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師父順着原路回到家裡,爺爺睡熟了,老爸守在爺爺的牀爆一個勁地唉聲嘆氣,老媽在廚房裡給爺爺熬蔘湯。
西北的那間偏房老媽已經收拾出來,換上了乾淨的被褥,專門爲師父準備的。師父讓我拿來一小瓶碘酒,然後反鎖上了房門。
師父翻開筆記本,讓我蘸些碘酒灑在上面,不一會兒,那原本空白的紙張上,竟然浮現出了一頁小字。很難看出這會是當過土匪的黑爺的字跡。
師父問我看見什麼沒有,我告訴他這筆記本上真的寫有隱形字,師父點點頭,“這就對了!發仔,你能完全認識上面寫的字嗎?”
我說:“師父,這個你放心,我陳發認識的漢字可多了,保證沒問題。”其實我急切地想看看,這黑爺的筆記本上到底記錄了什麼東西,說不定可以找到有關怨靈的記載。
師父坐了下來,“那好發仔,你念給我聽聽!”
“恩!”我點點頭,從第一行字開始念起,“人一生難免會犯許多錯事,我只希望我的罪過能夠得到神的寬恕,讓我來世再做個好人!這本筆記算是我的懺悔錄,我把這些事情記錄下來,只是想還原一些事情的真相,讓我可恥的靈魂得到短暫的安息!”
文章開頭的幾句話就如此沉重,讓我隱隱覺得這本筆記本里肯定記錄着什麼重大事情。
“發仔!繼續念下去!師父在催促我!”
“1951年冬,已經解放了,但是我們的生活並沒有解放,我們依然幹着搶家劫舍的勾當。其實很多時候我是不願意去搶劫平民百姓的,因爲大家都是人,要搶都該去搶小日本。我們的頭領叫張大寶,爲人很耿直,多數情況下,不會輕易搶劫民舍,但凡被搶的對象,一般都是做了壞事的人家或者是土財主,正因爲如此,很多兄弟都願意追隨他。不過他的弟弟張二寶就沒這麼善良,此人心計甚至重,做事狠辣異常,張大寶不幸逝世之後,他坐上了頭領的位置。有些兄弟不願意跟隨他繼續做土匪,他便殘忍地將其殺害了,而更令人憤懣的是,有個兄弟偷偷離幫,他把那個兄弟的老婆抓了來,當着自家兄弟的面將那可憐的女人強暴,最後將女人的屍體掛在山寨前面,引那個偷跑的兄弟前來,結果那個兄弟被活活捉住,受盡折磨而死,而我,在張二寶的逼迫之下,也給了那兄弟一梭子。埋掉那位兄弟的屍體之後,我整整一夜沒有閤眼,難道這就是我所期望的生活嗎?”
“唉!作孽啊!”師父聽到這裡,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我又翻開一頁,蘸些碘酒灑在上面,繼續唸了下去:“這年春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外地的好些財主攜帶着家眷跑到我們這偏僻的西南山區來避難,這些人即使是在避難,身上也是穿金戴銀,絲毫不知道這裡會有土匪出沒。這些傻子讓張二寶動心了,於是他精心策劃了一次行動。那些財主都是些天生怕死的窩囊廢,我們只在埋伏的地方放了幾下冷,那些人便舉手投降了。這次也是我們時來運轉,我們竟然搶到了一個大財主,我們不廢吹灰之力就繳獲了幾大車金銀珠寶,裡面還有許多前朝的錢幣銀票等等。一般我們是隻劫財不害命的,因爲做我們這一行的,都怕傷天害理的事做多了,死後會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