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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竹峰下,東方敬睜大了雙眼,不解地問道:“你爲什麼忽然要他去天龍院?無論從哪一點看,他都不是假冒明五的合適人選。張致空修爲已至黃冠,天龍院稍加留意,便能知曉內情,單此一件,便足以讓他陷入萬劫不復!”
東方禮微微一笑:“師弟稍安勿躁,適才和他不過說說而已。”
“說說而已?”
“不錯,和他隨便說說,他拒絕了。”
“他當然會拒絕……師兄你到底何意?咱們說好的,請他去夏國作個暗樁,爲何忽然改口讓他頂替明五?”
東方禮擺了擺手:“師弟別急,聽我說完。以趙致然的性子,你我之前便估計到,他很可能不願意去做這個暗樁,他是個惜命的。要是直接這麼提出來,他多半不會答允。”
東方敬皺眉道:“他又不是三清閣的人,不答允也屬正常,這事不好強迫。玄甲龜的精血該給還是得給,蔡師叔如果知道我拿這件事當條件,他肯定不能答應。”
東方禮道:“蔡師叔那邊先瞞着,不着急,他這次閉關煉丹沒有十天半個月出不來。師弟你和趙致然有些交情,這一點我明白,你想護着他,我也理解,但他的確是個去夏國當暗樁的好苗子,不去的話太過可惜了,我於心不忍。首要一點,他對夏國有一番瞭解。對佛門的門道也知之不少。其次,慶雲館的裴中澤也說了,能夠從夏國逃回來,其實功勞多半在趙致然頭上。你想,他當日失陷夏國時。一絲修爲也無,如今身具修爲,難道比當初會差?再者,他短短五年便由一無所有的農戶子弟成爲一廟廟祝,就這份機靈勁,便不是一般人能夠具備的。”
東方敬搖頭道:“那也不能說他就是個合適人選……”
東方禮反問:“爲什麼不能?好吧。師弟我換一個問題問你,趙致然最大的長處是什麼?”
東方敬張了張嘴,卻忽然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東方禮道:“是修爲?是道術?是根骨還是資質?是儀表堂堂還是滿腹才華?是錚錚傲骨還是能說會道?還是別的什麼……”
東方敬:“……”
“答不上來?那麼這樣一個沒有長處的人,爲何居然入了師弟你的眼界?”
“……”
東方禮一笑,又問:“再有一個問題。除了根骨以外,趙致然的缺點是什麼?大奸大惡?不能明辨是非?修爲不堪造就?道術神通極差?相貌舉止不堪入目?其實就算是他最大的短板,也就是根骨不正這一點,似乎也並不顯得有多差,他入修行門檻才幾年?可我觀其修爲,道士境法力已經幾近圓滿,你說怪不怪?”
“……”
“我和師弟一樣,找不到趙致然明顯的缺點。這麼一想,連我自己也奇怪,一個沒有短處的人。爲何我又覺得他很平常呢?”
“……”
“以前沒怎麼和趙致然打過交道,今天一席談話,卻令我感到十分愉悅,如沐春風,不知不覺間便說了許多話。可我剛纔仔細回想的時候,卻真的想不起來。他到底說了些什麼——除了拒絕去天龍院臥底。師弟和他相識以來,是不是也有同感?”
東方敬琢磨了片刻。不得不點頭承認:“的確。”
東方禮道:“這樣一個人,不去夏國當暗樁。簡直就是浪費!”
東方敬默然片刻,道:“可他還是會拒絕的,我剛纔說了,他是惜命的。”
東方禮道:“我知道。剛纔的談話,他應當能夠聽出來我隱含的意思,想要得到玄甲龜的精血,就要去天龍院——當然我沒有明說,因爲這個條件不成立,真要這麼做了,蔡師叔肯定饒不了我。他雖然拒絕了,但我知道玄甲龜的精血對他誘惑力很強,只是還不足以讓他甘冒奇險……然後我又加了一條,告訴他佛門有一種功法,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根骨不正的問題……”
“什麼功法?”
“迦藍寺的生生轉輪法。”
東方敬一驚,忙問:“師兄,你打聽到這麼功法的底細了?”
東方禮搖頭:”哪裡那麼容易?只是一點由頭而已。”
東方敬不悅道:“師兄不該誆他。”
東方禮道:“師弟勿惱,師兄我不過是據實相告而已……不過我總有種直覺,似乎尋回生生轉輪法的緣法還真要着落在他身上,這也是我想讓他去夏國的由頭。話說回來,有這麼兩個理由,我相信趙致然這幾天會仔細權衡的。所以我先提出讓他頂替明五,他不出所料拒絕了,等過兩天,我再把條件降下來,不讓他頂替明五了,讓他做暗樁配合明五,退而求其次,或許他就會答允了。”
東方敬搖頭:“師兄你費那麼大心思在他身上,何必呢?暗樁又不是非得趙致然不可。”
東方禮嘆了口氣:“本來沒動那麼大心思的,可越瞭解他,我越覺得他是個好苗子,不栽培栽培實在是太過可惜了。”
“保不齊他依然不會同意。”
“那也無法可施,到時只能給他補了精元,放他下山了。華雲館的江騰鶴可不是好惹的人物,如今破境升了鍊師,更不敢得罪了。”
師兄弟二人交談片刻,東方禮便離去了,東方敬則上山和趙然相見。見趙然時,他尚有幾分不自然,生怕趙然就此事向他問詢,路上冥思苦想了應對之道,但見面之後,趙然卻沒有提及此事,只是和他共敘別後之情,言談甚歡,倒令東方敬鬆了口氣。
趙然問了問蔡法師的情形,說是想去拜望,東方敬說蔡法師正在閉關煉丹,需要拖後些時日,待出關之日自可相見。
趙然心道莫非就是在爲我煉製可以彌補精元的丹藥?因此心中更多了幾絲期待,可同樣也添了不少糾結——自己已經拒絕了去夏國天龍院假冒張致空,到時候怎麼開口索要丹藥呢?
在松竹峰上住了幾日,東方禮又來找趙然了,這回他沒有再要求趙然去頂替張致空的“明五”身份,卻提出了另一個條件。
“趙師弟若是不願去天龍院也無不可,我們會另尋他人頂替……”
“真是過意不去了,非我不願,實在是生怕弄砸了差事。上回從夏國逃亡回來,一路上有許多和尚見過我的,雖然我現在鬚髮重蓄,相貌有了變化,但說不得那幫和尚裡就有眼光毒辣的,若是遇見了,我心裡可着實虛得很。”
“師弟你這擔心是多餘的,就算見過又如何?誰又能說你不是明五?佛門裡也沒幾個見過明五。”
“可我還是心虛得緊,且我又是君山廟祝……”
“誰又能說君山廟祝不是明五?好了好了,趙師弟其實不用煩惱的,此事純屬自願,去不去都在師弟一念之間,我也不能逼迫師弟。”
“……如此,多謝師兄了。我真是過意不去,呵呵……”
“既然師弟過意不去,我這裡有另一樁事情,不知能否煩勞師弟?”
“哦?師兄請講,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盡力而爲!”
東方禮合掌讚道:“我就知道師弟不是畏難懼險之人!”
趙然一聽這話,心中頓時又燃起幾分希望,心道看來彌補精元一事莫非又有轉機?忙道:“這是自然!師兄敬請吩咐就是。”
“頂替張致空之人,我們會另行尋覓,找到合適人選之後,便會遣往天龍院。但我在夏國二十年,深感行事不易,很多時候常嘆孤掌難鳴。師弟你去過夏國,對佛門也算比較熟悉的,我們打算同時派遣數人前往夏國,在必要的時候暗中配合‘明五’……嗯,或許去了以後,什麼事都沒有便可回來,輕輕鬆鬆,安安穩穩,不知師弟願不願意加入其中?”
趙然琢磨了琢磨,問道:“需要去夏國多久?師兄你知道的,我還是君山廟祝,去久了恐怕懈怠了廟中事務。”
東方禮呵呵一笑,道:“也不用去久了,少則三月,多則半年,只要把幾條暗線搭建起來,便可返回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