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吳家上下再一次在門口列隊集合,靜靜的等待着,神色都很焦慮,但是誰也沒出一言,昨天吳忠仁發火的餘威猶在。
而且吳忠仁整個人泰然自若的站在隊伍的最前面,沒一絲煩躁,衆人有了榜樣,也相對的來說沉穩了許多。
不過這次吳家沒有白等,等了不到一個時辰,趙世平和林熙就到了,不是故意吊吳家,而是早飯也是盛情難卻,衆人邊吃邊聊,硬是到了這個時辰,這才匆匆趕來。
吳忠仁老遠就瞅見了二人,一路小跑就迎了上去,“趙道長,小道長,二位大駕光臨,吳家蓬蓽生輝啊,快請,裡面請,快,去上好茶,備宴,歡迎二位道長!”
這姿態放的要多低,有多低,吳家大院,在整個柳州城都是排的上號的,還說什麼蓬蓽生輝,不過林熙也懶得拆穿了,笑了笑,沒說話,來之前說好的,一切以趙世平爲主。
“哼哼,吳老爺客氣了,這就不必了,咱們先了解下情況再說。”趙世平剛吃的飽飽的,沒心思再吃了,再說自從昨天一談,再跟吳忠仁一起吃飯,他都覺得膈應,禍不及家人,吳忠仁這都算滅人滿門了,要不是時間久,沒證據,趙世平都想給他報官了。
“這……”要說焦急誰也比不過吳忠仁,只是趙世平和林熙的態度突變,讓他內心很是不安,但是林熙和趙世平就是他吳家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只好賠笑道:“是,是,先看情況,兩位道長,裡面請,死去下人的屍身我們保存的好好的,咱們現在就去看看?”
“死去的下人?”林熙和趙世平對視一眼,滿臉疑惑,這下人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現在還留着,這吳家不給人下葬辦後事麼?
吳忠仁看出了二人的疑惑,於是立馬解釋道:“是這樣的,那晚我和二位道長一到柳州城,回到家就發現一個下人不幸被奪了性命,但是後事忙活了半宿,就沒找二位道長,恰巧昨日二位道長有要務在身,沒法前來,我就讓人保存好,等着二位道長前來。”
“又一個?”林熙心裡突然又有些沉重起來,昨天剛剛還爲陳天齊抱有同情心,今天就又聽到這個消息,心下不禁憂慮到,這陳天齊不會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了吧,好壞不分,開始報復社會了。
就這樣林熙帶着疑惑和他們來到一個偏角的柴房,裡面停着一口棺材,近前一看,是個約莫雙十年華的姑娘,因爲死去多時,臉上已無絲毫血色,但是詭異的微笑猶自掛在臉上,讓人看了脊背發涼。
這也印證了林熙的猜想,陳天齊沒管人無不無辜,只要是在吳家的人,都下手了,這丫鬟纔多大,當年不過是個小孩子,怎麼可能參與迫害陳天齊一家的事?
其他人不敢圍上去,可是趙世平和林熙就是吃這碗飯,死人還是見了不少的,近距離觀察了許久,然後趙世平問道:“從發現症狀到死亡一共多久?”
吳忠仁趕忙回道:“我到家就聽說了,找來見過她的人也問過了,說是剛發現異狀,大家害怕會傳上身,都不敢靠近,她自己也嚇壞了,然後一個人傻愣愣的坐在地上,嘴裡一個勁的嘟囔着完了,完了,救救我之類的,隨後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死了。”
“那沒去找修道者?”林熙忍不住插嘴道,發現靈異情況,第一時間就要去天師堂啊,你吳家和天師堂關係不好,但是龍虎山和茅山還是可以去的啊。
吳家所有人,包括吳忠仁都沉默了,看來來這裡的都是明白人,這是就是天師堂下的手,而龍虎山和茅山第一次發生靈異事件就去了,但是人來沒多久,就被天師堂擋了回去,後來他們都認命了,不會再去找了,發生這事就隱瞞下來,藉口怪病。
一次兩次還好說,現在也快包不住了,要不昨天吳家長老也不會說要散了這樣的話。
林熙一看這情況,也就不再追問下去了,然後對着趙世平使了個眼色,趙世平心領神會,說道:“好吧,那知不知道她生前都去過哪裡?要詳細的。”
吳忠仁點點頭,“張管家,你來說!”
“是!”衆人裡走出個念過半百的老人,頭髮半白,但是中氣十足,應該是個練了血氣的人,“見過兩位道長,二位是隨我走一遍呢,還是隻聽聽是否去過不常去的地方?”
“哦?怎麼說?這有什麼區別麼?”趙世平來了興趣。
“是這樣的,隨我走一遍呢,就是把她死前那天活動的地方看一看,如果只是不常去的地方,那就沒有了,她們每個人都有自己任務的活動範圍,沒聽說她去過什麼隱蔽的角落。”張管家如實的回道,看來調查情況這事,他經常做,都總結出經驗選擇了。
林熙點點頭,趙世平見狀就說道:“那我們去走走看看吧。”又發現固然好,如果啥發現都沒有,那隻剩監視陳天齊一條路可以走了。
於是二人隨着張管家,吳忠仁,和兩個管理下人的管事,在吳家大院轉了起來。
這丫鬟是洗衣的,負責的是長老的衣物漿洗,早晨開始去每間長老的房間拿要換洗的衣物,然後做好標記,洗完後,等衣服幹了再整理好送回來。
本來沒這些活的,這不陳天齊來了,這些長老才搬回吳家大院的,每天任務也不算重,林熙算了算工作量,大概午後就沒事了。
但是根據吳家下人所說,她是晚飯開餐前被人發現得了怪病,然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死了,那麼午後到開餐前這段時間,她在幹什麼?
問了所有人,都說不知道,只是知道她在房裡休息。
這下就奇怪了,林熙覺得還是漏掉了什麼重要的線索,不然怎麼會毫無頭緒呢。
看着趙世平也是越發凝重的神情,林熙覺得還是自己問吧,“吳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這個情況的?”
張管家沒說話,他覺得問話的應該是趙世平,然而吳忠仁是知道的,具體事情還得靠這個小道長,於是接口道:“大概是一個多月前。”
“說說具體情況!”
吳忠仁回憶狀,“那是一個早上,二長老的小孫子哭着讓下人給他找自己的狗,那隻狗是二長老給他買的玩伴,每天一起牀就和他玩,但是早上沒看見,所以急哭了……”
“說重點!”林熙不想聽背景,不然問道今天還不知道說到什麼時候呢。
那張管家臉色一變,就要上前說什麼,但是吳忠仁卻搶先一步謙恭的說道:“是,是,重點是那狗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找到的時候已經硬邦邦的了,但是死的很安詳,所有人都說應該是正常死的,不是被下毒和打死的,不然怎麼會不見血跡,也不見掙扎,所以大家都沒當回事,就過去了。”
林熙點點頭,任誰也不會仔細觀察狗是笑着死的,還是怎麼死的,沒注意也是正常的,於是說道:“繼續!”
然後林熙就聽吳忠仁把所有事情,一一詳細解說了一遍,時不時的還問兩句,事無鉅細。
吳家從開始也就死了一隻狗,三天後的早上發現死了一隻貓,不過那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也沒人想到什麼,畢竟柳州城韓家的事,傳的邪乎的不行,什麼雞犬死絕,韓少爺死的蹊蹺詭異,韓家滿門死定了。
因爲吳家那時也派人去了,雞犬先前是有死,但是韓家人就死了韓少爺一個,詭異是詭異了點,可也不是死絕了那麼誇張,所以都當做是戲言。
就連死了馬,吳家也沒覺得出什麼問題,只是覺得是不是要找個修道者看看風水。
直到後來吳家開始死人了,死的是一個馬伕,也是早上吳忠仁有事要出門,但是馬伕遲遲不來,派人去喊,才發現死了。
當看到死去馬伕的時候,吳忠仁這纔想起蘇州韓家的事,然後這纔開始把以前的線索全部串在一起。
再後來的時間裡,吳家死了三個下人,而且還一個下人是大長老府上的,然後吳家在外的長老都急了,這才全部搬回了吳家大院,但是自從吳忠仁去天師堂求見陳天齊以後,吳家倒是再沒死過人。
最後一次就是吳忠仁回來後的這個了。
林熙聽完全部,沉吟了一番,然後問道:“每個死的任何動物都是早上發現的麼?我的意思是除了這個。”
“嗯……也不是,有個門房是因爲換班不見人,去找後發現的,換班是子時,死的時候不確定。”
“咱們先不說動物,所有死去的人,有什麼共同點麼?比如說去過同一個地方,見過同樣的人,或是發生同樣的異常,有過同樣的東西。”林熙追問道。
“這……我不大清楚,你們誰知道?”吳忠仁回完,立馬對着身邊的幾人問道。
衆人皆是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就去查啊,杵着幹嘛,小道長剛纔說的,全部重點調查!”吳忠仁對林熙有好脾氣,不見得對他們就有好脾氣,一問三不知,還好意思說!
“是!”張管家和幾位管事,立馬應了一聲,趕忙四處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