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艦一路**,直到古嵐皇城的西北角,這才降落在一座巨大的軍營中。
“這就是古嵐團團部了,自從老師長重傷之後,就離開師部在這裡養傷。稍後你會同時見到老師長和古嵐團團長,可要恭敬些。”方慕青有些不放心的叮囑着,這才帶着周峰和白七走下了戰艦。
腳還沒落地,不遠處忽然有個面目英俊的青年人走了過來。這人看似不到三十的年紀,眉目深邃,顯得城府極深,遠遠的便笑着打起了招呼。
“方營長,聽說你要回來,我可是等候多時了。”
方慕青並沒感到意外,冷哼道:“雷駿,你不在北疆指揮你的烈槍營,跑到團部來有什麼事麼?”
“方營長不也是一樣擅離職守,離開團部跑到墨鼎森林了麼?大家彼此彼此,心照不宣罷了。”雷駿微笑着走了過來,若無其事的瞥了周峰一眼,目光中的凌厲令周峰皺了皺眉。
這個雷駿應該就是烈槍營的營長了。雖然年輕但修爲卻絕不簡單,應該已經達到靈臺巔峰境界,距離仙塔境只有一步之遙了。而且在其笑容下面,周峰也嗅到了一絲血腥的味道,更加斷定這人絕對是個心狠手辣之輩。
正說話間,又一艘戰艦落了下來,魯遠峰帶着十幾個人匆匆趕來給雷駿敬禮,雷駿冷冷的點點頭,讓魯遠峰站到了身後。
“這位兄弟穿着神槍營的軍裝,莫非方營長終於找到神槍營的倖存者了麼?”雷駿微笑着問道。
“神槍營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操心。”方慕青冷哼了聲,抓起周峰的胳膊就走。
“方營長是要去見老師長吧,正好我也要去探望,同去吧。”雷駿微笑着,如影隨形的跟上了方慕青。方慕青只當沒看到他,帶着周峰大步走了半晌,終於來到軍營深處的一座宅院門前。
宅院戒備森嚴,門口有兩個修爲不俗的軍士攔住了去路。
“方營長,團長有命,這幾天不許任何人打擾老師長,您請回吧。”有個軍士不卑不亢的說道。
方慕青冷聲道:“你去稟告團長,說方慕青已經找到神槍營最後一個倖存者,他身上帶着森羅草。”
森羅草三個字甫一出口,兩個守衛和雷駿、魯遠峰都神色一變。說話的那個守衛連忙跑進宅院稟告去了,雷駿站在方慕青的背後,臉色卻瞬間變得陰沉下來。如果方慕青帶來的那個少年真是神槍營的倖存者,又真的帶來了森羅草,那他吞併神槍營,擴大烈槍營勢力範圍的計劃可就要付諸東流了。
“你叫什麼名字?”雷駿忽然來到周峰的面前,突兀的問了一句。這瞬間雷駿的眼中彷彿掠過一絲雷光,極爲凌厲。這是久居上位者的威嚴,如果周峰性情怯懦些,恐怕會瞬間嚇得說了實話。
方慕青的心裡頓時打了個突,心想周峰這人是個紈絝子,這一下恐怕要露出馬腳了。然而沒等她出言阻止,周峰便理直氣壯的回答道:“我叫週三。”他的語氣堅定至極,方慕青這才鬆了口氣,看着
周峰的目光露出些許驚奇來。這人的膽子似乎沒自己想象的那麼小嘛。
雷駿見周峰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只好悻悻的問道:“你真是神槍營的人?”
這時方慕青猛的將周峰拉到身後,目光凌厲的盯着雷駿,沉聲道:“雷駿,你什麼意思?你是懷疑我方慕青在說謊麼?”
雷駿目光閃爍了片刻,忽然再次換上笑臉,微笑道:“豈敢,我只是感到有些奇怪,爲何陶營長都沒能回來,他卻能倖免遇難?你也知道我在北疆每天都活得很緊張,疑神疑鬼的慣了。”說着他又看向了白七,微笑着問:“這位老人家又是誰呢?”
“他是我的朋友,雷駿,你問東問西究竟有什麼意圖,索性敞開說吧!”方慕青的身子猛的挺拔起來,像是一杆長槍鋒芒萬丈,那頭長髮無風自動,顯得英姿颯爽。即便面對雷駿這樣強過她許多的高手,方慕青仍然寸步不讓,這讓周峰也暗自佩服。
“問問還不行麼?方營長爲何如此激動呢?”雷駿雖然仍微笑着,卻有股殺氣瀰漫開來,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正在這時,剛纔進去通報的那個守衛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團長有請,兩位營長快進去吧。”
方慕青和雷駿這才同時冷哼了聲,不甘示弱的並肩走進了大門。
周峰跟在方慕青和雷駿的身後走到了宅院的後進,那是個不大的院落,院內種着一棵枝繁葉茂的銀杏樹,明媚的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星星點點的光斑,在蔭涼處有張軟塌,有個身材魁梧的老者靜靜的躺在那裡,看上去就像在酣睡一樣。
院落中還有兩個人,一個是身着軟甲,年過半百的老者,另一個則是個七旬左右的老道士。那個半百老者應該就是古嵐團團長了,周峰從方慕青的口中得知他叫夏安邦,至於那個老道士的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方慕青連忙躬身行禮,將周峰拖了過來,道:“團長,這是神槍營第一連連長週三,森羅草就在他的身上。”說着方慕青向周峰使了個眼色,周峰連忙按照事先說好的,從儲物戒指中拿出森羅草,畢恭畢敬的雙手捧着遞了過去。
令周峰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這位古嵐團團長看到森羅草似乎並沒顯得如何激動,而是露出了一絲悲傷的表情。
“唉,晚了,如果在半月前能拿到森羅草的話,或許老師長就能得救了。不過現在老師長的傷勢愈發嚴重,森羅草已經沒有用了。”夏安邦重重的嘆息道。不過他還是接過了森羅草,然後遞給了身旁的老道士。
方慕青頓時大吃一驚,“怎麼可能?不是說有森羅草就能救老師長麼?神槍營上下四百多條性命爲了森羅草而死,要是救不了老師長,他們……他們不就白白犧牲了麼?”說着,方慕青的大眼中頓時蘊滿了淚水,這還是周峰第一次看到方慕青露出如此激動而悲傷的表情,心裡也不禁跟着一酸。
夏安邦嘆息着搖頭不語,這時那個老道士則嘆息着將森羅草還給了周
峰,柔聲道:“這株森羅草已經枯死了,即便是半個月前拿來也不頂用的。你們神槍營的英勇蒼天可鑑,只是這森羅草,真是用不上了……不過你們放心,我師父十幾天前已經趕到,他在閉關煉丹,看看能不能找到解救老師長的辦法。”
“如果我師父也失敗的話,老師長恐怕……”老道士看了眼軟塌上的魁梧老者,搖頭嘆息了聲。
原來那個老者就是古千鈞了,周峰瞥了眼那老者,神識悄無聲息的掠了過去。
森羅草是重塑神識的靈藥,這老者肯定是神識受損了,果然他發現古千鈞的神識近乎支離破碎,要不是他修爲精深,恐怕早已魂飛魄散了。但即便古千鈞的情況如此緊急,當週峰的神識侵入的時候卻仍生出了反應。
古千鈞的眼皮微微顫抖,旋即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老師長醒了!”夏安邦和老道士同時驚喜的撲到了軟塌旁。
古千鈞的目光極爲渾濁,極爲艱難的問了句:“發生了……什麼事?”
夏安邦連忙爬在古千鈞耳旁低語了幾句,古千鈞的眼睛卻頓時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爲我而死……不值……撫卹神槍營家屬……全員……入英靈堂。”古千鈞艱難的說了一句話,旋即又暈了過去。夏安邦嘆息了聲,幫古千鈞掖了掖被子,然後對老道士道:“正陽道兄,你留下來照顧老師長吧,我帶他們先出去了。”
說着夏安邦示意所有人離開院落,等到了前面的正房,對雷駿道:“雷營長,你和方營長一起來,有什麼事麼?”
“屬下沒什麼事,只是想看看老師長而已。”雷駿微笑道。
夏安邦點點頭,道:“那你先去忙吧,我和方營長和周連長還有話說。”
雷駿躬身退去,等到房中只剩下夏安邦、方慕青和周峰的時候,夏安邦忽然神情大變,猛的拍案吼道:“方慕青,你膽子未免太大了。竟然找人假冒週三,你這是什麼意思?”
方慕青頓時吃了一驚,但是卻並未露出慌張的表情來,只是沉聲道:“團長爲何如此說?”
“你隨便找個人來冒充也就好了,偏偏假借週三之名?”夏安邦冷笑道:“你不知道吧,幾個月前陶華曾經帶着週三來見過我,說週三這人精明強幹,是可用之才,請我委以重任呢。”
方慕青和周峰這才知道露餡了,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再沒任何用處。方慕青沉默的低下頭去,半晌無語,房中頓時一片沉寂。
半晌,夏安邦才嘆息了聲:“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是不希望神槍營被除名吧?你不想,我何嘗想呢?陶華和我情同手足,我怎麼忍心讓他的心血付諸東流?罷了,這件事我會替你瞞下來,你讓這個冒牌貨儘快離開軍營,省着惹來麻煩。”
“那神槍營……”方慕青仍自不肯放棄,夏安邦卻忽然冷哼了聲:“軍營大事,自然由我做主,出去!”
夏安邦下了逐客令,連看都沒看周峰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