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盯着地圖仔細的研究一番之後,確定去劍塔葬仙山的一路雖然危險不少,但只要小心謹慎一些,他應該還是可以平安到達的——因爲第六層內無論是妖獸還是凶地甚至惡屍,都只在固定的範圍內活動。
整個第六層就好像被某種力量切割劃分好區域的“藥園”一樣。從祁清所在位置到葬仙崖的這段路,正好大部分都處於各個區域邊緣相交處的空白區。
仔細記好一路上需要注意的事物的準確位置,祁清揮手抹去了地面上的陣法痕跡,御劍向劍塔方位飛去。
一週之後,祁清已經平安無事的經過了兩塊區域,此刻正在打坐恢復靈氣。
祁清打坐的地方是一個土丘的背面,而且他也設下了一套隱藏自身靈氣和身形的陣旗,所以追趕着出現在這兒的三名修士,因爲不方便在這兒大範圍的散出神識,就都沒有注意到祁清的存在。
三名陌生修士其中兩人穿着灰色軟甲,目露兇光渾身殺氣瀰漫,一人神色陰沉半身浸滿血跡顯然已是重傷。
身着灰色軟甲面容枯黃消瘦的修士勾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洛天,識相點乖乖交出瀝血妖丹,我們兄弟自會給你個痛快,不然……”
面色枯黃的修士旁邊身材魁梧虎目怒睜的大漢也跟着嘿嘿笑了兩聲,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洛天呸了一聲,擡手點在自身額頭,一個纏繞着五彩絲線的環形法寶立刻飛了出來,纏繞環護在洛天周身。
“困獸之鬥,我看你還有多少防禦法寶!”面色枯黃的修士不屑的高聲說着,祭出一對手臂長短的鉤子,鉤子尖紫色濃重如黑,一看就是劇毒。
魁梧的壯漢見身邊的人動手了,立刻也拍了拍靈獸袋,放出一隻巨大的蟾蜍。蟾蜍背上膿包層層疊疊恐怖之極,口中咕嚕咕嚕的聲音越來越大,竟暗合音攻之勢。
劇毒的鉤子碰上五彩絲線立刻被震退,不過五彩絲線的顏色也瞬間黯淡不少。確定這防禦法寶並不怎麼樣,面色枯黃的修士又怪笑了數聲,控制着雙鉤快速的攻擊着。
在五彩絲線防禦破開空隙的剎那,魁梧壯漢兩指銜在口中吹出一聲尖銳的哨音,巨大的蟾蜍立刻彈出口中長舌,穿過破綻空隙狠狠的打在洛天胸口。
洛天黑色的斗篷立刻被蟾蜍舌腐蝕出一大塊血肉模糊的傷口,不過洛天手中的法訣也終於全部打完。只見他高高拋起一隻巴掌大的小船,小船迎風而長,瞬間便帶着他飛出數百米,眨眼睛就化爲一道銀色流光不見了蹤影。
這一切發生在短短數息之內,那兄弟二人剛剛準備一鼓作氣破開洛天的法寶,對方居然就跑的影子都不見了。兩人完全沒想到對方還有這種逃命的法寶,更沒想到對方居然敢在這裡用它,面色枯黃的修士和魁梧壯漢面面相覷,都有些不敢相信。
數息之後面色枯黃的修士咬牙狠狠的嘆了口氣,憤憤的道:“御星谷的風帆,沒想到他居然有這種寶物,沒想到他居然敢用!哎,算了,他不想活了,我們兄弟可不能爲了追他賠上性命。你要的妖丹,哥哥我再幫你想辦法就是。”
“嗯,這小子跑的太快,不過用那種速度衝出去,他絕對是死定了。”身高將近兩米二的壯漢無奈的抓了抓滿頭亂髮,滿臉可惜的道:“難得遇到一個血性十足的妖丹,還被他跑了……哎……”
“別嘆氣了,時間還來得及,我們快點走吧,這裡一會兒……”
兩人說着快速的御器走遠了,祁清隱在旁邊,只模糊的聽到這裡一會兒似乎要發生什麼。
“會發生什麼?”祁清環顧四周,只見一片飛沙遮天蓋地,並沒有看到其他異常。不過兩個金丹修士都走了,他體內的靈氣也恢復了,還是不要繼續留在這裡的好。
在小地圖上確定方向,祁清也御劍快速的飛走了。
在祁清走後不過半個時辰,漫天黃沙卷卷而來,鋪天蓋地的黃沙中更是有無數嗡鳴的異色飛蟲。飛蟲過處,所有不是黃沙的東西,都在瞬間變爲黃沙。
這被修士們稱爲“清道夫”的飛蟲絕對是第六層的修士,最不想遇到的東西之一。
不知道自己無意中躲過一劫的祁清正向着葬仙崖的方向繼續前進着。他速度並不快,因爲如果遇到周圍的地區正處於活躍時期,他就會停下來隱藏身形,等待那些地方再次恢復平靜的時候纔過去。
這一路上他隱在一旁,看到了不知道多少種奇怪的現象,更看到了數十個金丹修士,因爲誤入某地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而屍骨無存。他甚至親眼看到一名元嬰修士被一朵巨大的九瓣異花生生吞了進去。
越走,看的越多,祁清越是覺得這第六層根本就是一個花園,各種奇怪的植物簡直兇殘得不忍直視,而各種前所未聞的妖獸則和這些植物形成古怪的共生模式。
這一切簡直不像自然能形成的,但如果說這地方是被什麼人設計好,刻意弄成這樣的,祁清更覺得很難想象。
畢竟如果第六層是認爲設定成這樣的,那秘境的其他層呢?整個千雲秘境呢?
想到這兒祁清搖了搖頭收斂思緒,無論千雲秘境是怎麼形成的,是不是有什麼□□,都與現在的他毫無關係。
數月之後,祁清站在一塊殘破的石碑旁,目露驚愣的看着眼前的葬仙山。
在見過天霞十三峰之後,祁清曾以爲世間不會再有什麼山能讓他露出驚訝震驚的表情了。可面前這座高聳入雲的葬仙山,卻讓他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天霞十三峰靈氣磅礴氣勢恢宏讓人望之便覺自身渺小,而心生膜拜。
眼前這座葬仙山,卻如擎天巨劍一般刺入天空,讓人在遠處望上一眼,便覺得被那逆天而行的劍意刺穿心魂。
祁清深吸一口氣,平復體內顫震不已的劍意,收回看向峰頂的目光,然而身前的登山之路,卻又是讓他瞳孔猛的一縮。
一條由無數殘劍堆積鋪設而成的登山之路就在眼前,祁清愣在原地,一瞬間竟不知道第一步該如何落腳。
“這……”祁清神識散出,掃視之間,突然發現山腳下某處的殘劍有新的破壞痕跡。
祁清走到那處殘劍附近,仔細觀察之下,發現那把殘劍絕對是剛剛被人斬斷不久,斷劍痕跡還很新,顯然斬斷它的人並未離開多久。
而且也很可能不是離開,而是上去了。
如果祁清沒有猜錯,從正面登上葬仙崖的唯一辦法大概就是通過這條劍路,而通過這條劍路的辦法,很可能就是踏劍而行。
祁清皺眉沉思數息,用出坐忘無我和聚氣凝神之後,單手持劍,謹慎的踏上斷劍旁邊的殘劍劍柄。
祁清踏上劍柄剛剛站直身形,腳下殘劍旁邊的另外一柄殘劍上頓時出現一個灰濛濛的虛影,虛影手持瑩白劍光橫於胸前,模糊的面容似乎正在與祁清對視。
祁清詫異的挑眉,試探着向旁邊的殘劍劍柄邁了過去。在祁清右腳剛碰到另外一把劍柄的瞬間,灰濛虛影瞬間橫劍攔腰斬來。祁清立刻彎腰躲過,並且收回左腳,換了個劍柄站着。
腳下位置換了,之前那個灰影立刻如煙霧般消散,而與此刻腳下劍柄相鄰的四個方向的劍柄上,又緊跟着出現四道虛影。
四道虛影皆是模糊不清的身形,手中各自拿着四把不同形態的劍光。除了之前看到過的瑩白劍光,更有灰色的單手重劍劍光,淡黃色的軟劍劍光,淡紅色的雙手巨劍劍光。
四道虛影封鎖四方,竟是進退無路。
祁清仔細凝視四道虛影,發現這些傢伙與他修爲相差不多,或者說它們表現出來的修爲,是與他同階的。因爲祁清能清晰的看到他們頭上的紅藍條,只不過名字和種族上都是一堆問號。
祁清心中思量,“這條路既然擋在這兒,肯定不會只有築基初期的守衛。唯一的可能大概就是這些虛影守衛的實力被闖入者的實力限制了。我是築基中期,所以我面前的這些虛影也是築基中期。但如果有元嬰修士闖進來,那他面前的虛影就很可能是元嬰期……只不過,這劍路既然不是趕盡殺絕的兇陣,那麼就必然有什麼通過的方法,會是什麼呢?”
祁清踏在殘劍劍柄之上,面向懷抱瑩白劍光的灰影,揮手間一招無我無劍,清銳劍光如半月弧弦卻直接在灰影身上穿透而過。
“?”祁清驚訝的看着紋絲不動的灰色虛影,起手又是數道劍氣,灰影卻依然沒有受到一點傷害,似乎根本就是存在於另外一個空間的東西。
無法攻擊,那就只能暫退。只是祁清腳尖輕點,剛想越過四道虛影跳回原地,四道虛影手中劍光猛的一亮,竟是四劍齊出,從四個方位四種不同的角度攻向祁清。
祁清心中一凜,側身躲開從背後詭異角度襲來的軟劍,身旁一縷髮絲頓時被淡黃色的劍光削斷。擡手用御魔架住左側的重劍,借力跳起,擡腳踹向面前拿着瑩白劍光的灰影的手腕,卻直接穿過手腕踹到瑩白劍柄上。
“攻擊不到虛影,光劍卻能傷到我,雖然我也能碰到光劍,但是現在……”祁清借力把瑩白劍光踹向右邊斬來的巨劍,只此一瞬,就讓他有點招架不能,如果不能想到離開的辦法,他的攻擊又沒有效果……
攻擊效果?
祁清手中劍光連綿,三道扇形劍氣揮灑而出,連續三招五方行盡,瞬間逼退了四把光劍,祁清抓住空隙,立刻一劍斬斷身下殘劍。
殘劍瞬間斷成兩截,祁清被一股轟然臨身的巨力推出劍路,而那四道虛影也立刻消散無蹤。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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