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醫國手聖岐黃,句句聲聲怪郎中。
遠方異變場景一一映現在衆人眼簾。
青色神山之上,面色慘白的閬千華瞳孔地震,望着面前的異變,他緩緩將手中祭出的棗紅色寶葫放下,葫中積累無數年的恐怖刀意也漸漸沉寂下來。
這寶葫乃是他閬千華的底牌,只能動用一次,之前在面對北極魔主之時他便沒有捨得,今日時局危急,他本想將其用來解救元君,保存人族元氣,如今看來卻是沒有必要了。
望着遠方天際的雄壯道人,一時間閬千華心中百感交集。
他還記得初次見面之時自己仍能輕鬆拿捏這名年輕道人,如今這纔多久,再回首….物是人非。
“陛下….國師修爲到底邁入了何等境界?這當真是五次破限該有的威能嗎?”閬千華澀聲道,壓抑的情緒中有着一種忍不住的驚喜之色。
遙想道人當年,兩人初遇。
“老前輩,貧道有一劑良方,不知是否有效。”
“哦?是何良方?”
趿拉着草鞋,高舉着旗幡的老者聞言回頭咧嘴一笑,眼神中流露出幾分興趣。
“治病救人,貧道主張,先去膿化瘡!”
“如何去膿化瘡?”
“自然是下猛藥,殺!”
“下猛藥還是不能去膿化瘡怎麼辦!”
“那就下更猛的藥,不能去膿化瘡定然是藥不夠猛。”
“只要能找到真正的虎狼之藥,貧道覺得定然可以去膿化瘡!”
記憶中的人影與面前的道人漸漸重合,閬千華嘴角勾勒出一抹快意微笑。
或許大秦國師義成子這一味猛藥當真能夠給這個世界帶來新的生命力。
“閬千華前輩,實不相瞞,國師的修爲其實朕心中也沒底,莫非….破限五次之間,差距亦有云泥之別,如螞蟻和大象一般?”
對於面前的這名邋遢老者,嬴肆一直十分禮遇、尊敬,他深深的將易塵一招打爆三名屍骸巨人的場景埋入心中,轉而將目光投到越青萍那張絕美容顏之上,
“青萍真君,你怎麼看?”
“義成子,絕非五次破限,這樣的高手,才值得吾越青萍奮起追尋,嬴肆,你不覺得這個世界有了義成子才變得精彩起來嗎?”
絕世女冠高坐青色神山之上,她面上絲毫不見挫敗之色,甚至還隱隱帶着幾分興奮….
易塵那一拳,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對於眼前的這一幕,越青萍並未有多少意外。
“嬴肆,縱覽人族歷史,你不覺得義成子崛起之速,很像一個人嗎?此人每每打破常規,出人意料。”
“你是說,人皇?”嬴肆回眸道。
“不錯,就是人皇——古往今來!”
“縱於時間前後,立於時代之巔,古往今來,沒有人比他更強大。”
“縱橫不敗,所向無敵,只要他還活着,就沒人是他的對手。”
“能夠與這樣一名天資堪比人皇的高手同生一世,百舸爭流,是吾等大幸,嬴肆,吾輩可不能讓義成子一個人專美於前。”
此刻,越青萍孤高如皓月,穩重沉靜,於青色神山之上抱劍而立。
….
….
【深紅值:900370532】
此刻,大秦國師義成子可不知道已經有人將他與人皇並列,放在一起,感嘆於他的驚世智慧。
他此刻正沉浸在九個億深紅點的愉悅中,這一下,直接將他突破第二十六重真功的進度拉進了足足四分之一。
正所謂家貧走四方,族旺回家鄉,人要去能夠成功的地方複製成功,就和釣魚一樣,得去有口的地方。
如今人境、魔境已經被他義成子基本嚯嚯得差不多了,易塵覺得阿斯那出身的那個世界就很不錯。
自己悉心培養慢慢割,哪有直接搶來的快。
一時間易塵又想起了自己在魔境的快樂時光。
“就是不知道紫色令牌這種奇物在阿斯那的世界中多不多,若是能搞清此物中深紅點的來源,用工業化思維再給其賦能一下….”
“未來有機會一定要幹他一下子!”
霎時間易塵看向阿斯那的目光開始變得深邃起來,彷彿在打量一件絕世寶物一般。
不過他還是沒有忘記正事,以目光暗示元君先撤之後,易塵緩步走到紫晶人影的面前,冷聲道:
“阿斯那,在貧道打死你之前,你能不能回答貧道一個問題,你到底對西陸之上的人都做了些什麼。”
“真是狂妄的道人,呵呵,哪怕是血肉母界中的那位魔佛波旬也得對吾以禮相待,你一個連此界都未出過的螻蟻,竟然敢妄言打死至高無上的偉大的阿斯那陛下,真是….真是笑死我了哈哈!”
阿斯那望着易塵的身影,一時間彷彿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嘴角開始勾勒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那麼,偉大的阿斯那陛下,你爲何又要與吾等這一羣螻蟻計較呢?陛下跨越無垠空間,費盡心機降臨西陸,難道就爲了踩死吾等這些螞蟻?”
見到紫晶人影臉上的嘲弄表情,易塵並不動怒,他決定順着毛捋一捋眼前的王八蛋。
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爲了套點情報,他懾世純陽並不介意受點小委屈。
“小道士,按理而言你修行到如斯程度,爲何看待世界卻是如此淺薄?”
“也罷,看在你修爲不差,又誠心發問的份上,吾阿斯那今日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
紫晶人影如同雕塑一般的面龐頓時扯出一抹微笑。
“上下四方爲宇,古往今來爲宙,你可知宇宙像什麼?”
不待易塵回答,阿斯那直接自問自答起來,他豎起一根手指,笑道,
“宇宙像一顆樹,一顆結了很多果子的樹!”
“每一個世界就像一個果子,而偉大的阿斯那陛下,便是來自宇宙中最爲偉大的七顆果實之上,而你們所在的世界,不過是無數果實當中的普通一員。”
“至於偉大的阿斯那陛下爲何要踩死你們這羣螻蟻,那當然是你們身上有本座想要的東西了。”
“有時候偉大的阿斯那陛下都有些羨慕你們這羣螻蟻,生不知其所終,死不知其仇敵,一輩子渾渾噩噩就過去了,真好。”
“小子,不過阿斯那陛下最是愛才,你若是願意臣服於我,吾可賜你最高等級的聖晶,讓你凌駕於諸天萬界之上,如何?”
一個白骨王座自遠方破空飛來。
阿斯那笑意吟吟,直接掠到王座之上坐下,面帶好奇之色的望着易塵。
太有意思了,竟然有人可以瞞過他阿斯那的感知。
‘靈性’這種東西,一切有情衆生皆有,無非是多寡的區別而已。
一招斬殺三名晶奴,定然是仙台境高手無疑。
面前的道人能夠逆天而行,在此界成就仙台,本來就已經讓他很驚訝了。
但是更讓他感到驚訝的是,他竟然從面前之人身上,僅僅感受到了極其微弱的靈性波動。
簡直比一般的普通人還要不如。
若不是他阿斯那對於靈性異常敏感,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微弱的靈性,這和石頭有什麼區別,這種情況在諸天萬界的大小果實當中都十分罕見。
不,作爲一名仙台境強者而言,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此刻,在阿斯那心中,和易塵比起來,之前跑掉的四個小傢伙已經不重要了。
“所以,爲了你需要的東西,阿斯那你就可以將數以億計的百姓全部屠戮嗎?陛下不覺得這樣太過殘忍了嗎?”
感受着西陸之上瀰漫的沖天死氣,易塵已然知曉了西陸之上的慘況,定然是人間如獄,白骨成山,他的語氣也森冷下來。
“殘忍?不不不,小傢伙,你錯囉。”
“不如讓本座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一個你能聽懂的故事。”
見到易塵語氣不善,阿斯那不僅不以爲意,反而是撫掌大笑起來,
“小道士,有一隻狼正在河邊喝水,剛好在這個河的下游,也有一隻羊在喝水,這個狼就生氣地大喊大叫,說要把這個羊給吃掉。”
“而且它還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它說就是你把河水給弄髒了,讓我喝了髒水,我要把你吃掉報仇。”
“羊就反駁他,你在上游喝水,我在下游喝水,我怎麼會把你的河水弄髒了呢?”
“這頭狼於是就找了另外一個更好的理由,它說你沒有弄髒河水,但是你的祖先曾經在上游把河水弄髒了,你的祖先做錯的事情你必須承擔,所以我還是要把你吃掉。”
“於是這個可憐的羊就成爲了這隻大灰狼的盤中餐。”
“所以,小道士,你覺得這個故事殘忍嗎?或者說,理由重要嗎?”
說到此處,阿斯那臉上的笑意頓時收斂起來,他於白骨王座之上起身,張開雙臂,朝着易塵激情澎湃的說道:
“作爲一名強者,小道士,你千萬不要可憐羊或者同情羊的遭遇,更不要爲羊去打抱不平,甚至流下同情的眼淚,要怪就怪在它是羊.而羊,註定就是給大灰狼吃的,羊沒有資格講公平。”
“孩子,世界就是這樣子的。”
“已有之事,後必再有,已行之事,後必再行!”
“天堂或者地獄,弱者沒有選擇的權力,只有被選擇的命運!”
“孩子,釋放你的天性,加入到偉大的阿斯那陛下麾下吧,吾能感受到,吾等是一類人。”
“只要你加入到偉大的阿斯那陛下麾下,哪怕是之前你得罪了血肉母界魔佛波旬,宇宙最偉大的七顆果實之一,祂也會給本座一個薄面,不會再與你爲難。”
“吾阿斯那將會把你打造成吾之麾下第一戰將!替吾掃掠諸天,壽元無有窮盡,一人之下,億億萬人之上,如何?”
“不怕告訴你,如今在汝面前的不過是吾一具投影分神,擁有本座一點微不足道的特質而已,吾之本體遠在宇宙海的盡頭,吾之偉力無窮無盡,那是你窮其一生也無法想象的偉大!”
天風烈烈,阿斯那的聲音帶着強烈的蠱惑之意,響徹高天,涌入易塵腦海。
“告訴我,你的選擇,義成子!”
“偉大的阿斯那陛下已經展示了他的誠意,現在該你展示你自己的誠意了。”
“比如,你身上到底有什麼隱秘。”
見到此情此景,一時間青萍山上的衆人包括元君在內,一顆心皆是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人都在等着易塵的回答。
易塵的回答也將決定着五境的命運。
一名能夠入侵諸天萬界強者的招攬,簡直是一個讓人難以拒絕的誘惑。
“貧道的選擇是——”
沉默半晌,道人擡起頭,面帶微笑,他張開雙臂,好似要與阿斯那擁抱一般,
在越青萍諸人緊張的眼神中,道人聲音驀然響徹無垠海域。
“白骨鑄天路,陛下畏死乎?”
話音一落,越青萍等人臉上的神色頓時鬆懈下來。
與此同時,道人擁抱的姿勢身影如同被橡皮擦去一般消散。
虛化lv1(功體崩解爲基本粒子,可在精神觸達地域範圍內穿越虛空,只要一顆基本粒子存活,便可再度重組恢復,每一次使用冷卻時間爲十二個時辰)
虛化異能映現。
只要有着一顆想要輸出的心,哪怕是跑路神通照樣可以用來打輸出。
無視面前紫晶身影周身佈下的重重防禦力場,道人身形崩解,化作無數粒子射流,穿越空間,於阿斯那身後瞬間重組。
阿斯那的提議很有誘惑力,易塵不得不承認,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心動了。
一人之下,億萬萬人之上。
無盡壽元。
無須再被波旬盯上追殺。
種種便利,怎麼會不讓人心動。
但是最後易塵還是選擇了拒絕——因爲他義!
首先,他義成子絕不是對內吹哨,對外吹簫之輩,屁股坐得很正。
其次,他既然答應過師父白雲子要多行好事,男人一口唾沫一個釘,他自然不會棄約毀諾,用無數人的屍骨託舉他的榮華富貴。
他義成子只是喜歡割韭菜,又不是想當人間之屑。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他義成子一直以爲,任何人答應你的事都不算數,只有你自己能做主的事纔算數。
驀然間兩隻強而有力的臂膀從後面抱住了阿斯那的身體,無窮雄力直接將其禁錮,鎮壓。
靠着虛化異能,易塵當場將阿斯那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義成子,該死,你怎麼敢!”阿斯那大意之下忍不住憤怒出聲。
“貧道有何不敢?”
儘管有着三大理由,但是該裝的比易塵也絕對不會落下。
帥,是一輩子的事。
瞬間滔天詩號響徹天際。
“衆生悽苦幾危安!”
“隱龍欲展雲端!”
“道人敢與天對立!”
“寰宇內!”
“懾世純陽!”
伴隨着道人豪邁之聲,天雲開裂,散開一線。
一道金白流光如同彗星襲月一般直接撞入大陸架。
金白之光如鑿如墜,宛如推土機一般直接將西陸犁出一道巨大無比的鴻溝,石塊岩層翻飛間無數海水灌入,瞬間便犁出數千裡之遠。
無比狂暴,無比霸烈,還有什麼可以抵擋!
無窮無盡的極元瘋狂沖刷着阿斯那的紫晶身軀,雙臂雄力更是毫不吝嗇,燃魂變在虛化異能施展之時便已經同步使出。
什麼驢馬爛子,也想收他義成子當門下走狗。
在越青萍等人震撼的眼神中,大秦國師都快把西陸車翻了。
即使隔着老遠,都能看到道人真陽神魄狂飆的猙獰身影。
他還在飆,他還在飆!
唰唰唰唰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