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狐狸面具

馬重山對於那些人的死亡並不過分在意,他試着動了動自己的胳膊腿兒,發現還是老樣子。銏

彷彿被抽去了筋骨,疲軟無力,動彈不得,他不由得有些奇怪。

他問馬重峰,「我的身體是怎麼了?爲什麼到現在還動不了?」

馬重峰欲言又止,在兄長的催促下,他支支吾吾了半晌,最終只含糊說是受了一些傷,暫時動不了。

馬重山從他的神色中看出不對勁,再次追問,「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我的身體出什麼問題了,爲什麼我一點也感覺不到四肢的存在?」

馬重峰艱難扯出一點笑,寬慰他道:「哥你別擔心,就是中毒了,等咱們出去了就去美利加國給你治療,肯定能治好。」

「放你的屁!」馬重山一眼看出他在撒謊,心下越發不安,掙扎着想要起來,四肢百骸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山呼海嘯般迅速蔓延至全身,腦子裡針扎一樣的疼痛,就像是有無數的蜜蜂鑽進了腦殼裡在骨頭上啃食。

「哥?哥你怎麼樣,你別嚇唬我啊!」這一次的發病比第一回更嚴重,馬重峰頓時嚇得六神無主,慌亂不已,跌跌撞撞的跑出帳篷叫人。銏

「拉哇大人呢?仁戈拉哇大人去哪兒了?我兄長又發病了!」馬重峰隨手扯住守在帳篷外的一個人,焦急的詢問。

守門的藏人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和邊上的族人交流了幾句,隨即將馬重峰推回帳篷裡,指着他語氣非常嚴厲的警告着,讓他不要亂跑。

馬重峰焦急萬分,抓着守衛把自己僅會的那些藏語都說了一遍,手足舞蹈的解釋發生的情況,卻壓根沒有人搭理他。

眼看躺在毛氈上的馬重山又開始嘔黑血,馬重峰都要絕望了,恰在這時,他聽到了那位藍袍藏人腰間的鈴鐺聲。

那聲音似乎有種奇異的魔力,不疾不徐,若雪中漫步一般清淨沉穩,馬重峰嗡鳴的腦子奇蹟般的被安撫住了,所有糟亂紛雜的憤怒與恐慌都彷彿被徐徐吹過的清風帶到了雲梢。

原本狂躁嘔血不止的馬重山也停止了抽搐,腦袋一歪就昏睡了過去。

藍袍藏人進來只站在馬重山的牀邊看了幾眼,便神情嚴肅的對馬重峰道:「你的兄長已經被閻王盯上了,他的貪念太過於旺盛,閻王非常厭惡他,就在他的身上留下了詛咒的印記,他很快就會被閻王帶走。」銏

馬重峰整個人都傻掉了,還沒來得及追問,藍袍藏人就已經下了逐客令,「你們必須在明天達瓦神從東方升起之前就離開康巴洛,否則我的部落也會沾染上令閻王討厭的氣息,到時候會發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馬重峰不知道那「可怕的事情」具體指的是什麼,但他從這些人的表情裡能看的出來,倘若他們兄弟兩人再不走的話,這些人恐怕會直接將他們亂刀砍死,然後恭敬的獻給那什麼所謂的閻王。

藍袍人口中的達瓦神是藏族人的月亮神。

馬重峰不敢去懷疑拉哇大人口中話語的真實性,在早上的第一抹朝陽拂過白雪覆蓋的山崗時,馬家兄弟兩被矇住眼睛,康巴洛人用捷徑將他們以最快的速度送出了雪山。

仁戈拉哇大人爲了確保馬重山能活着走出雪山,特地在他的耳朵上掛了一隻拇指大的八角青銅鈴鐺。

用那些古老藏民的話來說,像馬重山這樣用純淨的皮囊掩蓋貪婪污濁的人,靈魂不配停留在雪山上。

彷彿大夢一場,馬重山感覺自己只是睡了一覺的功夫,就從雪山回到了心心念唸的山底,帶着一身絕症,以及一隻暫時對絕症有點作用的青銅鈴鐺。銏

後來馬重山才知道,自己所患的絕症是一種急性的神經末梢疾病,早期只是四肢疲軟無力,到了後期便會徹底癱瘓。

以當時的醫療條件,他最多能活一年,甚至都活不到一年。

因爲這種疾病是階段遞增性的,到了最後,他要遭受的疼痛相當於眼下的十倍以上,就算是死,他也不是病死的,而是會活活疼死。

那隻八角青銅鈴鐺也並不能延緩疾病的擴散,它的功效類似於精神催眠,只能在一定程度上減緩疼痛的感覺,身體該腐敗還是得腐敗。

就在馬重山心灰意冷,絕望之際,有人找上了他。

當時胞弟馬重峰不在,他去重新購買馬匹,打算僱人帶着兄長立即返回尼泊爾馬家。

又一次病痛發作過後,馬重山臉色慘白,躺在一堆染了污血的毛氈裡,半死不活的盯着掛在帳篷邊上的獵刀,眼神裡再一次流露出對死亡的渴望。銏

然而眼下殘酷的事實告訴他,他現在就是一個廢人,一個無法站立,無法行走,甚至連拿刀自殺都做不到的廢物。

如今他倒是羨慕起死在雪山上的馬傢伙計和那個藏族嚮導了,就那麼一無所知的死亡,無痛無覺,也好過如今像他這般苟延殘喘。

從清醒以後,一死了之這個念頭就不斷的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他無法忍受別人向他投來可憐、惋惜、鄙夷、嘲諷的眼神,他是馬家的長子,倘若不是這一遭變故,原本該是歡歡喜喜的回到家族裡,從已經垂垂老矣的父親手裡接過振興家族的擔子。

他悔,他恨,悔當初的輕狂無知,也恨命運如此不公。

生不如死,原來這就是生不如死,對於一些人來說,活着真的比死亡痛苦多了。

馬重山眼裡最後的一絲光也漸漸消散了。銏

不知過去了多久,有一條黑影飄進了這間漆黑的帳篷。

那條影子身形頗爲纖長,個子高的也離譜,他一靠近,馬重山就感覺到一股隱寒的氣息在朝自己逼近,隱隱還有一絲腐朽的腥氣從它身上散發出來。

即便已經起了赴死的念頭,此刻面對這個突然闖入的未知傢伙,馬重山的心臟還是不可避免的狂跳起來。

他微眯着眼睛,藉着帳篷門簾縫隙裡漏進來的一點點亮光,試圖看清站在自己牀前的究竟是什麼。

是人嗎?不像,這條黑影單薄的跟紙片一樣,而且身高長的離譜,好像一根細長的柱子立在他眼前。

那會是什麼?

康巴洛人口中的閻王?它找過來了?銏

「它會殺了我嗎?」馬重山的心裡忐忑極了,他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想對他做什麼,左不過是要了他的命罷了,那樣他反倒是慶幸了。

馬重山心裡默默腹誹着,怎麼還不動手?莫非是要他主動閉上眼睛?

心裡這麼想着,馬重山的害怕也逐漸消減了,他安詳的合上了眼睛,仰起脖子,做出等死的準備。

脖頸上突然貼上來一條冰涼涼的東西,細膩溼滑,好像,好像一條從冰水裡撈出來的蛇爬到了他的脖子上。

馬重山沒忍住哆嗦了一下,這股涼意一下從他的心口往上竄到了天靈蓋,就在他以爲自己下一秒就會嚥氣死掉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句模糊的話,彷彿與天邊的雲一起隨着雪花朝他飄過來。

「你想繼續活着嗎?」

什麼?馬重山結結實實的愣住了,他懷疑自己已經病入膏肓,開始產生幻聽了。銏

「想,還是不想?」

第二句話比先頭那句清楚一些,雖然同樣像是嗓子裡夾着一張砂紙,又沙啞又尖銳,但確確實實是人話,而且還是從眼前這條黑影身上發出來的。

馬重山渾身血液急停,急忙追問道:「什麼意思?你是誰?你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黑影

冷冰冰的笑了一下,「想活,明日就來布札拉昂找我吧。」

話音剛落,馬重山就感覺自己的脖子一緊,隨後就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帳篷內燈火通明,弟弟馬重峰也回來了。

馬重峰顧忌着兄長的情緒,只提了一句人都已經找好了,明日就可以啓程回家。銏

一擡頭卻見馬重山正眼也不轉的盯着他,漆黑的瞳孔裡瞧不出一絲情緒。

馬重峰嚇了一跳,遲疑着問他,「哥?你怎麼了?」

「明天不走。」馬重山將腦袋轉了回去,直勾勾的看着上方尖角樣的帳篷頂,「你去打聽一個叫布札拉昂的地方,那裡有人能救我。」

馬重峰愣愣應下,第二日便找了周圍的藏民打聽那個叫「布札拉昂」的地方。

熟料那些藏民一聽到這四個字,都紛紛臉色大變,對此閉口不談,轉身就走,一副非常忌諱的樣子。

接連打聽了好幾個人都這樣,馬重峰便用了一點手段,有錢能撬鬼的嘴,終於讓他從一個老酒鬼那裡打聽到了消息。

布札拉昂是一個隱居於烏託雪嶺峽谷深處的村子,雖然也隸屬於門巴族,但那裡比門巴族人居住的地方還要偏僻很多。銏

那裡的人基本是拒絕與外界溝通的,在外界藏族人的映像裡,那裡就是邪惡拉哇們的聚集地,非常恐怖,裡面惡鬼縱橫,所有不能流入輪迴的邪惡魂魄都會聚集到那裡。

即便是有動物失足進入了那片區域,不到片刻就會被裡面的惡鬼啃食成白骨。

老酒鬼告誡他們,在看到峽谷內一塊天然形成的人形盤臥石頭的時候,就必須立即折返,再往後就徹底進入了布札拉昂人的領地。

這其實也跟一個傳說有關,傳聞曾經有一位修行遊歷的僧人途徑那裡,看到那個峽谷上空黑氣沖天,隨即決定對這片區域唸經超度,誓要在自己圓寂之前將所有的惡魂都超度進地獄裡,讓它們得以轉世。

傳說之所以是傳說,就是因爲沒有真憑依據來證實,一切不過是捕風捉影。

馬重峰帶着兄長來到那處被皚皚的白雪覆蓋住的險峻山谷,在裡面行走了一里路,果然看到了一座外形非常像僧人的石頭。

再往內,怪石林立,這裡宛如一座坍塌之後的龐大古廟殘骸,走進去之後,他們看見了很多斷裂的小佛塔,殘垣斷壁黑黢黢的縱橫在白雪中,陰森又詭異。銏

胯下的馬兒到了這裡也變得急躁起來,彷彿已經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又是撅蹄又是噴氣,無論怎麼甩鞭子驅使,始終都不肯往前挪一步。

但馬重山堅持要進去裡面,他有預感,裡面一定會有他想要的東西。

無奈,馬重峰只好下馬,將馬重山背到背上,繼續往裡面走去。

這裡其實也並未如老酒鬼所說的那般恐怖,至少走過的這一路,馬重山兩人沒有遇上什麼詭異的東西,可見傳言非實。

不大一會兒,前方出現了很多石洞,一個個錯落有致,懸空在峭壁上,瞧上去非常像房子。

一部分石洞的洞口遮蓋草蓆毛氈簾子,擋住了呼嚎的冷風。

石洞的對面則是未完全坍塌的神廟祭祀地,有一個非常大的石雕祭臺,上面血腥氣沖天,花紋詭秘,瞧着很像什麼鳥類動物的圖案,兩邊有非常大且繁複的翅膀。銏

馬重山兄弟兩人在這裡停留了三天,期間他們也曾試着找過這裡居住的人,但很奇怪,這些石洞裡雖然有人類生活過的痕跡,但卻並沒有活人的蹤影,彷彿這些人都憑空蒸發了一般。

第三天晚上,馬重山終於見到了之前那個主動找上他的那個瘦長的黑影人。

彷彿漂浮在空氣中的鬼影一般,和上

次一樣,那人是突然出現在馬重山的枕頭邊上的。

馬重山從睡夢裡被驚醒,一睜眼就瞧見一隻綠瑩瑩的狐狸頭,嚇得魂兒險些飛出體外,短促的尖叫了一聲,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張戴在人臉上的面具。

那張面具的下巴非常窄,尖眼長頜,形狀古怪的很,乍一看真以爲是狐狸變成了精怪。

同一個石洞內休息的馬重峰卻什麼也沒聽見,睡的很熟。

狐狸面具人對馬重山能如約到達這裡非常滿意,上前將馬重山直接拎了起來,帶着他走出石洞。銏

冷冷的月光下,馬重山看到,那座石雕祭臺邊緣圍着十好幾個人,他們的臉上不約而同都戴着一張狐狸面具。

看到這裡,張杌尋也明白了,看樣子這幫戴着狐狸面具的批量產品,就是當年給馬重山弄了天壽蠶蠱的汪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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