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方與許清待了一會,便往家裡趕了回去。
期間本想替許清再煉製一件防護甲衣,但礙於材料不夠,只得暫且擱下。
途中,他身體一頓,眼前出現一道人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陳方輕笑道:“慕容家的老祖,在這僻靜之地,攔我這無名小卒的去路,卻是何意?”
來人,便是慕容老祖。
慕容老祖直直盯着他,半晌,才緩緩開口道:“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性,不愧是能從朱雀火海中活下來的人。”
陳方啞然一笑,道:“你想要知道朱雀的事吧?實在抱歉,我也是沒有絲毫頭緒,此番能活下來,已是上天憐憫。”
這慕容老祖前來,就是想了解朱雀是跑了,還是在陳方身上。
如果在陳方身上,那這老頭,一定會犧牲他,得到朱雀。
既然這樣,他自然不能承認。
慕容老祖沒有說話,身體一閃而近,抓住陳方的手腕,直接就將神識延伸進去,肆意探查起來。
陳方神識一動,護住額頭。
片刻之後,他鬆開手,微微皺起眉頭,冷冷道:“小子,若是知道朱雀去處,告訴老夫,老夫不會虧待你,但若是讓老夫發現你隱瞞了什麼,後果很嚴重。”
話罷,他不待陳方開口,便消失在原地。
“恐嚇我麼?”陳方看着他離去的方向,臉上露出冰冷的寒意。
回到家中,他立即閉關修煉。
祭出丹爐,藥材等,起火,預熱。
一切套路行雲流水。
一刻鐘後,一掌拍飛爐蓋,露出其內一小堆火紅色粉末,是龍焚化肉散。
他要修煉開天煉體訣。
跟往常一般,將龍焚化肉散調製之後,塗至全身上下。
這次修煉,陳方用了整整四天時間。
在幾天前,皇城的人數就漸漸多了起來,直至今日,第四天,人數已經達到已經頂峰。
所有的客棧,幾乎都是爆棚,有的甚至還在橋邊打起了地鋪。
在大街上,到處都可見各種各樣的人,或三五成羣,或獨行客,或其他地方大家族、幫派等權貴之人,即便是隱士門派的隱士,也有不少。
這其中,萬燕國和黑巖國的人,也有一些,但數量上,比起紅葉國本土之人,自然是少了許多。
三國煉丹大會,數百年來從未間斷,這是一場盛會。
不只是因爲它的規模浩大,還因爲它的名字中,有兩個字“煉丹”。
丹道的超然地位,令得這個十年一次的三國盛會,更顯恢弘和繁華。
這場三國煉丹盛會,代表着各個國家的顏面。
今日的白雲酒樓,因爲這場盛會,自然變得更爲熱鬧起來,幾乎是人擠人。
“聽說了麼?萬燕國那邊的萬天河大師,在半年前,就已經半隻腳踏入地階了,也就是說,他是半個大丹師的存在!”
“天啊,大丹師,我想都不想。那今年的煉丹大會,不就又要給萬燕國奪冠了嗎?”
“唉,說起來也真丟人,我紅葉國自從在百年前奪了一次頭魁之後,就再也沒有拿過第一,這也就算了,還次次排在最後邊!”
“別嘆氣了,世間之事無常變化,這一屆煉丹大會結果如何,誰說的準呢?我們不要長他人志氣纔是!”
“唉,說到這煉丹大會,讓我想起上次神將陳天陽被黑巖國所抓一事,後來陳天陽回來,夜鷹戰團的團長東方勝又練功走火入魔而死。要知道,那可是一個天元境的大能啊,這樣的強者死了,對我紅葉國來說,損失太重了。反而黑巖國那邊如日中天,若是此時大軍攻打過來,我紅葉國如何抵擋得住?”
“……,不說了不說了,大傢伙不醉不歸,天大的事,不就是戰死沙場麼?!”
陳府。
陳方緩緩睜開眼眸,亮如星辰。
這四天的修煉,幾乎將從季樂山搜刮來的藥材中,所有能煉製龍焚化肉散的藥材耗費一空。當然效果也非常明顯,他的開天煉體訣,順利突破至第三層。
若能達到三層巔峰,他在煉體境中,將是無敵。
即便再次天元一品之境的強者,也能一戰。
若是如馮林那般的巫道者,那麼在陳方的各種招式剋制下,在其本身身體羸弱的情況下,要戰勝,也是大有可能!
倘若武道修爲再跟上來,達到煉體巔峰修爲,結合三層巔峰的開天煉體訣,那會達到何等強悍戰力,陳方無法預估。
因爲開天煉體訣,在一定程度上,已經超越了他的認知。
他從沒見過這麼霸道的體訣。
這一天,是煉丹大會開始的日子。
陳方出了房門,便見父親站在外邊,正笑望着他,可以看到父親那有些魚尾紋的大眼,暗含濃濃的期望。在其身邊,站着宋全,同樣的目光。
三人會意一笑,動身往皇城中央的廣場而去。
這是一個巨大的廣場,佔地數十畝,而即便是這般佔地巨大的廣場,於今天的盛會來說,還是顯得不夠用,許多人只能在更外圍處遠遠觀望。
廣場中央,是一個方圓數十丈大的石臺,石臺東西兩面,分別爲一處高臺,東邊爲紅葉國的衆位高層人物,西邊則是萬燕國和黑巖國之人。
陳天陽作爲夜鷹戰團的副團長,自然能夠分得一個座位。餘安也來了,正坐在另一邊,兩人打了個招呼,陳天陽便坐了下去。宋全站在他身後側,陳方坐在其邊上。
侯安坐在陳方旁邊,介紹道:“方大師,黑巖國和萬燕國,此番都分別派來兩位丹師。左邊坐着的是黑巖國的人,右邊便是萬燕國的人。”
侯安將兩國所來之人的一些信息,非常詳細地介紹給陳方,陳方也靜靜聽着。
“但黑巖國此次所來之人,往前都是潘興、成文兩位丹師前來,但這次成文卻是沒有來,換成了那個一身裹在黑袍底下的,此人我也不知是誰。”
陳方順着方向望去,那是個一身黑袍的人,連頭部也罩在黑帽之下,面部遮擋了大半,只留下那張若隱若現的,蒼老外加蒼白的臉頰。
似乎察覺到什麼,那黑袍之人微微擡起眼眸,大有深意看了陳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怪異的笑容。
陳方眉頭微微一皺,低聲道:“此人不簡單。”
侯安疑問道:“方大師,可是發現什麼了?”
陳方搖頭道:“此人,包括他身後站着的那人,此番多加留意便是。”
侯安點點頭,不再多言,他對陳方的話是深信不疑的。
在黑袍老者的身後,是一名穿着珍貴綢緞的青年人,約莫二十八九的年紀,望向陳方的目中,露出一絲不屑之色。
見此,陳方低頭思索。
“哈哈!”
此時,一聲大笑盪開,一道身影凌空飛來,落在西面的高臺上。
“天元境!”
“是慕容老祖,有多少年沒有見過他露面了,看其動作依舊是老當益壯,不愧是天元強者!”
“慕容老祖是我紅葉國最強之人,守護我紅葉國一百餘年,值得尊敬!”
“守護?你開玩笑,他守護的是他慕容家吧!慕容家主政以來,像我們這種沒權沒勢的百姓可沒少被剝削!”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
見得慕容老祖以這種方式出場,下方人羣不禁感嘆起來。
“天河大師,多年不見,依舊年輕啊!”慕容老祖拱了拱手,大笑道。
“哪裡哪裡,慕容兄凌空而來,動作沒有絲毫拖沓,可見修爲不減反增,令人豔羨。”萬天河起身,同是笑着拱手迴應道。
慕容老祖點點頭,旋即看向黑巖國那邊,拱手笑道:“潘興大師,別來無恙。”
潘興拱手道:“慕容兄,我們這些老傢伙,多年難得一見,每到這煉丹盛會,總是令人感慨。”
話中有話。
慕容老祖輕笑一聲,道:“潘興大師說的甚對,只是爲何不見成文大師前來?”
潘興道:“成文大師身體頗有不適,不適合長途跋涉,慕容兄若是想念成文大師,可擇日前往黑巖國,與他論道一番,成文大師必定喜極。”
慕容老祖擺擺手,苦笑道:“我鑽研武道,成文大師擅長丹道,這如何能論到一起?”
“哈哈!”
衆人大笑起來。
這時,慕容老祖話音一轉,又道:“潘興大師,不知你身旁這位……”
他指的,便是那一襲黑袍的老者。
“哦!你瞧我,都忘了介紹!”
潘興一拍腦袋,道:“這位是奇修大師,多年來潛心修煉,此次出山,你等不可小覷啊!哈哈!”
慕容老祖的目光卻是略過那黑袍老者,直接望向其身後那人,大有深意道:“果然是不可小覷,只是不知,黑巖國何曾出了這等人物?令人意外啊!”
那人,赫然是天元境二品修爲。
潘興眉頭一皺,道:“慕容兄,說這話,可就傷和氣了,難不成我黑巖國,還得把全國人口的身份表都交給你看看麼?”
慕容老祖大笑道:“哈哈,潘興大師,此言就過了,有朋自遠方來,自然是要多加了解,才更顯誠意嘛!”
幾人交談片刻,慕容老祖便飛回東面自己的座位上,衆人紛紛起身拱手。
慕容龍端坐在正中間,站起身,恭聲道:“見過老祖。”
慕容老祖擺了擺手,直接在他旁邊坐下,淡淡道:“龍兒,此番黑巖國怕不簡單,要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