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飛在吳佰引領下巡視十個柵欄營之時,便隱隱發現那十個柵欄營內的俘虜看似混雜,實則大有規律章法,每次衝擊柵欄倒馬刺之前都能看到一些服飾大不相同的人物在竊竊私語,流露出對即將衝擊的柵欄營方位的關注之色,顯然是三國之間的人物在串流消息。
這些俘虜們在試探,不斷地用七八具屍體來試探,尋找最佳的突破口,尋找商國軍士的極限。
這根本就是一座壓抑到極點的火山,不將三國把頭的人物找出來的話,這座火山隨時都會爆發開來,到時候坐在火山頂上的他們都會被這兩萬名俘虜一下炸死。畢竟他們只有區區七百多人,一旦一個柵欄營出現缺口,那些俘虜便會潮水般涌出來,到時人人捨命,一個柵欄營破便是十個俱破。
只有把這些頭腦找出來,袁飛纔有辦法真正使得這三國俘虜化爲一盤散沙。
初春的正午陽光和熙而溫暖,陽光之下卻是一片叫人發寒地血色汪洋。
單太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似乎內心掙扎至極,看了袁飛一眼,眼角微微一抽道:“你保證不殺我所說的做主之人?”
袁飛露出略微不耐的神色道:“我說過了我沒有惡意。”
單太定定的看了那被軍士一巴掌打得臉頰腫起老高,現在還有些神志不清的老者一眼,隨後一咬牙道:“我湯國在營中以光祿大夫蕭正爲首!”
單太此言一出,柵欄營中一片譁亂,憤怒的叫罵之聲四起。單太則臉如死灰,一對眼睛都沒了精神,
袁飛目光掃過柵欄營隨後懶洋洋的道:“你倒是個孝子!”
隨後袁飛看向其他四人道:“你們說不說?”
那四名男子一個個嘴脣緊閉,面露堅定之色,顯然是一副打定主意堅決不說的樣子。
袁飛遺憾的搖了搖頭,看了黑老大一眼,黑老大左手高高舉起,齊刷刷的鋼刀猛然揚起。
單太大驚,猛然竄起身來,在軍士手中拼命掙扎,瞪着袁飛大吼道:“我說了,我說了,你怎麼還要殺人?”
袁飛隨意的擡起手來微微一晃,一百把寒光閃閃的鋼刀便定在空中。
袁飛懶洋洋的道:“告訴他爲什麼。”
馬匱踏前一步朗聲道:“主人方纔言道——你們不說的話,從第一個柵欄營開始,每過一頓飯時間便給我殺一百個。主人說的是你們,你一個人自然不能代替你們五人。”
單太目光一直,隨後身子一軟哭號道:“將軍,請您放了家父吧。請您殺了我吧,以我之命換家父之命!”一邊哭一邊對着袁飛嘣嘣磕頭,幾下便將腦袋磕得鮮血飛濺。
臺下原本還對着單太罵聲連天的俘虜此時各個噤聲不語,誰無父母,若是將臺上這對父子換成是臺下衆人之一,恐怕也不一定就能夠咬緊牙關看着生養自己的老父斷頸眼前而一字不吐。
世間有千錯有萬錯,但孝順肯定是不錯的。這單太骨氣差些,但是起碼有足夠孝心。
袁飛憐憫的看了單太一眼,略微想了想道:“這樣吧,免得人們說我無情,我給你一盞茶時間去說服其他四人,只要其中有兩人將懿、大硫的做主之人交代出來,我便饒了這一百顆人頭。你父親也就自然不用死了。”
對着袁飛咚咚磕頭的單太一聽,立馬扭轉身子對着那四名男子叩頭不止,哀聲乞求道:“請救家父一命,請救家父一命……”
一時間整個柵欄營皆是這以腦叩擊木板的咚咚聲。
那四名男子一個個臉色複雜,看一眼單太,又看了看那神智依舊有些不清楚鬚髮皆白的老者,再看看柵欄營中的一衆俘虜,最終四人眼睛都緊緊地閉起不看單太,依舊選擇緊閉牙關。
一盞茶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彈指即過。
單太此時已經停了磕頭,眼睛裡面滿是絕望之色,腦袋好似血葫蘆一般血淋淋的一片,雙膝之前地板上滿是四濺的鮮血。
袁飛略帶歉意的看了看單太,隨後看了眼黑老大。
黑老大一揮手。
一百把長刀刷的一聲齊齊劈下,一百顆人頭眨眼之間被滾燙頸血噴上天空。
其中便有單太老父的人頭。
慘紅的一片映入單太的眼仁,單太的瞳孔驟然一縮,整個人瞬間被抽空了一般,隨後他的瞳孔之中好似噴出火來,身子裡面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噌的一下竄起,面目猙獰的朝着袁飛撲來,淒厲慘嚎着:“商狗,你陪我父親命來!”
袁飛微微嘆息一聲道:“成全他吧。”
袁飛身後的馬匱腰間的砍山刀發出嚓啷一聲,白練般的一閃,迎面撲來的單太立即一分爲二,鮮血好似一塊紅布一般的潑濺開來。
袁飛臉上也被濺了幾滴滾燙鮮血,袁飛咂了咂嘴,這幾滴鮮血竟有種在燒灼他的魂魄精神一般的感覺。
屍首一具具的被拋進大坑之中。
袁飛則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繼續坐在大椅上懶洋洋的打着盹。
此時他深切的感受到那無窮殺機比以往增強了一倍不止,冰寒的目光以前是劍現在則是針,刺得他體無完膚。
神魂好似被這殺氣冰寒來回穿插撕扯着,以前就像是大河洶涌沖刷洗滌神念,但是現在則像是龍捲驟風,拼命地撕扯着他的神識精神。他現在看起來雖然懶洋洋的實則正在全神關注的抵禦着那澎湃殺機寒意,若一下被撕碎神念,恐怕他的道術修爲瞬間便會被破,雖不致命但以後恐怕再難有進階之望。
俘虜好似韭菜一般一茬茬的被切割着,後面盛放屍體的深坑都已經填滿了,頸血潑濺得堅硬的地面都化爲一片河澤,遠遠看去血光粼粼,濃烈的腥羶氣刺鼻沖天。
這血腥味吸引了無數烏鴉禿鷲在柵欄營上空盤旋飛舞,使得萬里晴空之中總是有一團烏雲遮掩着柵欄營。
連吳佰腦門都開始不住冒出冷汗,袖子擦來擦去已經可以擰出水來。他從沒見過這麼狠的人物,原本他覺得自己便已經毒辣異常了,那將人穿成人串樹在柵欄營邊威懾俘虜的主意便是他出的,但是見到袁飛之後他知道自己還是太仁慈了,他根本就沒有勇氣去一茬茬的殺這麼多人,連見到這麼多血都感到噁心頭暈。
袁飛根本就是一個魔鬼!一個嗜血的魔鬼!
他現在已經不敢再像最開始那般直視袁飛了,不敢再看袁飛那一臉享受的表情!
終於在殺第十茬俘虜之時,蔡潤把持不住了,一片片的屍體、一片片的血,每一刻都在侵蝕着他的神經,是人都有極限,在蔡潤明白他面前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披着人皮的魔鬼,只要他們不說,這隻魔鬼肯定會不留餘地的一直殺下去,蔡潤知道說與不說已經沒有區別了。
“我就是懿國的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