從御書房出來,尹凝惜心中大石微微放下,雖然嶽離天沒有明確答覆,但是她知道,他一定會重新考慮事情的可行性。她能做的已經做了,若真的無法阻止,到了那一步,也就只能硬碰硬了。
行走在宮中,條條道道,尹凝惜雖來過祥翼皇宮,卻從未仔細遊覽過,此時,自然就迷了路。只是,她到沒有擔心,這皇宮宮女太監奇多,隨便找個問一下,自然能夠回去。至於青籬和零兩人雖然不知現在何處,但她絲毫不擔心,他們會出什麼問題。此時心中大石終於放下,自然要好好欣賞一番着皇宮美景!
亭臺樓閣,金碧輝煌,雕樑畫棟,遠山近石,小橋流水。
這皇宮不愧是衆多能工巧匠嘔心瀝血的傑作。每一處、每一角,都是那般精緻、輝煌。
“喂,你是哪個宮的?見了朝陽公主還不行禮?”一聲厲喝傳來,尹凝惜不由皺眉。
微微轉身,便見一羣太監宮女前簇後擁的跟在兩個女人身後。其中一人尹凝惜倒是有些印象,正是那位嶽離天所封的朝陽公主李翩然。至於李翩然旁邊那個中年女子尹凝惜雖不認識,但那與李翩然有七分相似的容顏,不用猜,尹凝惜便知道那是李翩然的母親林惠心。
“喂,說你呢,看什麼看?見了公主不行禮,想找死嗎?”尖銳的聲音傳來,尹凝惜輕蹙眉頭,冷眼看向李翩然身邊的刁蠻侍女。
“你,你看什麼?”含巧是李翩然的貼身丫鬟,自進宮以來,丫鬟太監無不對她恭恭敬敬,平日裡仗着李翩然的勢,囂張慣了。今日原想在夫人面前露一面,沒想卻被尹凝惜那冷厲的眼神給嚇住了。
“來人……”含巧惱羞成怒,便要喚人將她拿下。
“含巧,你個不長眼的丫頭。連塵王妃都不忍得,還在這兒大呼小叫,莫不是嫌命長了?”李翩然瞧清了尹凝惜的模樣,自然想起了五年前的那番羞辱。嘴中雖說着含巧,但話中那輕蔑的語氣,卻是瞞不了任何人的。
哼,她就是要侮辱她。那又怎樣?現在她是祥翼的公主,而此刻尹凝惜在她眼中卻是個無家可歸的卑賤女子,她憑什麼和她鬥?
“塵王妃?”含巧自小跟着李翩然長大,自然明白李翩然的意思。故作不解的問道。
“連塵王妃都不知道,含巧,你可真是孤陋寡聞。”李翩然笑看着尹凝惜,眼中滿是嘲諷。
“含巧愚笨,請公主指點。”含巧笑着與李翩然一唱一和。
“既如此,本公主就指點你一番,否則,下次若再認不清人,得罪了不能得罪的,可小心了你這條小命。”李翩然瞥了尹凝惜一眼道:“這塵王妃啊就是天凌塵王的妃子。人家可也是藍宸的公主呢!含巧你可別得罪了她,否則,小姐我都救不了你呢。”
“呀?含巧記得五年前塵王不是娶了個平民女子爲妻嗎?含巧還以爲她纔是塵王的王妃呢!若不然,塵王怎會自降身份,娶一介平民百姓之女?”含巧不懷好意的看了尹凝惜一眼,
接着道:“含巧可不怕她。”
“哦?你不怕?”李翩然故作驚訝的問着。
“當然,天凌和藍宸即將被我祥翼國所滅。試問一個被滅了國的公主、王妃,怎比得上公主來得尊貴呢?”含巧伶俐的說着。
“你這丫頭!”李翩然笑罵一聲。眼中滿是得意。
哼,尹凝惜,你長得美有如何?你嫁給了龍慕塵又如何?如今還不是喪家之犬?
尹凝惜聽而未聞,只是靜靜打量着林惠心。自五年前聽到她的名字開始,她便一直對她有些好奇。直覺告訴她當年之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原本這倒與她無關,但如今得知祥翼的皇后是蘭姨,而這林惠心又是在蘭姨和叔叔成親之日下嫁他人,這就不得不讓她上心了。
林惠心雖與李翩然有七分相似,但李翩然眉宇只見帶着一股驕縱之氣,而林惠心卻是一副柔弱之像,這樣的人,本該極易勾起人的保護欲。可對於李翩然的行爲,她從頭到尾一直都只是冷眼旁觀着。
只一眼,尹凝惜便在心中搖頭,這個林惠心,不簡單。
“說夠了沒有?”將視線從林惠心臉上收回,尹凝惜清冷的眸子掃過正一唱一和的主僕兩人。
“怎麼,生氣了?難道我說的有哪句是虛言嗎?還是塵王妃惱羞成怒了?”見尹凝惜絲毫不爲所動,李翩然心中一陣憤恨。
她憑什麼?她憑什麼能夠那麼灑脫,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哼,你想粉飾太平嗎?我偏不讓。
“即便我不受寵愛,但我畢竟是個真正的公主。而你……”尹凝惜冷眼瞥了李翩然一眼,滿臉不屑。
“我什麼?你是公主又怎麼樣?莫不是你以爲全天下就只有你一個公主?我告訴你,我也是公主。論出聲,我不比你低。”李翩然被那一眼瞧的滿心怨恨。同爲公主,她憑什麼用那樣的眼神看她?她憑什麼自認爲高她一等?她不過是個即將亡國的公主,而她,纔是真正的朝陽公主,論尊貴,她憑什麼壓在她頭上?
“是嗎?”尹凝惜別有深意的瞥了林惠心一眼。
“你……”李翩然呼吸一滯。她當然知道尹凝惜的意思,即便她是嶽離天的義女,是祥翼的朝陽公主,但,她的父親卻是個商人,母親也是侍女出身。
士農工商。商人最是輕賤。即便她父親是祥翼第一的富商,但那又怎樣?在真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眼中,商人永遠都是卑賤的。
這是她心中永遠的痛。任何人都無法抹平,如今被尹凝惜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揭開,她如何按捺的住?
“來人,把這個賤人給我拿下。”前仇舊恨,一併涌上心頭,李翩然瞬間失控。朝着身邊的太監宮女厲聲喝道。
“是。”幾名太監高聲應着,迅速的向尹凝惜逼近。
一旁的林惠心眼中深沉難測,在尹凝惜意味深長的瞥了她一眼的時候,眼中極快的閃過一抹殺意。別人沒看到,但一直注意着她的尹凝惜卻是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眼中冷光一閃,便見幾名太監向她撲來,尹凝惜神色不變,一個側身,便躲開了幾人的來勢。只是,那幾人撲的太猛,被尹凝惜一讓,竟止不住身形,猛的撲在了地上。
“哎呦!”
“你們這幾個沒用的奴才。真是該死。”李翩然見此心中更氣,厲聲指責着。
“皇后娘娘駕到!”一聲高呼打斷了李翩然的氣急敗壞,李翩然立即收斂那囂張跋扈的模樣,瞬間變成了一位端莊的大家閨秀。只是,臉上卻滿是委屈,活像是受了什麼人的欺負。
“這是怎麼了?”李清蘭緩步走來,冷眼掃過摔倒在地的太監,雙眼看向林惠心。
“小姐!”林惠心一臉柔弱的服身,向李清蘭施禮,言語之間不稱皇后,倒喚小姐。
“乾孃!你可得爲翩然做主啊!”李翩然哭喪着臉,上前扯着李清蘭的衣袖,言語之中滿是嬌嗔委屈。
“到底是怎麼回事?”李清蘭問着,眼中卻閃過一絲失望與無奈。
“乾孃,她欺負我。乾孃你可要幫翩然好好教訓教訓她!”李翩然一見有人撐腰,立刻一臉得意的指着站在一旁的尹凝惜。
“她怎麼欺負你了?”李清蘭問着,眼神微冷。
“她侮辱翩然,還說……還說翩然不是真正的公主。”李翩然絲毫沒有瞧見李清蘭的神情,滿心只想着讓尹凝惜受罪。
只是,她沒注意到,可林惠心卻是看的清清楚楚,眼神更顯深沉凌厲。
“你是惠心的女兒,本就不是真正的公主,她沒說錯。”李清蘭冷聲道。
“乾孃?”李翩然本是一臉幸災樂禍的看着尹凝惜,沒想到李清蘭會如此說,一時竟楞住了。
怎麼會這樣?乾孃明明很疼她的,如今爲什麼會爲了尹凝惜那個賤人如此對她?這到底是怎麼了?尹凝惜究竟是有什麼魔力,爲什麼所有人都向着她?爲什麼?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好了,翩然,你娘剛來,想必也累了。帶她回去休息吧。”李清蘭一揮衣袖,語氣堅決,絲毫沒有給李翩然任何反駁的機會。
“可……”
“翩然,娘累了。”李翩然還想說什麼,卻被林惠心打斷,看了林惠心一眼,李翩然跺了跺腳,眼眶微紅的轉身跑開。
“公主,公主!”見李翩然憤然跑開,含巧心中一緊,連忙跟了上去。倒不是有多關心李翩然,而是擔心,再待下去,李清蘭會拿她開刀,治她個以下犯上之罪!
“小姐,翩然被我寵壞了,性子難免驕縱,衝撞了這位姑娘,還望小姐莫怪!”林惠心嬌柔的服了服身,歉意的開口,將女子的柔弱之態表現的淋漓盡致。
“翩然的性子本宮瞭解,惠心一路遠行,想必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李清蘭揮了揮手,不在意道。
“是,惠心先告辭了。”林惠心溫柔的行李告退。
只是臨走時,卻意味深長的瞥了尹凝惜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