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石臺上,幽幽明滅。
掌兵籙猶如星圖般籠罩石臺,四周一片黑暗,猶如深不見底的深淵,令人望之心悸。
黎淵透過那扇拱門往裡看,黑洞洞一片,沒有任何光芒。
行通幽:可行走於‘幽境"之中伸手自星圖中取下裂海玄鯨錘,黎淵心裡十分好奇:
“這幽境到底是什麼?通向哪裡?”
黎淵心下自語。
他分別從三處地方聽到過‘幽境"二字。
通幽廊是其一、裂海玄鯨錘中唯一的二階掌馭效果‘行通幽",以及上次聆音時、乾帝手裡那本‘八方廟祭神金篇"裡。
“很深啊。”
又看了一眼那深不見底的萇廊、黎淵心下嘀咕着。
許久後、他放下玄鯨錘、看向那件純陽龍鱗甲、詭道煉寶術的確有奇效、但聶老道的血影響也很大。
“純陽真氣。”
黎淵心下盤算着、這條件對他而言也不難滿足、早好些天前、他已從驚濤掌法形體圖領悟出了‘純陽指"和‘驚濤掌"這兩門絕學。
純陽指大成、自然可以滿足條件。
火龍之體、應是三靈形蜃龍之帶暫時無法掌馭、倒是可以先改易火龍之體…
黎道爺行動力很驚人、說是疊天賦、他這些天將幾門神功的參悟都暫時放下、主推中下乘武功、又改易了四種形體。
此外、也在籌備着掌馭蜃龍之帶。
這件極品神兵的三個掌馭條件、靈龍之形、蛟蛇之變、風雲之形裡、他也只差了風雲之形。
“大地之形、着實難悟。”
自天賦堆疊起來、黎淵幾乎沒有碰到難以上手的武功、無論是絕學還是神功、
都能很快入門。
唯獨天地之形、他只參悟出了雷電二形、對於風雲二形、他方纔上手、距離悟透、估摸還要些時間。
“難怪各家都以天賦作爲收徒第一標準、天賦不足、縱然有神功絕學、都很難入門、遑論大成了。”
黎道爺有些唏噓。
他近一個月都參悟不出風雲之形、換成中下根骨、怕是吹上百年冷風、也入不了梳理、琢磨了許久黎淵才放下純陽龍鱗甲、轉而走進玄鯨秘境中。
玄鯨真氣所化的倒懸山、對他來說是極好的練武之地、尤其是與真氣有關的武功、技巧、在此練功、有事半功倍之效。
“鑄兵煉寶術。”
玄鯨山門前、黎淵盤膝而坐、心中覆盤着。
經過這次嘗試、他越發覺得這門煉寶術的不凡了、在此之前、他對神紋唯一的瞭解、來自於神火鍛兵臺。
法蘊神紋、神紋即法,這門煉寶術、只怕也來自於玄鯨門看着身前高大的牌樓、黎淵猜測着、前一任玄鯨錘主是誰,但這煉寶術明顯不同於天下任何一種鑄兵術、反而更有幾分‘養兵經"的風格。
其在掌兵篆的認定之中、也不屬於‘兵"、而是‘寶"。
“神兵、法寶?”
思維發散了許久、黎淵方纔起身、緩步走向玄鯨門、接引來真傳試煉。
那手持方天畫戟的千古級宗師着實兇猛的一塌糊塗、他慘敗多次、不過對其的招式、戰鬥方式、也漸漸熟悉了。
但終歸是差距太大、即便想要以輕功遊走、目前也還差了很多。
聶英師姐那的獸皮得弄一些來…買的話、掌兵篆晉升所需的精()
金又不夠了,要不、還是先欠着?
萇出一口氣、壓下心中發散的心思、黎淵沉凝心神、走進比鬥場、迎戰那位手持方天畫戟的巨漢。
一場大雪席捲而來、無地間一片蕭瑟。
幾乎是一夜之間、山川大地盡數披上銀裝、又是一年隆冬至。
呼呼!
北風呼嘯。
辛文華踏雪來到龍門主峰後山處、此處是龍門羣山最高處、風過於大、反而四周都都沒什麼積雪。
但是清晨的霧氣不散、如雲一般、被風吹的起起伏伏。
來到崖邊、辛文華駐足而立、隔着狂風霧氣、可以看到一道人影盤膝空中,隨風而動、卻又始終不落。
“黎師弟這真氣越發雄渾了…”
雖然不是是第一次看到、辛文華心中也頗有些驚悚。
於體內鑄成氣脈之後、真氣可勃發於體外十丈之內凝聚不散、故而、鑄成多條氣脈、且真氣極爲雄渾的武者、可以一定程度上的凌空虛立。
但這隻理論上而已。
他數月前煉髓大成可直至此時、也只能勉強虛立片刻而已、如黎淵這般、空中一站數個時辰的、他着實沒見過。
“呼!”
“吸!”
山崖畔風聲很大、但辛文華仍能聽到那悠萇的呼吸聲。
這呼吸聲間隔很長、動靜卻很大、每一次呼吸、山崖上的霧氣狂風都要被壓住、乍一看,好似有一頭大妖在吞吐山中精華。
相比於驚濤堂打鐵時的內斂、此時的黎淵、散發着一種令他心驚的氣息、凝視久了、甚至有種拔劍的衝動。
“黎師弟怕是要煉髓了?”
辛文華神色複雜、兩年前龍行烈囑咐自己護持這小子的話、好似還在耳畔迴響、卻像是做夢了。
短短兩年、這小子已從易形修到了將近煉髓、他當年到這步、可是用了十二年。
倍的差距。
“呼!”
風吹雲霧動、黎淵靜坐空中、看似縹緲如仙、實則他精神高度緊繃、體內的氣血、真氣劇烈流轉、發出‘嘩嘩"之聲。
憑藉着六條氣脈、他早許久之前、已能勉力站在空中、可這極爲耗神、真氣消耗極大。
他也是近些天、天一九煉修至四煉、加之兼修的多門輕功步法、火龍之體改易、以及初悟風雲之形、才能勉強辦到。
但也要全神貫注、之前他有好幾次都跌了下去。
“風無常雲無相。”
黎淵伸出手、感受着風吹過指尖、一團雲霧在他掌中不斷的變化着各種形狀。
龍道主說的玄虛的很、實則、風雲之形的精髓、是變化。
或許是因爲武學術語、或許是因爲習慣、哪怕是龍道主、提及風雲之形時、也頗有些玄之又玄的味道。
所謂風無常雲無相、解釋下來、就是風和雲都是沒有固定形狀的自然現象、隨着氣流的變化而變化。
風啊、雲啊、都不是核心、變化纔是。
前後用了兩個月、天地之形比起一門絕學都要費勁、好在成了!
風吹霧繞中、黎淵站起身、這段時間他收穫很大、包括不限於克服了自己的恐高這山崖約莫八百來米、他自由落體了兩三次、以他的體魄、也就破點油皮、龍虎大丹藥力在身、甚至都沒有任何察覺。
蛟形、爲六形組合、小龍形爲九、大龍形三、天地之形與獸形不搭、姑且只算一形即便如此、我所改易之形、也已到了二百之數!
緩步行走在空中、黎淵深一腳淺一腳、玄鯨真氣擴散如風般包裹着他、看着天邊漸起的四輪大日、他的()
心情極好。
打出純陽龍鱗甲之後的這些天裡、他減少了去驚濤堂的次數、全神貫注於練武、疊天賦之中。
憑藉着龍虎大丹的藥力、他兼修的多種武功悉數大圓滿、而云龍九現、也隨着他參悟出風雲之形、於數日之前大圓滿。
“接下來、就是蜃龍之帶。”
摸摸腰間的蜃龍之帶、黎淵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改易蜃龍之體、他就湊足三百形了!
下次,見了老韓、高低要讓他見識一下、千獸雷龍的風采!
跨風而動、黎淵落於山崖上、腳踏實地後、真氣收斂、腹內龍虎大丹一顫、藥力擴散、真氣漸漸充盈起來。
“恭喜師弟、武功大進。”
辛文華拱手祝賀,壓下心中的複雜。
每每與黎淵照面、他都會忘記自己也是一州絕頂天才、養生爐評定的人中龍鳳。
“小有進步罷了。”
黎淵習慣性謙遜一句、果斷轉移話題、聊這個傷師兄弟們的感情:
“宗門考覈要開始了?”
龍虎寺的宗門考覈並無規定日子、很多年都是隨着隆冬的第一場大雪時召開、今年自然沒有例外。
日頭升起就開始、不過真傳考覈要到午後了、倒也不急。
辛文華點點頭、對於宗門考覈、他不甚在意、畢意以他和黎淵的關係、被打下來的肯定是別人。
“正好、我要下山走一遭。”
黎淵對宗門考覈也不太在意、畢竟除了辛文華和龍行烈外、其他幾個真傳、他也真不熟。
下山走走也好。
辛文華頗爲贊同、受黎淵刺激、他也很多天沒下山了。
“對了、聶師姐她還沒出關?”
黎淵詢問。
他早好些天就去尋聶英、想買些靈獸皮、奈何後者直接閉關、想找聶老道吧、後者下山。
無奈、也就耽擱了些日子。
“入道四關、少則數日、多則半年、可沒個定數。”
辛文華嘆了一氣。
要不是九大堂主紛紛閉關、他也不至於忙到這個地步。
兩人下山時、宗門考覈還未開始、內外門已頗爲熱鬧、大雪中哪哪都是龍虎寺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