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跟蹤者現身

倪小諾心頭一緊,果然是遭賊了!趕緊圍上去聽了半天,這才知道昨晚她隔壁單元6樓那家人被偷了,他們家廚房跟倪小諾的廚房正好是挨着的。大概是賊先爬上倪小諾的廚房,打開了門窗發現裡面什麼也沒有,(這也要歸功於倪小諾平時都懶得做飯,廚房和飯廳全部堆滿了雜物)。由於倪小諾臥室的門是裡面插門栓的,所以賊大概沒推開,便又順着廚房的窗戶爬到了隔壁家的廚房進行偷竊。

倪小諾暗自慶幸,眼看天色漸暗,心裡還是不免擔心起來,萬一賊因爲沒偷到而再次光顧她的屋子呢?還是早點回家把門窗全部鎖好,想到這兒她快步朝單元樓走去。

雖然是老小區,但是還是裝有電子門的,每個單元的住戶都有一把鑰匙,外來的人只能通過按門鈴才能進去。她像往常一樣推開大門後,頭也不回地一邊上着樓,一邊等待那聲熟悉的關門聲,鐵門很重,關門的聲音通常很大聲,但奇怪,走到2樓了還沒聽到那一聲“砰!”樓下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大概是有住戶跟着進來了吧,倪小諾也沒多想,繼續朝6樓走去。

進了家門,倪小諾迫不及待地開始武裝門窗了。把窗戶上殘留的鐵絲重新綁在把手上,然後早早的洗漱了,把廚房的門鎖好後,回到臥室再把門栓插好,可她覺得還是不保險,於是又搬來椅子抵在門後,這樣至少有人推門會有聲響。她還把菜刀拿到了臥室,放在牀頭櫃裡,以備不時之需。

做好準備工作後,望着這冷冷清清的屋子,倪小諾實在不想睡,只好打開電腦製造點聲音。好久沒有登錄私人企鵝了,她上了線。又看到那顆牛頭在閃動,好久沒有和他聊天了。

牛頭似乎很激動:“你終於上線了!還活着?”

倪小諾笑了笑:“還沒死呢!這麼久沒聊天,你嘴還這麼毒?”

“我發了N條消息你都沒氣兒,以爲你被大灰狼拐走了!你還好吧?還有,你電話怎麼銷號了?”

“我來錦城了。換了號碼。”倪小諾淡淡地回答。

“錦城?那你怎麼不告訴我一聲,我也在錦城呀!有什麼事也可以幫你!”牛頭的話裡帶着一絲不滿。

倪小諾回想起這一個多月的種種遭遇,一個人的生活確是有太多不便和煩心事,但她就是這樣倔強,不想去麻煩身邊的人,尤其是不熟悉的人。只有在愛的人面前,她纔可以這樣毫無顧忌地任性,幼稚,脆弱,而這不爲人知的一面,至今只有在程爍面前顯露過。

她正想回些什麼,突然筆記本黑了,整個房間也一片漆黑,難道停電了?倪小諾藉着窗外的亮光,摸索着走到窗前,環視了一週。隔壁和對面的住戶都有電呀,莫非是自己這段時間太忙了,忘記交電費了?心中涌起一陣煩躁,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在這非常時期停電,不是方便賊來光顧嗎?

看着樓下的超市還在營業,她決定下去繳費,

還好現在的小區都是智能電錶,每戶一張電卡,只需要到超市去充值就可以立即續電。倪小諾用手機的燈光找到了電卡,然後拿了一百塊錢,開了門準備下樓。

似乎也有人匆匆下樓了,她用力跺腳點亮了聲控燈,快步下樓。走進超市,如同走進了光明時代,熱鬧又溫暖,讓倪小諾惴惴不安的心得到了暫時的安慰。

交完電費,她開始往回走,這條巷子是沒有燈的,黑暗中,身後有輕輕的腳步聲跟隨着。倪小諾停下來,回頭望去,有個高大的身影在後面,他也停了下來,點了一支菸。倪小諾轉過身,加快了腳步,她聽見身後的人也加快了腳步。她想起這幾天總感覺有人在跟蹤自己,說不定就是身後這人!難道他是那個賊?

想到這兒,倪小諾的心害怕得怦怦直跳,她索性小跑起來,想衝到單元門裡,把那人鎖在外面。跑到電子門前,她掏出鑰匙哆嗦着開門,身後那人也追了上來,她拉開大門,猛地用力關上,卻被那人一把拉住門把,倪小諾嚇得尖叫一聲,聲控燈亮了,這人的輪廓頓時清晰可見。

倪小諾怔怔地望着眼前這個熟悉的身影,高大健碩,棱角分明的臉上傲氣中帶着一絲玩世不恭,英挺的劍眉,銳利的黑眸裡閃爍着不羈與堅毅,黑色的夾克和黑色的牛仔褲,加上他那古銅色的皮膚,宛若暗夜的黑鷹盛氣臨人。

“小諾,是我。”程爍那渾厚的聲音幽幽地從門口傳來,卻重重地擊中倪小諾的心房。他拉開了門,走到倪小諾面前,笑了笑,眼神忽然變得溫暖,似乎又帶着一絲不知所措。

一瞬間,回憶的倉庫彷彿開了閘,那一幕幕往事如奔流的江河涌上倪小諾的腦海,她沒有想到程爍會出現在這裡,就如同沒有想到上次會在酒吧遇見他,如同沒有想到在一起三年的他會劈腿背叛一般。那些歡樂的畫面在腦中飛逝而去,轉瞬間替代的情感是恨!

倪小諾那雙大眼睛從驚詫到迷惘再到充滿恨意,眼眶開始溼潤,她後退了一步,立刻轉身向樓上跑去,見到這個深深傷害她的男人,彷彿再次撕裂她那道受傷的疤痕,她不想看到他!

倪小諾第一次這樣一口氣衝到6樓,心跳得快喘不過氣了,她雙手顫抖着掏鑰匙,卻被追上來的程爍從身後緊緊環抱住,鑰匙掉在了地上。

“諾諾,對不起。我好想你,你知道嗎?”程爍那熟悉而灼熱的氣息拂動着她的耳畔,那一句“我好想你”像一陣電流透過她的耳朵,鑽入她的心裡。

曾經這幅景象多麼纏綿,曾經她是多麼依戀他這溫暖的懷抱,他身上那淡淡的菸草味道,和說話時散發的獨特氣息,聞到這味道,她便覺得心安。

但此時,她的內心是抗拒的,嬌小的身軀開始顫抖,一種難言的悲憤衝到嗓子眼,“放開我!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沒用的屁話!”

程爍仍然死死地抱住她,一隻手摟住她的肩膀往自己懷

裡塞,另一隻手伸到地上撿起了鑰匙,他單手把倪小諾抱起來,任憑她懸空的雙腳胡亂踢着,開門進屋,然後重重關上了門。

“你放我下來!憑什麼進我屋子!你給我滾出去!”倪小諾耍起橫來就像一頭牛,程爍太瞭解她的脾氣了,只能用暴力治住她,他那有力的臂膀讓倪小諾完全無法掙脫。

黑暗中,程爍不小心撞到了倪小諾放在臥室門口的椅子,一下重心不穩傾倒下去,兩人同時發出驚叫。

倪小諾緊緊閉着雙眼,以爲自己會摔在冰冷堅硬的水泥地板上,卻感覺地板是軟的,還帶着炙熱的溫度,用手一摸,一塊一塊的,還挺結實。

“唔……”程爍摸着被撞痛的後腦勺,仰起頭髮出痛苦的呻吟,倪小諾感覺到他的氣息撲面而來,原來自己正坐在他的身上。

“你沒事吧?諾諾?”他伸手胡亂摸着,想要確定她沒摔傷。倪小諾竟然覺得臉發燙,還好黑暗中他看不到,“我沒事。”倪小諾故作鎮定,冷冷地回答。

然後是一片寂靜,黑暗中,兩個人不知道說什麼,同時沉默了。倪小諾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爲什麼自己會這樣方寸大亂?爲什麼還會這樣心跳?面對這樣一個曾經傷害自己的男人,她應該只有恨的!

“諾諾……我們談談好嗎?”程爍的聲音打破了這沉寂,彼此在黑暗中看不到對方的臉,但是他感覺到倪小諾沒有之前那麼抗拒了。

於是,程爍扶着倪小諾慢慢站起來,用手機的亮光照射着,兩個人坐到了牀邊。程爍一坐下去,正好坐在牀的那個破洞處,“咔”的一聲,程爍連忙站起來。

“哦!別坐那兒,牀的中間有個洞。”猜想着他滑稽的樣子,倪小諾突然有點想笑。

“我還以爲是我太重,把牀給壓壞了。”程爍的聲音帶着笑意,以前他們住在一起的時候,程爍曾經坐壞過一張塑料椅子,倪小諾就笑他重,程爍就會故意翻身壓住她,兩人發出陣陣尖叫與歡笑。

“你想跟我談什麼?”倪小諾強制自己停止那些回憶,回到這黑暗的現實中,過去再怎麼美好,現實卻是這個男人背叛了她!

程爍默默拿出一支菸,剛想點燃,又想起了什麼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推開窗戶,點燃了煙。黑暗中,那點唯一的星火,是如此耀眼。

“鼻炎還在犯沒?”原來他還記得,倪小諾有過敏性鼻炎,每到春夏和秋冬換季時節,鼻子就非常敏感,常常鼻塞,打噴嚏,流鼻涕。而且倪小諾特別反感小空間裡的煙味,類似電梯間,KTV,車裡,屋裡,所以程爍每次抽菸都會離她遠遠的。

倪小諾的心裡掠過一絲暖意,但很快被恨意所掩蓋。她冷笑道:“你能把這些開場白都省了不?”

黑暗中那點星火猛地更亮了,他深吸了口煙,煙霧裊繞中,響起一句輕聲地問話:“我們複合好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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