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佈滿着各種精密儀器的空間內,一羣身着白衣的身影他們在不斷地看着量子屏幕上跳動的光點符號,私底下的各個神態不一。
坐在整個空間內正中央的是一位鼻樑上架着一副巨大眼鏡的白髮老者他右手拇指和食指緊緊地捏住他那銀白色八字鬍的末梢,拇指和食指不斷地揉搓着。
他不安的心情此時全靠着不斷被拽下的鬍子傳遞給這個空間內的衆人,他左手放在那與整個房間連爲一體的儀器上,一個向外不斷髮散着刺眼光芒的孔洞,這白髮老人的左手在這之上一遍遍不斷地猶豫着。
圍坐在他周圍的身影竊竊私語。
“這次該不會又失敗了吧。”
“這誰能說準。”
“你倆還是少說幾句吧,如果這次還失敗,恐怕咱們就等不到下一次了……”
隨着光影在這房間內閃爍,可以看到那坐在居中老者身邊那羣白衣身影的真正面目。
剛纔在私底下悄悄說話的是個虎頭人身的怪物,在他身邊說着喪氣話的那位頂着一頭綠油油的“爆炸頭”,仔細一看竟然是個樹人。
除了中間這位老者,四周大多數人都形態各異,只有角落裡的二人是傳統的男人和女人姿態。
這個男人一臉慵懶的神態,胡茬已經掛滿了嘴邊眼看着有那要往外大舉擴散之勢,鼻孔裡的雜毛也不遑多讓,好一個“雜草叢生”的景象,他聳耷的眼皮一副完全沒睡醒的樣子,彷彿對此時此刻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毫不關心,他腰間掛着一個半大的碧藍色酒葫蘆腳上踩着那爛麻繩編制的涼拖從後方角落裡緩緩湊了上前,透過他那半披在身上的粉紅睡袍可以看到他那精煉又不誇張的肌肉勻稱的恰到好處,一頭自然微微卷曲的長髮斜披肩後,如果多看幾眼會發現這個糙漢子長的不說風流倜儻玉樹臨風,那也算是相當普通了……
“我可愛的月月,今天還不答應和我交往嗎,那個長的像倉鼠一樣的瑟琳娜昨晚已經第三百七十次向我示愛了,可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啊。”
“滾。”
這個站在男人身邊旗袍開衩到大腿根的火辣美女已經習慣了這個邋遢男人的示愛,她從上到下一個完美的流線型身材,正中了那句該有肉的地方是一兩不少,沒肉的地方也絕對多不出一分來,這個繡着赤紅朱雀的緊身旗袍完美修飾了她那傲人的身材,那張與身材完全相反冷若冰霜的面龐上神色冰冷,彷彿刻了生人勿近四個大字,在她身邊站着的只有這個邋遢男人。
“還有,瑟琳娜本來就是倉鼠。”
隨着她每次說話,房間內的溫度都極速下降,在她身邊的衆多身影有些已經稍有不適,又向外稍稍避開幾分。
邋遢男人從腰間摘下酒葫蘆,擡起頭來大口大口地灌着,隨着他的酒嗝吐出,房間的溫度又恢復了不少。
站在老者身後的是一位眉目神態形似貓頭鷹的成年雄性生物,他嚴肅地說道:“缺月,疏桐你倆安靜點,老爺子在準備最後一次的神典儀式,若是失敗……”
“若是失敗,我就出去和那些雜碎打上一場,再換你們至少百年安穩日子唄。”原本一臉慵懶的季疏桐突然接過話來,神態陡然一變,嘴角微微上揚,雙瞳像是有火噴出。
“呵呵,就你這個廢物還想爭取百年時間?”缺月沒好氣地嘲諷道,“下次要出去也只能是我。”
名爲疏桐的男人聽到缺月說完後哈哈大笑地說道:“要說牀上的話我可能略遜你半籌,可牀下的月月還差的遠呢。”
缺月被他輕佻的話語逗的臉紅遲遲沒說出話來,周圍的各位也在強忍着笑意生怕笑出聲來,他們可是都領教過缺月的“手段”。
缺月想了半天也只是說出一句不痛不癢的迴應了疏桐。
“你要有你嘴炮一半的功夫,我們早就不用憋屈在這個地方了。”
突然整個房間亮了起來,原本昏暗的空間內,隨着能量飆升,原本黯淡無光的秘法溝槽順着空間中央的光芒全部亮了起來,將整個房間連在一起,全部爲那中央的量子屏幕傳送着能量。
身在中央的白髮老者之前一直沉默沒有說話,此時緩緩開口說道:“諸位,成王敗寇大勢已定,兩萬年前只輸了那一次,我們就被追殺至今兩萬餘年,土地,權利,尊嚴沒了我們可以再搶回來,可是大勢沒了我們如何能再從諸惡手裡將這些本就屬於我們的東西給奪回來,咱們後輩中不乏驚才絕豔之人,可仍難挽天傾之勢,下界的成神之路已經被諸惡封閉,距摩多厄上來已經一萬兩千年了,再無一人可以登天,諸惡關閉了登天大門,咱們的人手越來越少,已經無法和諸惡進行正面對抗了。”
“通天神樹上的神典碑文記載,破局者當存局外,吾等已經進行過十二次召喚儀式盡皆失敗,今日決定進行第十三次召喚儀式,先驅者在上,灑熱血者在前,望爲吾等逆天時改命理者在後,開山破土,踏浪碎雪,叩開天門!”
“起誓!”
老人左手重重地按了下去,他身後衆人神色莊重,期待着這次能與前十二次的結果不同。
量子屏幕上在不斷地跳動,篩選着大小不一顏色不同的各種粒子,遲遲沒有做下決定。
一顆藍金色的巨大光點正要被選中,轉頭就被更遠處一顆凝重的赤紅色光點吸引,這些光點代表着這個生命所擁有的潛力,顏色越濃厚者力量越強,個頭越大則發展潛力越大。
先前十二次所選之人皆在此赤紅色的品相之上,還沒等衆人思考這屏幕就飛向了更遠處,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綠色光球就此映入眼簾,這個已經不能用光點來形容了,它的體積之大,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它綠裡流光,十分閃耀。
衆人覺得此次選定之人,或許可以打破這兩萬年來的僵局。
不過除了坐在居中的老者他們還未發現,那屏幕中央的準星又私自挪動了一毫,在那翠綠的光球邊上選擇了一顆黯淡無光微小到可以忽略的灰色光點,如果不仔細觀察甚至看不到它的存在。
老人嘴角微微翹起,在心裡暗自說道:“這樣嗎?”
“哈哈哈哈,這樣啊。”
隨着老人的笑聲發出,大夥才發現了灰色光點的存在,衆人不解老者之意,一顆猶如恆星般閃耀,一個卻又如同螻蟻,二者優劣顯而易見。
量子屏幕突然亮起。
“李煊,人族,男,20歲,力量潛力1,開發程度0.3,已遭天譴。”
“所在炎黃大世界,下放至招雲小洞天。”
“當前進度1%。”
看到這一列列的數據,房間內的衆人議論紛紛。
“什麼?”
“怎麼會選一個潛力爲1的廢物,周大人神典是不是出錯了啊。”
“對啊周大人您看看是不是出啥問題了,就連瑟琳娜養的小麻子潛力都有600多。”
“哈哈哈哈哈,季疏桐看來你馬上就得出去嘍。”那個虎頭人身的哥們向邋遢男人打趣道。
季疏桐聽完也哈哈大笑起來,不過他心底確實有着和之前都不一樣的感覺,說道:“這次,我還真覺得他有戲,不就是潛力和我差個百來萬倍嗎,這也沒多少。”
“塔爾我和你打賭,這小子能在我出去前捅破天來,賭注嘛,你贏了我到時候出門替你多殺幾個諸惡,殺不夠你將來朝我墳頭尿尿。”
“要是我贏了,等到將來咱們反攻時衝陣你得是第一個!”
那個虎頭人身稱作塔爾的壯漢拍桌起身痛痛快快地答應了:“好,季疏桐我敬你是條漢子,我塔爾也是個頂天立地說一不二的好漢,這個我接了!”
一旁衆人頓時沒了剛纔的緊張氛圍,是啊,有的人已經被困於此兩萬年了,這漫長的歲月什麼風風雨雨沒見過。
“季疏桐,有本事也算我一個,你要贏了到時候我和塔爾一同衝陣,輸了的話就替我多殺兩個諸惡就好。”
“也算我一個,我要求不多一個就行。”
“疏桐啊,也算人家一個,姐姐平時牀上牀下可都沒虧待過你,到時候我贏了怎麼也得替姐姐多殺五個才行。”
在座衆人紛紛被季疏桐點燃了內心乾涸已久的那團火焰,將期望寄予這個能力潛力爲1的人族少年。
季疏桐開懷大笑道:“你們都是看大爺我逢賭必輸纔來湊這個熱鬧是吧,這次老子可要贏大發咯,一次把之前的場子全找回來。”
季疏桐也知道,衆人只是不想讓他赴死而已,所以面對衆人他都一一應了下來。
等到後來仔細一算季疏桐在心裡暗暗罵道:“媽的,這得替他們多殺一百二十多隻諸惡,到時候打不過那不丟人丟到奶奶家了。”
“算了,打不過就死外邊,到時候哭的還不是你們,哈哈哈哈哈哈。”
此時如果可以看到這空間外面,數百隻黑色的不明物體鋪天蓋地地在搜索着什麼,它們數次從這個空間上方掠過,但是沒有發現這隱藏極好的一方小天地。
被稱作周大人的周子舒已有四萬多年的道齡,從他們天庭一脈統領萬族享受萬界朝拜到被諸惡一族阻斷天路斷絕力量之源後取而代之他已經經歷過大大小小無數次種族宗脈的鬥爭了,若不是他身後衆人以及更遠處那一方淨土內的天庭子民,他死了也就死罷,不過是耄耋老人化爲一抔塵土隨風揚了,生於天地之間,最後迴歸天地就是了。
老人沒了原本那緊張神情,彷彿他已經完成了任務,此時愜坐在長椅上怡然自得,與那鄉野家翁並無二樣。
“李煊。”
“好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