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要殺了你!”
徐宏暴躁的嘶吼,身上的魔氣瘋狂涌出來,很快就佔據上風。
謝歡見到他體內,那個漆黑的元嬰再次出現,雙手捧着魔盒,齜牙咧嘴。
他將聖靈光的範圍收縮,儘可能護住自己,大聲喊道:“徐薇快走!”
大量魔氣瘋狂的往四面八方涌去,天地間一片濃濃的墨色,還在往遠處翻滾。
“哥哥!”
徐薇大急的叫道。
“我沒事,正好借他的魔氣沖刷這細胞!”
謝歡回道。
徐薇見他鎮定自若,不像誇大,這才駕着遁光往遠處躲。
“啊!——”
徐宏發狂的吼着。
那魔氣化作一道道繩索,將謝歡完全捆在聖靈光內,滔天氣息更是將聖靈光吞沒,天地間變得漆黑一片,不透一絲光芒。
“徐宏,你殺不死我的,這聖靈光專門剋制你。”
謝歡在魔氣中抵禦,盯着徐宏冷聲說道,目光平靜如水,嘴角還噙着一絲冷笑。
他的鎮定平靜,讓暴躁不已的徐宏更是發狂,不斷歇斯底里的咆哮,一波波的氣浪衝擊在謝歡身上,謝歡就像洪流中的一塊礁石,定在那一動不動。
“沒有人可以搶走我的女兒,殺了伱,我要殺了你!”
“可是……你已經死了啊,你再無法保護你的女兒了。”
謝歡順着他的話,繼續刺激他。
“啊!——”
徐宏炸裂般的大吼,那元嬰出現在他頭頂,手裡的魔盒不斷顫抖,魔氣化作一道道惡龍衝出來,在天地間咆哮。
謝歡頓感壓力倍增。
他發現徐宏已經徹底沒了自我意識,只剩下最執拗的保護女兒的強烈執着和本能。
他想到了江煙寒,大致就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內心只有一陣嘆息。
徐宏大約的確已經死了。
想要真正復活……靠這一界的力量幾乎不可能,只能寄希望於那生命螺旋,或許能有一絲可能吧。
謝歡的聖靈光再難抵擋,幾乎被壓回體內,那魔氣直接觸碰到他皮膚上,但他有俱舍金身在,一時間也難被侵蝕。
這時他涌起一個古怪的念頭,若是取一個金球植入徐宏體內,不知道能否改變他目前的狀態?
傳承序列的能量是非常大的,哪怕是非編碼序列,也會對身體,甚至魂魄進行重新編碼,就算救不了徐宏,或許能讓他迴歸一點自我意識。
他神念一掃寶花空間,聯繫熾,準備取出一個金球。
突然一股極強的威壓從遙遠的地方凌空震來,穿透層層空間和魔氣,震的他心神一滯,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是那虛影!”
熾驚叫道。
這股威壓,正是那虛影鎮壓蒼刀時散發出來的。
“果然被盯上了!”
謝歡的情緒涌動起來,全身肌肉變得緊張,但緩緩吸了口氣,強行讓自己放鬆下來,精神高度集中,眼中甚至流露出一絲激動和亢奮。
“完了完了,這人要是凌空過來,揮手間就要讓我們灰飛煙滅。”
熾哆嗦着說道。
“閉嘴!”
謝歡喝令一聲,整個人就進入到極靜中。
徐宏似乎也覺察到了什麼,暴躁的情緒散去大半,一雙豎眼凝視着遠處天空。
“原本你們的排序很後,既然提前作死,那就先清掃掉你們吧。”
那虛影悠然的聲音傳來,話還未說完,影子就已經浮現在天空上,像一尊迷霧中的巨人,俯瞰着螻蟻般的衆生。
然後一道極光在虛空上形成,照耀的天地間一片璀璨。
這是亙古以來就存在於世間的力量,與這天地一樣長久。
謝歡和徐宏,還有遠處的徐薇都心神凜住了,被壓抑的無法呼吸。
“徐宏,快出手!”
謝歡猛地大吼一聲,身上的光芒一下爆發到極致。
熾與他融爲一體,境界猛然提升。
聖靈光狂涌而出,化作一道道白色光圓。
然後是俱舍金光,整個人進入到空明之境,所有勝相盡數顯化出來,再有護體神光,冰心,以及大量的雷元素依附在身體表面。
十柄劍更是頃刻而出,遍佈周身,幻化出大招“星元滅世”。
兩件靈寶,轉月寶輪和神鋒劍,一左一右,激發到極致。
這幾乎是謝歡的最強狀態,整個金丹在這樣的消耗下,一下就被抽空,上面的藹藹紫氣都散的一乾二淨。
他在賭,賭自己和徐宏聯手,能接下這一招。
賭對方的出手是計算好了能量的,而自己能夠超越對方的計算。
如果以境界論,他一個結丹初期,那自然沒得玩,頃刻間灰飛煙滅,但他滿身的“異物”,自己又是個最大的異物,那麼就存在一絲博弈的機會。
徐宏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猩紅的豎眼突然恢復正常,露出極度震驚的神色,元嬰齜牙大吼一聲,手中的魔盒被催動到極致,狂暴的魔氣沖天而起。
謝歡的幾招術法與魔氣交織在一起,迎向那極光。
“轟隆!”
極光壓下,兩人的聯手一擊瞬間被擋住,紊亂不堪的能量被這宏偉的力量擊碎,然後掃蕩。
謝歡只覺得萬物瞬間破碎,包括自己的身體。
這麼強……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他腦海中瞬間涌出這個念頭,在極光的沖刷下,拼命咬牙抵擋,但還是感到一切都在粉碎,十柄元素之劍,冰心,俱舍金身……
就連熾也被重創,直接震的魂力不穩,從謝歡身上消退。
“噗!”
一口老血狂噴而出。
謝歡只剩下一道意識,感覺被自己被遠遠震飛,轟入大地中。他的神念與寶花融在一起,只要會死,就立即修復。
“沒,沒死……”
謝歡大口吐着血,擡眼望向虛空。
那高大的身影慢慢變淡,一點點散去。
“贏了!”
謝歡狂喜,知道自己賭對了。
不僅對方釋放出的一擊是估算好的,而且根本沒把他們當回事,只是一道分身臨時過來,一擊就走。
他急忙盤坐下來,大把大把的吞服丹藥,然後運轉《無相天心決》,穩住金丹。
在被重創後,身體反而是次要的,只要沒死,在生死二氣的涌動下,都能恢復,反倒是金丹暴露在強光照耀下,上面的經文一點點消弭,只剩下寶花烙印可以抵禦一下。
謝歡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着。
他盤坐一個巨大的深坑裡,將瞳術和神識運轉到極致,進入警惕、戒備狀態。
遠處是同樣被打的稀巴爛的徐宏,一團魔氣在地面上涌動,潰不成形,也不知道死沒。
謝歡猜測還沒死,因爲一旦死了,這些魔氣很容易散掉,而不是紊亂的涌動,只能說徐宏肯定是被重創了,就不知道他在這個環境中的恢復情況如何。
遠處一道身影疾飛而來,正是躲在遠處的徐薇。
“哥哥,爹!”
她見到地面上恐怖的深坑,一閃就來到謝歡身邊,急切的說道:“哥哥你怎麼樣了?”
“我沒事,你留意下四周和你爹的情況。”
謝歡說完,就繼續調息修煉。
這時,數道身影出現在深坑四周,都是被巨大的震盪吸引過來。
……
“居然還能分神走,是小覷我嗎?”
一片灰暗的空間裡,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蟲子、飛蛾,有的鑽在地面,有的掛在空中,都在啃噬着這裡的規則。
一名穿着陰暗長袍的男子,凌空而立,手中託着一個白瓷陶罐,裡面涌動着金色的光芒。
男子身上流動着一股陰森的氣息,時不時凝聚成巨大的符文,在空中飄散出去。
不遠處的虛空上,屹立着一道魁梧的身影,眉心處有五彩光輝,極光在他的雙目下涌動,與這陰暗的空間交織在一起。
這身影緩緩說道:“只是打掃了一下其它地方,不影響清掃你。”
“嘿嘿,壓制了蒼刀,還想壓制我,就算你是真的仙人,怕也沒有多少力量了吧?何況你只是一個海族遺民罷了,在這裡裝什麼?”
長袍男子冷笑不已。
雖然強大的氣息從體內溢出,臉上有種陰冷的從容,透出一種狠毒與智慧。
“你知道我身份?”
那虛影並未驚訝,只是淡然的說道。
“我的本命蠱可以吞噬萬物,並且獲得這萬物中的信息,進來後不僅吞了幾個元體,還吞了大量的細胞元素,對你的瞭解,怕是僅次於你媽。
“盤。”
長袍男子冷冷說道,將虛影的名字喊出。
虛影沉默了下,說道:“看來你是比蒼刀更令我頭疼的異物,應該先消融你的。”
“呵,想要徹底消融我們兩個,沒有數十載的光陰,不可能做得到,而在這數十載中,又會有多少人闖入無極之境,你都吃的下嗎?”
長袍男子正是蠱皇古邪,嗤笑着說道:“不如你我合作一下,瓜分這細胞的利益如何?”
“瓜分?”
盤眉心處光芒閃動,漸漸變得清晰起來,是一枚星辰的標緻,他雙目如月,凝視過來,盯着古邪說道:“你有什麼資格和我瓜分,又如何個瓜分之法?”
“說了別在我面前說大話,我的資格就是你吞不下我們這些異物,我獲得了大量關於細胞以及你的信息,你的目的是完整的繼承生命螺旋,我不阻礙你,甚至可以幫你清理異物,但你要把這個細胞本體留給我吞噬,這筆買賣如何?”
古邪自信的說道。
“你獲得的信息還是太少。”
盤說道:“我壓制刀皇和你,就是爲了不破壞這個細胞,能留下軀體,若只是完成的繼承生命螺旋,我將你們全部擊殺一樣可以得到,你根本不知道生命螺旋在哪,又是怎樣的形態,別說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就是七皇齊聚,也沒有資格。”
古邪臉色大變,從盤的身上凌空傳來一股絕強威壓,那種不屬於這一界的能量再次降臨。
他雖然沒有親眼見到盤壓制刀皇,但通過遠遠感應,以及用蠱吞天噬地,獲得不少信息。
古邪周圍的大量蠱蟲在這威壓下發出淒厲的聲音,一個個炸裂。
“仙力?”
古邪眼中爆射出精芒。
多少年了,會當凌絕頂,從未有人可以帶給他如此巨大的壓迫感和危機感。
盤不答,而是一道可以媲美壓制刀皇的極光在指尖緩緩升起。
“大言不慚七皇齊聚也沒資格,你真當自己是仙人了?沒有獲得完整的生命螺旋,最多隻是個僞仙,我就將你這個僞仙打落凡塵,讓你認清一下自己!”
古邪左手掐訣,右手中的陶罐內衝出一道金色光輝,如生命之河,繞在周圍旋轉。
大量幽光一樣的蠱蟲在金色中涌現,像是受到了強大的召喚,從奇妙的空間中涌來,紛紛飛舞,形成一道巨大的蠱蟲洪流。
與此同時,古邪的身後,一道道金光匯聚,化現出一隻巨大的蟲子虛影,披着光滑的甲殼,通體像一塊黑曜石。
此蟲一出,整個空間內的蟲子紛紛顫抖,顯得極爲暴躁。
古邪的四周不斷變得漆黑,是被這些蟲子啃噬掉了空間,形成一個個的黑洞,破碎開來。
“蠱神降臨!”
他厲喝一聲。
背後的蠱影恍惚之下不見,蟲浪立即向那極光蔓延過去。
在兩人對峙的遠處,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緊張的看着,突然他耳邊出現一隻細小的蟲子,“嗡嗡”的發出只有他能聽見的傳音:“這人異常棘手,爲父恐非其敵,獄兒先走,想辦法聯合其他人破碎此地,方可逃出生天。”
蟲子說完,就“啪”的一下自我爆毀。
這身影正是古獄,瞳孔微微一縮,看着那恐怖的蟲浪和遠處的極光,二話不說,身影一晃就往遠處遁走。
而身後,兩股恐怖的能量衝擊在一起,很快就湮滅一切。
古邪的大招和蠱神真身不斷被極光壓制、束縛,一點點被困,巨大的極光波濤往四面八方震盪、蔓延,摧毀着這裡的一切。
古獄心中大駭,在自己心目中近乎無敵的父親被人壓制,那種心情難以言喻,他全身爆發出強烈的陣光,露出金屬的軀殼,在這餘波的衝擊下飛速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