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不住了,太困了,先睡了……晚安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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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八萬障門好似一張張血盆大口將嫋嫋撕成無數碎片一一吞吃。
眨眼之間,叮叮噹噹的聲音響起,嫋嫋的衣物和數件法寶混着那股沁人的冰冷香氣散落在地上。
喪柩徹底呆掉了,石化了,哪怕他現在只是神魂之體,哪怕他現在被封印在‘度世袈裟’之中,但這不妨礙他整個人陷入僵化的狀態。
許久之後喪柩才很沒風度的震驚至極的鬼叫一聲。
不是他沒有見識才會有這般丟人舉動,而是他見識太多太廣,但卻從未見過更從未聽過更從未想過一個鬼聖級別的鬼道高手會被一個僅開了三識的小和尚如此簡單輕易的滅殺掉。
即便是這小和尚天外借法得了那普賢菩薩的分身佛像相助,也最多不過是能夠擒住嫋嫋而已,甚至還要費盡一番苦功才能做到這一點,但卻怎麼也料不到,事情竟然就這樣簡單的結束了,嫋嫋這個鬼道七嬋竟然連一絲聲音都未發出來便這樣消散成空!
當初他雖然藏起來了,但那普賢菩薩可是說過,種在嫋嫋身上的有一十一道‘金剛薩錘心咒’可以叫嫋嫋聽命於袁飛一十一次,要換做是他的話怎也要將這一十一次用盡了這才滅殺掉嫋嫋,畢竟鬼聖級別的鬼道高手絕對是很好的幫手,不說幫手,光是嫋嫋那身好看得至極的皮肉就值得他征服十一次!但袁飛就這麼毫不留情的將這麼個美人兒瞬間拆分得七零八落,連渣都沒剩下,這還是人乾的事情麼?簡直是禽獸不如!這小子果然是個和尚,貨真價實的和尚,要不然他怎麼能夠對一個美人如此下手?喪柩自問自己也是心狠手辣之人,但這般放在眼前毫無威脅可隨意使喚的美人他卻是絕對捨不得殺的!
袁飛在這喪柩老鬼心目之中的危險程度陡然拔高。甚至喪柩已經將他和鬼聖,七識高僧,元嬰初期修士相等同起來。
袁飛袍袖一捲便將嫋嫋身上掉下來的數件物品收進袖中,也不觀瞧,隨後將手一抹,那八萬障門便咔咔咔一一關閉,隨後淡淡消失,天空重新恢復原本的烏慥慥的摸樣。
袁飛略微存神調息一下,周身血氣緩緩滾動收回毛孔之內,袁飛心繫四個童子和一衆猴頭孩兒的安危,不敢多耽擱,腳下一動便朝着戰場遁飛去。
此時‘雙鬼羅剎盆’沒了嫋嫋法力支持已然靈光喪盡,兩隻羅剎也被其一下收攝回盆中,重新化爲兩座閉目浮雕。
‘雙鬼羅剎盆’在空中丟溜溜的一轉,重新化爲小碗大小,隨後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跌落在地上,劃了一圈弧線之後才停了下來。
正和兩隻羅剎苦鬥的一衆猴頭和孩兒、童子們、魔頭魔魁們都是一怔,隨後便看到袁飛的遁光急閃,眨眼之間便切到近處。
袁飛看向兩個童子語氣略帶沉重的道:“五厭和受戒呢?”
持香雙目一紅,她是紙紮出來的童子眼中自然不會有淚水,是以紅紅的指着地面上躺着的受戒道:“受戒在那裡,五厭那小子,那小子腦袋被削掉一半不知道那裡去了。”
聽得此言袁飛的心猛地一沉,這四個童子雖然總是給他搗亂,但卻跟了他這般長的時間,此次更是爲了他能夠施展‘天外借法’之術才死死咬住嫋嫋不放,若不是這樣的話,憑這四個童子的銅皮鐵骨狡猾心智絕對不會有受到這樣的傷害。
袁飛身形一潛,便來到受戒身邊,就見受戒此時肚腹之處被破開一道長長的裂痕,上半身和下半身幾乎就要分成兩半了。
也就是她這般的後天造就的童子肚腹之內空空如也,不然此時定然是滿地臟腑。受戒身上的不知是什麼製成的骨架已經徹底被斬斷了,骨架斷縫之處有絲絲點點的光線緩緩朝外流逝着。
其他一衆猴頭和孩兒此時也聚了過來,四個童子和他們相處日久,並且這些猴頭和孩兒們幾乎是從出生開始便和這四個童子廝混,彼此之間的關係簡直比親人還親,此時眼看着受戒倒地不起,雙目之中蒼白一片,不由得各個臉現悲慼之色,甚至抽泣起來。
一直不怎麼開口的童子三葷此時蹲在受戒身邊,仔細看了受戒腹部的傷口後道:“主人,受戒也不是沒救,不過卻要有庚金、天沙、流星石等百種材料然後以老主人祭煉我等之法重新粘合起來便能夠修復三葷的肉殼。”
袁飛不由得精神一振,隨後卻面色一緊,問道:“粘起肉殼之後受戒的神魂還在麼?”袁飛心底還有一層隱憂,那就是老僧不戒的那道殘魂已經被他施展‘天外借法’之術時用掉了,此時又上哪裡能夠找到鍾離一當年祭煉四個童子之法?
三葷沒有說話,顯然對於粘合起肉殼之後是否能夠喚回受戒沒有把握,半晌之後道:“或者還有一法,可以更有把握召喚出受戒。”
持香此時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道:“對,我怎麼忘記了這個法子。”
袁飛連忙追問詳細。
持香此時言道:“當年老主人祭煉我等最初的目的便是要祭煉出四口飛劍,以我等作爲主魂,這樣便可一次祭煉出四口開了靈識的法寶,尤爲難得之處在於這四口飛劍還是一套,成套的開了神識的法寶在修仙一界極其少見,威力自然大得難以想象!”
“按照老主人當年構想的劍訣變化,那四把劍分別代表三種意境——圓融、鋒銳、狠辣、毀滅,這也是我們四個童子最初的性格來源。”
“按照老主人的說法,五厭主圓融會機變,所以性格最是狡詐頑皮。我主狠辣行決絕,所以經常言行不留後手。三葷則主毀滅,毀滅之力一出便有殺敵傷及之能,所以三葷一旦認定了的事情便是不死不休,甚至寧可自己身死也要拉上敵人同歸於盡。受戒則主鋒銳,真正的鋒銳之物其實少有精光四放之時,就好比刀劍平時都放在劍鞘之內不見天日,一旦鋒芒顯露那便是敵人化爲碎塊齏粉之時,所以受戒平時沉默寡言,一旦起了爭鬥卻經常第一個衝上去。若不是因爲如此也不會被嫋嫋的黑誅十破傷了肚子切斷了筋骨。”
袁飛略微皺眉道:“你的意思是我將受戒祭煉成飛劍?這樣便可以將她的神魂喚醒過來?”
持香略微猶豫了下後道:“我等只是死物所以並沒有神魂,有的只是主人當年祭煉到體內的性格而已,隨着日久年深才漸漸有了好似神魂一般的東西,我等的這種記憶乃是存儲於偶身之內,所以並不會因爲偶身死去而被天地元氣洗練消散無蹤,按理說若是將受戒祭煉成飛劍的話至少有八成的機率將她的記憶一併抹除,但此時受戒這般情形,卻只有這種辦法或許能夠將她肉體之中的記憶重新喚回來。”
袁飛微微皺眉道:“那不就是說只有不到兩成的概率可以將她救回來?”
持香和三葷默然無語。顯然這樣比將受戒重新黏合起來恢復記憶的希望要大上不少。
袁飛將受戒的屍身抱了起來,沉甸甸的,好似袁飛現在的心情一般。
“我在這裡將受戒的肉殼封住免得有別的意外,你們去找五厭,那小子應該不至於這麼易死!”說完袁飛便對着受戒的偶殼誦起經文來,不停地將一道道佛法加持進受戒的偶殼之上。
受戒骨架之中緩緩流逝的絲絲紅光開始逐漸倒灌起來……
持香等人連忙去尋找五厭,去了不過小半個時辰,持香和三葷攙扶着暈倒的五厭一路而回。
袁飛一見五厭此時的狀態不由得心中略微一鬆,五厭此時雖然還不清醒,腦袋上也被削去了一塊,但卻應該還活着,至少五厭腦袋上的傷口便沒有露出受戒胸口之處的那般可怖的骨架。
袁飛一道法力射進五厭的身體之中,略微一轉從五厭的口鼻之中鑽了出來,五厭瞬即便打了個噴嚏清醒過來。
不過此時的五厭卻虛弱得很,連話都說出來,持香連忙問了五厭數個問題,五厭雖然萎靡卻也或點點頭或搖搖頭一一回答,意識上顯然是清楚的。
袁飛緊繃的心此時徹底放鬆下來,這一仗雖然殺了一隻鬼聖,但對袁飛來說損失了受戒一人便根本不算是勝利!至少也是慘勝!
一衆人此時都沒了言語,各個心情沉重,袁飛袍袖一捲將那‘雙鬼羅剎盆’收進袖中,隨後辨認了下方向,引着一衆人飛回‘玄(牛匕)之門’所在的位置。
袁飛將受戒的身軀交給持香收好,隨後眼中厲芒一閃而過,牙縫之中鑽出五個字來:“都是因爲你!”
久不言語的喪柩在‘度世袈裟’之內微微一愣,隨後冷哼一聲道:“和我有什麼關係?殺你的童子的是那個嫋嫋,你這小子可不能隨便污人清白。”
袁飛冷哼一聲不在言語,喪柩嘿嘿乾笑兩聲,隨後略帶得意地道:“小子,你可知你方纔從這‘度世袈裟’之上借用了多少法力?”
袁飛眉頭一挑道:“多少?”
喪柩嘿嘿一笑道:“不多,不過卻足夠將你的神識抹掉,所以你現在跟我兇我也不和你計較,因爲你的便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你的那些個童子猴頭還有那‘巨尾妖猴’都是不錯的東西,還有九識高僧的舍利子,用不了多久這些便都是我的了,還有這口袋,嘖嘖這一方天地廣袤無邊實在難得,還有你的殺禪功法,這功法我可是聞名已久,沒想到竟然有一天可以親自修煉借鑑一下,哈哈哈,這般多的好處馬上便要落入我的手中,想到此處老夫便不由得要叫一聲妙、妙、妙!哈哈哈!”
袁飛嘴角微微冷笑,“笑吧,你能笑的時辰不多了,大不了我自己了斷自己,那時你和我必將玉石俱焚,同歸於盡,所以主動權依舊在我手中。”
喪柩心中暗忖道:“或許這話數個時辰之後你便再也說不出來了,那時你那空空蕩蕩的神魂若是還能夠自殺的話,我便是隨你一同死了又有何妨?嘿嘿嘿!”
喪柩心中中懷着鬼胎,自然不會說出來,只是冷笑一聲便等着這小和尚被度世袈裟將腦袋裡面的神魂洗練一空,變成一個空殼!然後他便可像寄居蟹一般鑽進這小和尚的肉殼之中。
“等了這麼久,我重生的一刻終於即將到來了!”
袁飛並未離開玄(牛匕)一界,而是吩咐了兩個童子和巨尾妖猴兩句,留下一張紙條便身形閃動朝着玄(牛匕)一界深處飛遁而走。
持香和三葷一衆猴頭孩兒看着袁飛離去,持香看了眼紙條上的內容隨後便將紙條揉成了碎片。
三葷略微皺眉,卻並未問上面寫些什麼,巨尾妖猴卻低聲詢問了持香幾句,隨後便不再說什麼了。
袁飛此時將法力全開,藉助了‘度世袈裟’之上的佛力,遁速之快當真好似流星一般。
喪柩此時暗皺眉頭道:“小子,你要做什麼?難道現在便開始給自己找尋墳墓了麼?”
袁飛呵呵一笑道:“我不是說過要送你兩顆舍利子麼?我正準備將他們送給你。”
喪柩心中不由立時起了猜忌,他可是親眼見識了這個小和尚從佛面刮金開始再到河底挖泥,然後又將嫋嫋引入玄(牛匕)一界之中將其滅殺掉的,是以對於這個莫不清楚底細的小和尚的古怪行爲最是在意,此時這小和尚在這廣袤無邊的世界之中不斷飛馳本身便是一件極其詭異的事情。尤其是這句要送他兩枚舍利子更是叫他摸不着頭腦。
喪柩疑惑道:“小子,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袁飛見身後的‘玄(牛匕)之門’已經變成了一個細小的頭髮絲,幾乎已經看不見了,這才停下了身形。
袁飛一邊四下看了看,一邊道:“好吧,我現在和你解釋一下我要做些什麼。”
喪柩聞言不由一愣。
袁飛身形一墜落在地面上,袍袖一擺盤腿坐在地面上。隨後從懷中摸出兩顆舍利子,在手中把玩着問道:“我還有多少時間?”
喪柩那裡肯說真話,他此時什麼都不怕就怕這小和尚絕望,一旦這小和尚自殺那他可就成了殉葬之物了,是以連忙極其肯定的說道:“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左右!”
袁飛哈哈一笑道:“前輩,你騙得了誰?我此時已經感到腦中一片混沌,甚至空空蕩蕩,嗡嗡作響,恐怕最多也只有個把時辰供我揮霍了。”
喪柩半晌沒有言語,基本等於是默認了。
袁飛卻毫不在意,道:“我只要在這一個時辰之內將‘度世袈裟’脫掉應該便可以化解這場災禍了吧,最多也就是神魂受損,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喪柩的聲音陡然變得乾冷起來,道:“不錯!”
袁飛點了點頭道:“那我最大的擔心便沒有了。”說着抓起兩顆舍利子道:“前輩,這舍利子是佛家至寶,乃是佛徒以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佛法焙煉出來的骨頭,內中佛氣盎然,乃是神魂之物最大的剋星。”
喪柩不知道袁飛說此話是什麼意思,便道:“那又如何?你要是想要靠着東西傷我卻是不可能的!第一我此時身在‘度世袈裟’之內,這‘度世袈裟’雖然困住了我,但卻也在護着我,你這舍利子根本靠不進我,更無法傷我!第二,我曾吞服‘斕晶鬼沙’此物乃是鬼道至寶,效用甚多,其中之一便是可將我的神魂固化住,只要不是和你的神魂一起消亡的話這天地便沒人能夠奈何得了我的神魂,除非是我神魂的壽元盡了,不然我便是不死不滅的存在,當年佛子也正是因爲如此才只能將我封印在這‘度世袈裟’之內。”
喪柩和袁飛此時好似成了對弈的棋手,各自將自己的本事底牌一一展現出來,一手一手的在棋盤上落子。他們彼此都沒什麼必要隱瞞,因爲即便彼此知道了對方的招數彼此也都無法改變什麼,除非是袁飛動手自殺,不過喪柩認爲只要自己和這小和尚繼續對話下去,便可慢慢等着這小和尚一步步的被‘度世袈裟’蠶食得變成空殼,只要小和尚腦袋裡面的神魂被蠶食一半,這小和尚便連自己的爹媽都不知道了,想要自殺都不能了!最關鍵的是這一切都是在潛移默化之中進行着。
袁飛點了點頭道:“這確實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前輩可知此物是做什麼的麼?”袁飛說着將那枚曾經存放老僧不戒的殘魂的念玉取了出來。
喪柩不屑的道:“這不就是一塊念玉麼?可以存放神念,也可存放功法口訣。”說道這裡喪柩聲音變得有些奇怪道:“還可以存放神魂。不過這種存放方法極損神魂,一旦存入其中便會使得神魂自我神識被抹滅一空,變成一道殘魂,說白了這種存放神魂之法乃是最惹厭的方式。”說着喪柩話鋒一轉道:“小子,難道你想將我存在這念玉之中麼?”
袁飛滿意的一笑道:“前輩果然了得,看到這塊念玉便想到了我的想法!”
喪柩略微沉默了片刻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小子,你在和我開什麼玩笑?你想要將我存入那念玉之中怎麼都得先想辦法將我從這‘度世袈裟’之上弄出來吧,老實說我可是已經試驗了三千餘年了,憑老夫的修爲三千餘年都未曾出來,你一個開了三識的小和尚憑什麼口吐如此大話?”
袁飛靜靜的聽着喪柩的哈哈大笑之聲,直到喪柩笑完了這才輕聲問道:“不知前輩有沒有聽過《盜經》這門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