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容山,想了半天,玄遠發現自己對其還真一無所知,也不知道是那個疙瘩角落裡的小山丘。
葛明軒拿出手機,打開地圖進行搜索,卻發現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標註顯示計容山。
轉過頭,玄遠擡了擡手中的書冊,問向劉宇新:“你知道計容山在哪嗎?”
“沒印象,”劉宇新接過書冊皺着眉說道,腦子轉了又轉,靈光一閃補充道,“對了!有一個叫做安容鎮的地方,不知道而這有沒有關係。”
“安容鎮?”玄遠有些不解,劉宇新總不會認爲都有一個“容”字,而這就會有聯繫吧。
看到衆人的表情,劉宇新解釋道:“小時候老頭去這個鎮子,但是我們在那裡有沒有親戚,不明白他去哪裡幹什麼。那時候我媽還在,有一段時間還以爲老頭在外面找了人呢。”
“直到有一次,我媽半道上跟了上去,最後發現,老頭走幾十里路跑到那邊去,啥也沒幹,就是在鎮子附近的山溝溝裡到處走、到處逛。”
“我媽見老頭沒幹什麼壞事,也就由着他。不過,後來我媽去世,我爸也就基本不去那裡逛了。有時候喝了酒,他就會埋怨自己,爲什麼不把這瞎逛的時間放到陪我媽上。”
說道後面,劉宇新的語氣漸漸低弱下去,聯想到今天玄遠帶來的消息,眼眶又是一陣泛紅。
玄遠和葛明軒對視一眼,抿了抿嘴,不去打擾。葛明軒躡手躡腳地走出門拿起手機,諮詢起“安容鎮”的信息。
半晌,葛明軒從外面返回到屋子裡,把手機往玄遠面前一伸,安容鎮的信息一目瞭然。
玄遠點頭,看向劉宇新:“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告辭了。無上太乙天尊,關於你父親的事情,還請節哀。”
說完,玄遠和葛明軒就打算走出門外。
“道長,那個,這枚鈴鐺你不要了嗎?從筆記上來看,這應該是從古墓裡帶出來的法器。”劉宇新看着玄遠二人快要走遠,突然出聲。
玄遠轉過頭,看向劉宇新,他的臉上莫名地多出幾分緊張的神色。
說實話,做出將三清妙鈴物歸原主這個決定,玄遠並沒有任何糾結。
這枚法鈴即便效果不錯,但終究是破損的。時間越久,用的次數越多,它流失的法韻也就越快。
這段時間,它總共被使用了三次。一次是自行應對女鬼謝家媳婦,一次是應對唐妙妙,一次是對付劉倩和孫嘉偉。
然而,也就是這三次的使用,使得它法韻流失的速度大大加快,每一次使用,它的效果就要弱一分。
從一開始能夠法器生靈,自行應對厲鬼;到後來,在玄遠的操控下僅能夠震暈一重境的唐妙妙,;再到最後,對劉倩和孫嘉偉使用,也只是能讓他倆身形稍微一頓。
如果說最初還能夠將唐妙妙震得天旋地轉,到現在,它能夠做到的,恐怕也只是將她稍微震得胸口泛噁心。
而且,最爲重要的是,他已經獲得了清光術的修行秘法。這枚三清妙鈴對自己來說,日後能起到的作用實在有限,也不過是錦上添花之物,還不如用它來了結這一段因果承負。
看到玄遠看過來,劉宇新咬了咬牙,說道:“其實,我可以將這枚鈴鐺送給道長你,我只有一個要求,希望,希望道長您能夠引我入道!”
玄遠聽到這話,倒沒有什麼吃驚的神色:“你大可以選擇修習你的家傳法訣,沒必要靠我來指點。你爺爺的筆記裡,有着很詳細的解說。”
“家傳法訣應該是沒有了,奶奶生怕老頭也像爺爺那樣去得早,在老頭小時候就把一些藏書給燒了,只留下一些《南派風水》《驅邪法經》這一類雞肋的書籍。”
劉宇新搖了搖頭,說道:“要不是這本筆記是爺爺親手所書,奶奶不捨得,恐怕也會將她一把火給燒了。老頭在世的時候,不止一次自言自語地抱怨着這件事。”
玄遠倒不覺得劉宇新的奶奶有什麼錯,天下父母心罷了。無論是清溪鎮的孫家,還是葵村的謝家,皆是如此。
搖了搖頭,玄遠平靜地說道:他“我不能引你入道。”
“爲什麼!”劉宇新沒想到玄遠一口拒絕,很是詫異。
“法不可輕傳。”玄遠開口,難得地解釋了一大通,“雖說資質有差別,但原則上來說,每個人都是可以修行的。”
“但爲什麼內陸從來沒有道人大肆收徒呢?是因爲,人人都可習法,但不能保證人人都可以善用法。一旦識人不明、濫傳道法,便有可能失去秩序;惹來的劫力,終歸也要當師傅的來承擔一部分。”
“所以,方外之人大凡收徒,必定是慎之又慎,且大多是收下孩童。因爲孩童時期,是塑造引導一個人最好的時間段,也是最容易看清一個人本性的時間段。”
劉宇新張了張嘴,垂下了頭。
葛明軒看到眼前這個年輕人沮喪的表情,忍不住有些憐憫。少年失母,青年失父,雖然比一部分人來說遭遇不算太慘,但也是令人唏噓了。
他忍不住出主意:“劉宇新,要不,你用這枚法鈴換一個讓道長考察你的機會?”
頓時,劉宇新眼睛一亮,猛地擡起頭,眼睛裡滿是期待。
玄遠有些驚奇地看向葛明軒,沒想到他會幫着求情。思忖片刻,也罷,兩道強力術法,一冊修道心得,自己要是就歸還一枚法鈴,也說不過去,因果承負的作用下,難免日後在會有所交集。
“我不會收你爲徒,僅僅在考察之後,我會傳給你一篇吐納道決,一篇煉形道武。”
早年常遊安容鎮,晚年常坐書房夜下挑燈,想到老頭這些年的堅持,劉宇新握了握拳,重重地應了聲:“好!”
玄遠不知道他爲何如此激動,執着於此。
想了想,大概只是出於對道法的癡迷,又或者僅僅是爲了完成自己父親一直沒有完成的事情?
想來,後者居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