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之大事,唯祭與戎,大運朝廷號召諸地,運送香火,欲於明年六月六,舉行大祭……
煙山道,江州之地,有一少年人,懷抱道旁撿來的殘劍,欲去三昧洞拜師學藝!
「元慶真人暗發召集令,欲邀諸宗宗主於一山莊會談,商議大事……」
神偷墨隱客經數十年蟄伏,竊得青龍閣延壽丹藥,閣主天蛇子震怒,遣諸多高手追殺,疑似去往大運神都…
「這次聆音的質量很高啊!」
黎淵精神微震:「朝廷這就已定下了大祭的日子?這麼急嗎?」
聆音數百,黎淵沙裡淘金、摘選着重要的情報!
他最關注的,自然是朝廷的大祭、這很可能會波及江湖道宗!
「明年六月六,這可只有八個月不到了!」
黎淵心中微凜!
依着祭神篇中記載,類似的大祭,少則十來年籌備,多則甚至數十上百年!
朝廷這才用了多久?
嗡!
黎淵心下琢磨着,聆音繼續!
「與赤追陽密會後,靖平司主調派諸多高手匯聚定龍山、意欲巡山....」
「靖平司主、赤追陽?」
黎淵心下微震:「這兩個人居然湊到了一起?那這秘境豈不是要暴露了。」
黎淵微驚,想起了摘星樓主,與秦運…
「難怪了,這二位也在釣魚!」
黎淵心思敏銳,稍一琢磨,已放下心來,靖平司主固然是神榜中人、但摘星樓主名聲還在他之上!
更別說還有一位藏身暗中的曾天下第一人了
「暗流涌動啊!」
眯着眼,黎淵心下稍有些感慨!
江湖從來多事,只是他相對來說置身事外而已,各方勢力的爭鬥磨擦,實則並未間斷過!
他繼續聆音,但之後就乏善可陳了,多是些江湖傳聞、以及誰人的閨中密事!
諸如哪位宗師後院起火,哪個宗師暗中養了妾室,哪位宗師私生子……
聽着聽着,黎淵睡意就來了,而就在他準備結束聆音時、突然精神一震!
「神偷司空行險死還生後,對朝廷心懷怨憤,盯上了靖平司從定龍山押送的蘊香鼎……」
蘊香鼎。
一個激靈,黎淵睡意全無!
「肥……福星啊!」
黎淵來了精神!
這幾年裡,他幾乎天天都在聆音,但有關可香火的聆音屈指可數,上次,還是那骨金剛扛鼎去尋千眼菩薩!
「司空行真是我的福星……只是,押送香火就這麼巧從定龍山走?」
驚喜之餘,黎淵心下也有些警惕,他本來就對司空行能逃走抱有疑慮!
「靖平司莫不是在釣魚?
」
「有些不太對啊……司空行可不值得靖平司拿蘊香鼎來釣,這,總不能是來釣我
的吧?」
黎淵心思很靈活,他可沒忘了司空行是爲什麼被靖平司通緝追捕!
蘊香鼎,是州道一級的衙門盛放香火所用,一口起碼是一州一道數年,甚至十年積贊下來的香火!
「拿來釣司空行,未免不值,要是來釣自己…未必有這麼巧,但,小心爲上!」
黎淵翻身坐起,心思則已落在了掌兵空間內,這次下山,他準備的很充分!
不但從神兵堂借了幾口神兵,王佩瑤搜尋的靈靴也都帶上了!
「以我如今的輕功造詣,加之一雙六階,一雙七階的靴子,即便是絕頂宗師也能周旋一二,時機得當,進退應沒有問
題!」
清點着石臺上的諸般兵刃,物品、黎淵心中自語!
他可不是閉門造車,這些日子以來,他在玄鯨門真傳試煉,至少與那些千古級稟賦的宗師麋戰數十上百場!
抗衡固然不成,但周旋,他自然是有把握的!
唯一可慮的,是那靖平司主,雖然他多半是奔着摘星樓來的,卻也不能不防!
黎淵很有些心動,但也存有警惕!
掌音符的晉升也好,聆音也罷,甚至探索幽境,可都需要香火!
但要是關乎於大宗師……
睜開眼,黎淵摸了摸道袍下的蒼龍袈裟、老龍頭應該還在吧?
八方塔中,黎淵又停留了二天,爬塔到了一千五百層左右!
秦運與那摘星樓主都沒現身,黎淵也懶得再慢悠悠爬塔了,索性捏碎令牌選擇退出!
對於那蘊香鼎,他心下有些掛念!
出塔時,已是深夜,黎淵擡頭看天,月色朦朧,風微冷!
「近兩天有雨啊!」
黎淵微微眯眼,他如今看天象的本事,比種了半輩子地的老農民都準!
當然,只侷限於下雨!
入夜後的八方塔很冷清,只有幾個守塔的人在亭子裡靜坐,黎淵鱉了一眼,快步去尋老韓!
他準備問問這秘境出入的條件!
黎淵只敲了一下門,門就開了,韓垂鈞站在院裡!
「您還沒睡啊?」
「你說呢?」
韓垂鈞瞪了他一眼:「有人敲門還不醒,老夫早死在山裡了!」
關上門,他皺眉詢問:「怎麼才這麼幾天就出塔了?」
略有所獲,想尋您老交流一二!
黎淵當然不可能說自己想去幹一樁"黑吃黑"的買賣,但也不是隨口搪塞!
他的確有不少東西要和老韓交流!
「我?」
韓垂鈞心下微動!
嗡!
屋內,黎淵伸出手,玄鯨真氣一個流轉,化爲雷龍真氣,於五指之間流轉交織,化爲一條袖珍雷龍:「您老可看出什麼不同來?」
「不同?」
韓垂鈞眸光一凝,已察覺到了異樣!
黎淵指間遊走的真氣之形,乍看與他的雷龍一般無二,實則截然不同!
「雷龍爲皮,你這形,莫非是……韓垂鈞適時停下,意思不言而喻!」
雷龍爲皮,金剛爲脊,龍虎爲骨、萬刃靈龍爲筋,諸形填充…
對於老韓,黎淵並無隱瞞,這幾天裡,他也在梳理自己所學的諸般武功:「弟子這易形組臺,脫胎於雷龍、雜諸般絕學,以裂海玄鯨圖爲核心,弟子稱之爲"龍鯤"!
「龍鯤?」
韓垂鈞在屋內徒步觀看!
黎淵掌中的龍鯤之形不住分化,筋骨皮肉脫離,從外而內,一一展現!
「不止是絕學,至少有兩門以上的神功。」
韓垂釣越看越心驚,越看越悚然:「百形、二百……你,你這,你這……」
「七百五十形。」
黎淵微笑,在八方塔裡的八天、他又改易了十餘形!
若非顧及有人窺探,放緩了六靈象「九蟒身"的改易,如今,就超過八百之數了!
「七百五十形……」
韓垂鈞按了按臉上的鬼面,他麪皮抖動,幾乎將面具震落,心中震盪着實難以形容!
「你這,千形不遠了,不遠了……」
他對黎淵有期
許,早幾年前就覺得他有望千形,但他估摸,那至少也得是十幾二十年後的事了!
但如今,三年不到,居然已經快湊夠了?
「還差一些!」
黎淵凝神,爲老韓展示着自己的領悟,餘警見他身軀微顫,心下卻有些惋惜!
若再遲上幾個月再見老韓,他展現的,可就是千形雷龍了!
「呼!」
許久後,黎淵收起真氣!
但沒等來老韓的評價,更來不及詢問他出入秘境的事…就被趕了出來!
「千獸雷龍,龍鯤……」
屋內雷光閃爍,
韓垂鈞跌迦而坐,心神歸於沉寂!
他這一路走來,所見所學的武,加起來,都沒有黎淵方纔展現的多!
這讓他心中觸動極大,恍惚中,陷入了深層的入定!
「老韓應有所悟吧?」
黎淵沒有打擾,自然也沒離開,自去偏房爲老韓護法,直至察覺到他結束入定,纔打了個哈欠睡下!
八天裡廝殺一千五百場,饒是他精力充沛,也覺疲憊不已,塔內可睡不太好!
嗡!
黎淵方纔睡下,一縷紫光悄然而來!
嗡!
幾乎是那紫光來到近前的同時,黎淵身披的蒼龍袈裟上就騰起一抹白光,眨眼間,紫白二色已各自化爲人形!
「秦樓主!
」
龍夕象只一尺來高,他警覺現身,冷眼掃向紫光繚繞中的秦師仙:「私下窺探小輩,可不是大宗師行徑!」
「你有臉說我?」
秦師仙差點氣笑了:「怎麼…你師兄弟二人,難道沒有窺探本樓主?」
「不曾!」
龍夕象面不改色!
「呵!」
秦師仙拂袖轉身:「我家祖父要見你!」
「秦運前輩?。」
龍夕象身軀一震,頓時正色,他猶豫的看了一眼熟睡的黎淵,緩步跟上秦師仙!
他分化真氣來此,除了護持黎淵之外,也是要見這位的!
二人化光而行,速度極快,前後不過幾個起伏,已經飄到了八方塔上層!
空曠的房間中,秦運掌託玉塔,似在端詳什麼,待得龍夕象躬身行禮,方纔回神!
「一別六十年、小友功行大漲啊!」
秦運微笑,他自是認得龍夕象的,昔年他潛入摘星樓做天字殺手,還是自己暗中默許的!
「前輩見過晚輩?」
龍夕象心下微驚,旋即知曉、這位估摸是暗中窺探過自己!
「昔年你入樓時,曾見了一面,只是當時你並未認出老夫罷了!」
「那是晚輩福淺……」
兩人客套寒暄着!
秦師仙則退到一旁,對老頭子間的客套,她一點興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