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普廣雖然平靜,卻充滿威嚴的聲音,門外的僧衆都不禁身軀一顫。
“不愧是文武廟的維那,這位普廣法師,好狠吶。”
“真同情文武廟的僧人。”
“可憐啊,每天都要面對這樣的師叔,太可怕了。”
人羣之中,文武廟的弟子幽怨的看過來。
雖然第一個撞鐘的人,連第一個問題都沒能回答出來。
但這並不能阻止各院弟子們的熱情。
就在慧能出來後,便是立刻有着一名弟子上前,撞響銅鐘。
“什麼是佛?”
依舊是普廣法師問詢。
這弟子早有準備,說道:“我心向佛,我便是佛。”
“大膽!”
普廣法師從那平靜狀態,陡然轉爲暴躁老哥,死盯着年輕和尚:“你佛法修了幾年?經書讀了幾本?普度幾人?行走幾步?也敢妄語!”
和尚有些慌:“弟子……”
“出去!”
“是。”
和尚不敢再說話了,他被嚇到了。
“不知天高地厚。”
身後大殿傳來普廣法師憤怒的聲音。
一名法師輕聲道:“普廣法師何必動怒。”
普廣道:“爲何不能怒?我心向佛,我便是佛?這種混蛋的話,也能亂說的嗎?這是對佛的大不敬!”
法師輕笑着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之後依舊有人上前,普廣法師卻是不再說話。
不是不願說,而是有人搶在他前頭髮問。
主要是怕他再問出個“什麼是佛”,弄的沒人能答得出來。
論法本就主觀性較強,這和普通的答辯完全不一樣。
什麼是佛?
各人有各人的答案。
只要不是特別離奇,普廣法師也不會刁難。
偏偏第一個和尚覺得這問的太大,不敢答。
第二個腦袋被驢踢了,弄了個我就是佛,直接惹的普廣法師大怒。
這邊答辯會進行的火熱,另一邊陳陽也和這羣和尚玩的火熱。
“玄陽你去那邊房子搜搜,我缺個狙擊槍消音器,撿到了跟我說啊。”
“你左邊綠房子有個人,我看見了,有炸彈沒?炸他!讓他昇天。”
門外。
淨塵站在門口聽了一陣,悄無聲息的又離開了。
眨眼便是到了中午。
真覺摸了摸肚子:“師兄,到飯點了,咱們該去吃飯了。”
“你不說我都沒覺得餓。”
真空站起來:“走啦,去吃飯。”
一羣和尚站起來,向着食堂去。
金牛寺的伙食很好,雖然比不上靈米,但陳陽還是吃的很開心。
“趕緊吃,吃完繼續啊。”真想說道。
陳陽看着食堂塞的滿滿的和尚,以及外面還在走來的和尚,問道:“金牛寺這麼多人啊?”
真空道:“人是不少,但沒這麼多。今天不是華僧會嗎,很多其他寺院的弟子也來了。”
陳陽道:“你都不跟他們交流嗎?”
“有啥好交流的,論法又論不過我,文鬥武鬥我都比他們高出一截,欺負人的事情我可不幹。”
“呵呵。”
很快便是吃完了飯,陳陽道:“廁所在哪裡?”
“那邊左拐。”
真空道:“我們先過去了,你趕緊過來啊。”
“知道了。”
陳陽走進洗手間,心裡暗想,今天還真是放縱啊。
放着上十萬的香火不收,跑來這裡跟和尚吃雞。
不過還真的是很放鬆。
玩了一上午,爽的不要不要。
回去教教老黑大灰也吃雞。
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陳陽按滅了。
還是不了,自己可是師傅,得以身作則,怎麼能這麼放縱呢?
一時的放鬆娛樂就行了,過度放縱總是不好。
而且,它們好像更喜歡動物世界。
“玄陽道長。”
耳邊冷不丁的響起一個聲音,嚇得陳陽手一抖,尿一縮。
看清身旁的淨塵法師,陳陽到了嘴邊的國罵又咽回去了。
“淨塵法師,那個,你能離我遠點嗎?捱得太近,我尿不出來。”
“哦,好,抱歉抱歉。”
淨塵後退了幾步,依舊微笑望着他。
陳陽感覺很彆扭,任誰被人行注目禮下尿尿,都會彆扭。
方便完了,陳陽走過來問:“淨塵法事,找我有事嗎?”
淨塵道:“也沒什麼事情,玄陽道長初次來我金牛寺,我擔心真空他們照顧不周,特地過來看看。”
“不會,我跟真空他們玩…交流的很好。”
“哦,那就好。”淨塵點點頭,道:“不如貧僧陪玄陽道長走一走,給玄陽道長介紹一下我們金牛寺的一些大殿。”
“真空帶我看過了……”
“那就去認識一下高僧,今天是華僧會,來了許多高僧。”
“……那麻煩淨塵法師了。”
陳陽實在是不好拒絕。
這位淨塵大師,太熱情了。
不過他心裡也留了個底。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金牛寺這麼大,淨字輩的法師肯定不少。
就連淨嚴大師都在忙,連和自己打招呼的時間都沒有,這位初次蒙面的淨塵,卻是熱情的過頭。
實在是不正常。
他們一路走着,淨塵看似不健談,但卻不會冷場,說的話也都恰到好處,不讓陳陽覺得過分熱情,也不會覺得尷尬。
“高僧們都在大雄寶殿。”淨塵領着他向大雄寶殿走去。
陳陽看見殿外的銅鐘,好奇道:“這裡爲何放着一口鐘?”
真空帶他參觀的時候,還沒有鍾。
難怪吃雞的時候總能聽見鐘聲,估計就是這口鐘吧。
淨塵微笑不解釋,而是問道:“陵山道觀沒有大鐘嗎?”
陳陽圍着大鐘轉圈,搖頭道:“陵山道觀只有一座大殿,這麼大的鐘,也沒地方放。”
“道長過謙了,我聽說道觀的香火很旺盛,若是放置一口大鐘,想必香火可以更加旺盛。”
陳陽苦笑:“這點香火,與金牛寺相比,還是差遠了。”
聽着他的話,淨塵若有所思,旋即指着鍾杵道:“道長有興趣的話,可以撞一撞。”
“可以嗎?”
“當然。”
陳陽玩心大起,走過來抓住吊着鍾杵的兩根粗繩,又問:“會不會擾了殿內高僧休息啊?”
淨塵道:“高僧們去吃飯了,道長不必擔心。”
“哦,那就好。”
陳陽向後揚起鍾杵,然後用力的撞擊銅鐘。
剛撞出去,陳陽忽然覺得,有點不對。
高僧們吃飯去了?
那他帶自己過來,見誰?
心生疑惑時,鍾杵已與銅鐘碰撞在了一起。
“咚!”
鐘聲悠遠,擴散,在金牛寺內緩緩飄蕩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