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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然於符籙一道沒什麼認知,在無極院的兩年多裡,唯一接觸過的符籙就是齋醮儀式中用於“拜表”的青詞符籙。
一問究竟,原來這裡面有三張道門“五雷神宵符”,這種符籙威力極大,非*師以上階別不能煉製。不過此符籙使出後威力絕倫,可當法師全力一擊。這是什麼概念呢?裴中澤解釋,如果出其不意轟擊今天向他們動手的廣誠和尚,廣誠和尚非得當場身死不可。
最關鍵的是,這種符籙可以從極遠處操控,只要在符籙上留下自己的真元印記,裡許之外都可發動,軍中常以此爲殺手鐗。不過這種符籙除了對煉製者的要求較高以外,符紙和硃砂的用材都很稀有,畫符的成功率也非常低,是極爲珍貴的,不想這裡竟然有三張。
除了五雷神宵符,剩下的都是神行符,最是逃跑轉進之必備神器!
裴中澤當即將符籙都給了趙然,並交給他使用之法。趙然還待客氣一下,卻被裴中澤瞪了一眼:“趙師弟未入修行,還是多些外物防身才好!”
趙然也不推辭,反正他是看出來了,這位裴師兄似乎家大業大,五雷神宵符雖然珍貴,卻還不到非欲得之而後快的地步。
密室中耽擱了不少時間,裴中澤已經很是焦急,拉着趙然就往外趕,到了農舍門口。趙然又停了下來,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這間廢棄的破屋。
“趙師弟,不能再耽擱了,快走吧,這破屋裡沒什麼好物件了。”
趙然運起天眼察看此處天地運行的氣機所在。然後一笑:“裴師兄莫急,你我被這幫禿驢追得如此狼狽,不給他們留點念想實在是對不住他們。”
“嗯?”
“山人自有妙計!”
……
三柱寺首座延伽一路尋龍探脈,順着“龍脊”之勢往北而行,直走到黎明時分,太白沖天。這才又登上一旁的山丘上觀察地勢。
此處“龍脊”已盡,再往北就是阿尼瑪卿山,沿阿尼瑪卿山南麓一直向東走,就是白馬山了。延伽略一推算,便找準了兩座山丘之間的谷地——若是地道有出口的話。便在那裡。只不過現在正是夜晚中最黑暗的時刻,以延伽的目力,隔遠了也看不清楚,於是下了山丘,直奔兩丘之間的所在。
這是一片低矮的谷底,兩座高不過七八丈的山丘綿延立於東南、西北兩側,一條清溪自北側山丘流淌而下,溪邊全是一片片平地。延伽身居其中。發現這片平地被人開墾過,只是荒廢了不知幾年,其上覆滿了雜草和灌木。
延伽順溪水上溯。走不片刻就看到了一處倚在山丘腳下的農舍,竹籬倒塌、土牆破損,屋頂長滿了蒿草,同樣不知廢棄了多少年月。
延伽大喜,推算應當就在此處!當然,爲了證實自己的猜測。他還必須過去親眼看看,若是能夠找到地道出口的準確位置。就剛好來個守株待兔,將兇徒一舉擒獲!回頭看了看緊跟在身後的大貓。延伽暗罵了一聲,又開始琢磨應當怎生以最快的速度拿住兇徒後離開此處,若是被這大貓纏上,保不定壽佛寺那個惡僧永善趕到後會生起覬覦之心。
圍着農舍轉了一圈,仔細看過一遍後,延伽已經認定若是有地道出口的話,應當在農舍之中。當下也不遲疑,手中捻珠一彈,飛入農舍,頓時光芒大作。
雖說知道那兩個道士沒什麼本事,但謹慎起見,延伽還是運起忿怒金剛法身以作防備,然後跨入農舍,四處環視。只見農舍不大,破破爛爛也沒什麼遮擋之處,一眼看過去沒有發現什麼地道口,但另有一扇木門緊閉着,當是通往裡間。正要推門而入,想了想,又把自家袈裟拋起,化爲一面金盾懸於頭頂之上——賊道所用那面陰陽銅鏡品相不凡,延伽不敢大意,否則陰溝裡翻了船,叫自己在三柱寺怎麼廝混下去?
剛要去推那木門,就聽木門後傳來一陣雷鳴巨響,緊接着木門轟然爆裂開來,兇猛的火焰從木門內席捲而出,將整座農舍全數包裹在裡面。
延伽躲閃不及,正正撞在火焰之中,被巨大的爆炸力衝在身上,向後飛出兩丈多遠。所幸他提前運轉了忿怒金剛法身,又有袈裟金盾護持,這纔沒有遭受重創。即便如此,延伽也頗不好受,眉毛鬍子乃至身上的僧衣都被火焰燒光,渾身光禿禿一片,當真赤條條來去無牽掛。
除了身外之物,他的法相金身、袈裟金盾上也纏繞着幾道電閃雷光。這幾道雷光侵蝕力極強,在法身和金盾上茲茲作響,不停破壞着延伽的法身、金盾,逼得延伽運起全身法力相抗,這纔將幾道雷光漸漸消去。
延伽灰頭土臉的爬起來,不禁勃然大怒,一縱身回到農舍門口——其實爆炸之下已經分不清門舍了,全是一堆殘垣碎土和破木朽片。
這堆殘垣碎土忽然被人從裡面震開,向着四面飛散濺落,露出了地洞口,一個身影正從洞口向上探起。
延伽暴怒之下將手中捻珠一顆顆彈射過去,直接炸在那個身影之上,隨後合身撲上,雙拳猛擊對手頭顱。
那身影已經鑽出了地道,兩臂一振,力抗延伽重擊。交手一記,如金鐘互擊,聲震四野。兩人各自分開,還待再打,延伽卻看清了來人面容,不禁一怔:“是你?”
從地道口鑽出來的正是壽佛寺永善,永善也看清了偷襲者的面貌,大怒道:“好你個禿驢,前幾日吃的教訓不夠,還敢向佛爺動手,這回是來受死的麼!”
延伽前幾日剛被永善毫不講理胖揍了一頓,此刻莫名其妙又着了暗算,新仇舊恨交織一處,再也無法淡定,咬牙道:“我把你個禿驢雜毛,恨不能吃你肉、抽你筋,看灑家如何修理你!”
永善不屑道:“手下敗將,今日且打到你心服口服爲止!”
一個忿怒金剛法相,一個不動明王金身,兩人瞬間鬥在一處,俱是狂猛無濤的架勢,直打得天地爲之傾覆、風雲爲之變色,旁邊還有隻白額金睛猛虎撲來躍去,虎嘯聲震動山河!
高日昌寺諸僧也陸續從地道口出來,眼見二僧鬥法,各個瞧得目眩神迷。
後堂智法禪師嘆道:“當日智深師兄敗得不冤,惜乎未曾親見,今日看來,恐怕這永善修爲之深,在我巴顏喀拉山諸寺之內,已入頂尖之列,單就威能而言,怕是無人可攖其鋒。”
首座智信道:“這三柱寺新任首座修爲也自不俗,若是換做我等,恐怕堅持不了多久,難怪延熹師兄要大力延攬入寺。”轉身對住持智源道:“師兄,我高日昌寺也當效法三柱寺,若有適宜之人,也當吸納纔對,不可存了門戶之見,讓三柱寺專美於前。”
住持智源卻沒注意兩個師弟的話,只是心中不忍,往前邁幾步,被場中法力所迫,又退回幾步,雙手合十,不停勸解道:“永善師弟、延伽師弟,有什麼誤會坐下來商談嘛……永善師弟,當日確是你的不是,向延伽師弟致歉幾句可好?延伽師弟也莫抱恨於心,法力強弱只是微末小技,就算技不如人也不必煩惱苛求,我輩當首重佛法修爲纔是……”
這一番顛三倒四的勸誡不說還好,說出來更激得場中二僧狠鬥不休。
西堂智深也被幾個沙門僧自地道中擡了出來,見永善和延伽惡鬥在一處,心中大爲解氣,卻又四處旁顧:“那兩個兇徒呢?賊道去了哪裡?被拿下了不曾?”
正紛亂之際,一路路僧人自地道中鑽出,卻是寶瓶寺及周圍諸寺,包括壽佛寺、三柱寺、文安寺、杏悟寺、前冬寺、上雲居寺和下雲居寺等等衆僧都趕到了,加在一起足有二百餘人。
寶瓶寺首座寶音喝道:“永善、延伽,都給貧僧住手!究竟怎麼回事?怎生又鬥在一處?那兩個兇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