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青看着周峰和紅纓,心裡的怒火騰地一下竄到了腦際。
這個周峰看似精明,難道卻是個蠢貨麼?他難道看不出來,雷駿對他虎視眈眈?還有紅纓也是奇怪,她一向惟命是從,爲何今天卻一反常態,非但沒聽自己的命令把周峰送出軍營,反而把周峰帶到了挑戰場來了?
方慕青的心裡頓時方寸大亂。周峰的到來讓她陷入了左右兩難的境地,如果周峰應戰,他一上臺就會露出馬腳,一則周峰身上沒有軍人的味道,二則,周峰根本不懂的裂天槍法啊。
但如果周峰不應戰,那就會讓神槍營的名聲一落千丈,畢竟周峰現在是週三,也是神槍營的最後一人啊。
想到這方慕青更是把周峰恨得咬牙切齒,她顧不上和雷駿廢話,猛的飛身跳落到周峰的面前。
“週三,你不是有緊急公務要外出麼?爲什麼還在這裡,耽誤了軍命,你吃罪得起麼?”方慕青一邊說着一邊狠狠的瞪了周峰一眼,猛的推了把周峰,示意周峰快走。
然而周峰卻像是完全沒有領悟方慕青的意思一樣,仍是紋絲沒動。
方慕青的眼中猛的露出一絲殺氣,險些一腳踢飛了這個不識時務的混蛋。而就在這時雷駿也跟了下來,攔在方慕青的面前,微笑道:“方營長,我怎麼沒聽說週三還有什麼公幹?神槍營只剩下他一個人了,還有誰能委派他去做事呢?再說,即便有什麼事也不必急於一時。”
雷駿又看向了周峰,微笑道:“週三,現在由你來選擇,要不要接受魯遠峰的挑戰?如果你不敢接受,那就當着大家的面說一聲神槍營不如烈槍營,一切就當沒有發生過吧。”
他生怕周峰不答應挑戰,所以最後還用了激將之法,方慕青聽了大急,正想出聲阻止的時候,周峰卻點了點頭,微笑道:“我接受挑戰。”
“你!”方慕青頓時險些氣暈了過去,然而事已至此卻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她只能看着雷駿露出陰謀得逞的微笑,而周峰則向自己點點頭,飛身跳上了石臺。
眼看着周峰飛身上臺,四周頓時響起一陣嘈雜之聲來。
“換人了?這人是誰啊?”
“聽說他就是神槍營的最後一人,名字似乎叫做週三。”
“唉,沒意思了,要是方營長對魯遠峰還有些看頭,這個週三名不見經傳,怎麼可能是身經百戰的魯遠峰的對手。對了,我們剛纔下的注不是都白費了?”
看臺上的主事也滿臉不快之色,臨場換人,之前的賭注自然也就都作廢了。而周峰對魯遠峰,即便是個傻子都會把賭注押在魯遠峰身上,那還有什麼玩頭?他悶悶不樂的揮揮手,那些拿着木匣子的士兵就騰空了木匣子,重新開始在人羣中收取賭注,果然不出主事的所料,賭注幾乎是一邊倒的狀況,賭周峰勝的屈指可數,而且都是幾兩銀子的小錢。
這樣一來,下注的人也越來越少了,畢竟即便勝了也
基本沒得賺,還不如干脆就不賭了。看臺上的主事臉色苦的像是吞了一肚子黃連,要不是雷駿在身邊,早就拂袖而去了。
臺上的周峰早已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他若無其事的瞥了臺下的紅纓一眼,悄悄的使了個眼色。
紅纓會意,走到一個手持木匣的士兵面前,寫了一張紙條遞了過去。那人正興趣缺缺,只低頭瞄了眼,忽然驚訝的叫了起來:“黃金三萬兩!?賭……賭週三勝!?”
這一嗓子讓周圍的氣氛頓時像是火山爆發般炸裂開來,人們驚訝的看着紅纓,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方慕青也嚇了一跳,猛的拉住紅纓道:“你幹什麼?”
紅纓則笑了笑,低聲道:“營長,這裡面有你那兩萬兩黃金,還有周三的九千多兩,我拿私房錢給湊了個整數。這都是週三的主意,我只是幫他下注而已。”
方慕青愕然睜大了雙眼,沒等她弄明白怎麼回事,周圍的軍士們頓時騷亂起來。有了這三萬兩黃金坐底,這些人愛賭的天性再次被引燃了。誰都不相信週三會是魯遠峰的對手,這三萬兩黃金簡直就是白給的啊。白給的東西誰不要?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傾囊而出,幾十兩、幾百兩甚至是幾千兩!
木匣中的紙條開始爆炸式的增長,賭注也累加到了驚人的數目。而這時玄雀營的兩百多個修士卻忍不住了。他們雖然不知道週三是誰,但卻知道方營長和神槍營的淵源,所有人幾乎一面倒的支持魯遠峰,這讓玄雀營的修士認爲不能坐視不理了。
玄雀營修士開始慷慨解囊,少則百兩,多則千兩,不爲別的,就是爲了給方慕青爭口氣。
局面已經無法控制,玄雀營的人連方慕青的勸說都不顧了,紙條雪片般塞進木匣。
方慕青的心情原本就紛亂複雜,現在更是亂成一鍋粥,她無奈的站在臺下,看着臺上正在微笑的周峰,幾乎恨不得上去活吞了他了。
挑戰場主事則樂得老臉抽搐,幾乎要幸福的昏厥過去。他主持挑戰場十幾年了,還從未見過這麼大的盤口,這得抽取多少紅利啊,主事激動的有些發抖,看着一個個被送回來的木匣,就像看到了一箱箱的金銀財寶似的。
“主事大人自己不賭一點麼?”雷駿笑着拿出一萬兩黃金的錢票,偷偷塞進主事的手裡,道:“這就當作主事的賭資吧。”
主事若無其事的將錢票收起,然後眉飛色舞的親手寫了個紙條,塞進了木箱之中。
賭注的清點需要持續一段時間了,主事和雷駿商量了一下,決定立刻開始挑戰。
“烈槍營第九連連長魯遠峰,挑戰神槍營第一連連長週三,挑戰現在開始!”主事站起身來朗聲說道,旋即親手打開了石臺上的陣法。轉眼間有道無形的力量籠罩住了石臺,周峰和魯遠峰同時感到丹田一震,修爲同時被壓制到了神池巔峰境界。
魯遠峰獰笑着對周峰道:“週三,軍中挑戰,刀槍無眼,你要
是有個三長兩短,可不要怪我啊。”
“彼此彼此。”周峰笑了笑,將玄煞槍抓在手中。
看着那把醜陋不堪的破槍,魯遠峰啼笑皆非,而四周則傳來一陣鬨笑之聲。人人都以爲玄煞槍上的血跡是鏽蝕的痕跡,這樣的破槍,恐怕一碰就會折斷了吧。
而此時,身在臺下的方慕青的心臟已經提到嗓子眼了。
挑戰的結局已經不再重要,只要挑戰開始周峰必然會露出馬腳,她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當初草率的決定了,讓一個紈絝子來假扮週三,這個決定從一開始就大錯特錯,而現在就是自己要吞下苦果的時候了。
方慕青不怕受到責罰,她最怕的是周峰被人識破了身份,到時所有人都將知道神槍營再沒有一個人活在世上,而那時候,神槍營就將徹底不復存在了。
陶營長,難道我費盡了心機,終究還是沒能保住您的神槍營麼?方慕青頓時淚溼了雙眼,臺上的情景也朦朦朧朧的,看不太仔細了。
就在這時,四周忽然響起一陣驚哦之聲,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方慕青心裡一震,心想難道周峰這麼快就原形畢露了?她揉揉眼中的淚水,定睛向臺上望去,卻頓時爲之一愣。
周峰和魯遠峰並沒有動手,甚至連姿勢都未曾變過,但周峰給方慕青的感覺,卻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周峰只是稍稍向前探出身子,長槍隨意的拖在身後,有股慘烈的血腥氣便頓時瀰漫開來。前一刻,周峰還像是溫文爾雅的書生,下一刻,他竟然就像是變成了擇人而噬的兇獸。方慕青頓時目瞪口呆,她之前還曾說過周峰是個紈絝子,應該去軍隊歷練幾年,但是現在看周峰散發出來的氣勢,這哪裡是什麼紈絝子,那恐怖的殺氣必然是經歷過無數次的腥風血雨才歷練出來的,就連自己都不能望其項背。
這個周峰究竟是什麼人?方慕青頓時驚疑不定起來,此刻她再也不相信周峰是紈絝子那種鬼話了。
方慕青忽然感到有人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胳膊,扭頭看去,原來是紅纓。
紅纓緊張的看着臺上,顫聲道:“營長,這個週三不簡單啊,剛纔在營房的時候我曾和他打過一次,竟然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啊。”
方慕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爲什麼要和他打?以你的修爲又怎麼可能敗了?”
紅纓簡單的將之前的經過說了,尤其說到裂天槍法最後一式千軍辟易的時候,表情仍免不了有些驚駭。方慕青聽的更是驚訝莫名,她當然知道紅纓的實力,周峰竟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力壓紅纓,這讓方慕青半晌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時,臺上的魯遠峰也終於露出了緊張的表情。
自從周峰登臺以來,魯遠峰始終都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可是當週峰的氣質忽然發生了變化之後,魯遠峰頓時敏銳的察覺到,眼前這個神槍營的小連長,似乎絕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