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王雷手裡正拿着這幾天跟蹤拍到的馬雲峰的照片，從照片上看，他幾乎已經認不出當初的那個文質彬彬的法務總監，身形、氣質有了明顯的變化。要不是手下百分之百確定，就是從馬雲峰居住的公寓附近拍到的，王雷會認爲找錯了人。不過看着照片裡的馬雲峰——王雷從心裡就泛起一股寒氣，大難不死的他不知道這幾年是怎麼過的，肯定已經籌劃了很長時間來複仇。想起當初武曼莉被‘大金牙’**和割喉時，馬雲峰那切齒腐心的表情，王雷總覺得背後就像有人拿着鋒利的刀馬上要捅入他心臟的感覺，讓他不寒而慄。
不管馬雲峰是不是找幫手打劫自己的那個人，甚至不管他是不是來複仇的，都一定要除掉他，不然自己這一輩子都寢食難安，王雷心裡想。他把照片遞給了對面的‘大金牙’，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大金牙’接過照片仔細的看着上面那個自己曾親手在他胸膛上開了兩槍的人，眉頭也緊鎖了起來。雖然與馬雲峰只見過一面，但是當時殺戮的場景和每個人的相貌他仍然記憶猶新，馬雲峰的變化也讓他感到吃驚。雖然他並不害怕馬雲峰來複仇，但是被自己開槍打‘死’的人仍然活在這個世上，想起來就很彆扭。所以，他的想法竟與王雷的不謀而合。
‘大金牙’眼裡露出很少有過的兇光，狠狠地說道：“那就讓他再死一次吧！這次一定要讓他死的徹徹底底，就算有九條命，也不會再讓他活過來！”
……
馬雲峰這幾天很是悠閒，每天就是吃飯，看電影，購物，散步。他知道從一出家門就有兩個人在身後跟着，但故意裝的若無其事。今天是週末，逛了一天的他來到位於海河邊酒吧街的一間酒吧暢飲了一番，出來時已經十點多了，夜裡的海河與白天大有不同，兩岸的高樓大廈燈火璀璨，一排排的仿古建築也被裝飾性的燈光渲染的流光溢彩。雖然已經是冬季，但是來往的遊船上仍然坐了不少的遊人，興致盎然的欣賞着海河兩岸的美景，水波盪漾，倒映在水中的燈火變的更加虛幻。
這裡離公寓不遠，馬雲峰選擇了步行，身上的衣服雖然比較單薄，但是已經鍛鍊的一身鋼筋鐵骨的他絲毫沒有感到一點的寒意。這條路他和莉莉也曾經走過，只不過不同的是伊人已去。想起了莉莉，馬雲峰心裡一陣刺痛。他小步的慢慢往前走着，身後已經跟了一整天的兩個人影仍然遠遠的跟在後面。很快就來到了公寓的樓下，而身後的兩個人影也消失不見了，周圍也沒有任何的狀況。不過讓馬雲峰有點失望的是，殺手還是沒有現身。
他來到了五十層的公寓門口，靜靜的站了幾秒鐘，好像在觀察什麼。然後拿出房卡，在門禁上劃了一下，‘咔’！一聲輕微的響聲，門解鎖了。他輕輕地旋轉把手，慢慢的推開了門。屋裡很黑，燈光從門外射到屋裡，形成了一道狹長的亮帶。馬雲峰迅速閃了進去，回手關上了門，屋內頓時又陷入了黑暗，因爲窗簾沒拉開，所以屋外的月光也無法鑽進來，伸手不見五指。他悄無聲息的往側面走了幾步，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就連心臟的跳動聲似乎也停止了，一切都那麼的安靜，只是安靜中透着一股恐怖的氣氛。
就這樣一直保持了一分多鐘，突然另一個聲音不知從什麼地方響了起來，話語冰冷，冷的就像屋外的空氣。
“果然是高手！”說話的人講的是英語。
“過獎了！”馬雲峰用英語回答道，聲音比外面的天氣還要冷上幾倍。而同時身體又無聲地向側面滑了兩步，以免通過聲音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給對方。
“怎麼發現的？我應該沒露出什麼破綻，從進門到現在我連一根頭髮都沒有動過，我仔細觀察過，你也沒在門口做什麼標記。”那個聲音來自的方向同樣飄忽不定。
“你可以打開燈，看看你的手就明白了！”馬雲峰一邊悄悄地移動，一邊用耳朵辨別着對方的位置。
“我明白了，你肯定在門把手上做了標記，你很聰明！”
“正確！我在門把手的內側塗上了與把手顏色一樣的顏料，而剛纔門上的顏料有被擦掉的痕跡。你也很聰明，一下就能猜到了！”這是馬雲峰的心裡話，對手確實很強。
“殺手的優勢就是把自己隱藏在暗處，給暴露的對手出其不意的致命一擊。而現在我的優勢沒有了，你我現在都很公平，就靠自己的實力了。雖然沒動手，但我知道你一定是個高手。在我殺的人裡面沒有幾個能讓我佩服的，你算一個，不過很遺憾，我還是要殺你。”
“那就來吧！”
最後一個字剛說完，就見黑暗的角落裡刺眼的亮光一閃，‘啪’的一聲輕微的槍響，一顆子彈從馬雲峰的殘影中穿過，擊中了對面的牆。馬雲峰身影剛落下，隨即像風一樣又飄了起來，而剛落腳的地方一顆子彈又鑽入了地板下面。槍聲不停地響着，而藉着槍火發出的亮光，整個室內一閃一滅，一個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室內飛舞，一會在東面一會在西面，子彈每次都從’鬼影’的身邊擦過，卻無一命中。當槍響過第十二聲時，馬雲峰穩穩地落在了客廳的中央，沒再躍起，而槍聲也停止了。
“好快的身手！”黑暗中，殺手由衷發出一聲感嘆。
“P229型手槍，德國造，槍全長180毫米，全重0．905千克，槍管長98毫米，初速309米／秒，彈匣容量12發，有效射程50米。”馬雲峰對着黑暗中說道。
黑暗中的殺手好像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手裡的手槍正是馬雲峰描述的P229。
馬雲峰好像已經看到了殺手的表情，“雖然我沒看見你拿的手槍，但是我對P229非常的瞭解，包括它開槍時的聲音。就像人說話一樣，每個人的嗓音都是不一樣的，槍同樣也是。雖然你的槍帶着***增加了難度，但是我還是能聽出來，就跟你最親的人帶了口罩說話一樣，只要你細心，還是能聽出來的。好了！你的子彈打完了，該面對面較量了！”他轉過頭對着沙發的方位說道。
果然，黑暗中一個身影從沙發的後面慢慢站了起來，雖然他不停地變換着方位，但還是沒能逃過馬雲峰靈敏的耳朵和銳利的眼睛。殺手把手槍插入懷中，又從後背拔出一柄匕首，繞過沙發，向馬雲峰摸去。在馬雲峰迴家之前，他已經把室內的情況摸的一清二楚，屋內的擺設和位置也深深地印在了腦子裡，所以黑暗中的近戰，他認爲自己不一定吃虧。來到剛纔聲音發出的近前，殺手試探性的伸出手往前摸了一下，本以爲馬雲峰肯定會變換位置，這下肯定會摸空。沒想到卻觸到了衣服的感覺，他迅速收手後撤，但還是晚了一步，一把刀像閃電一樣劃過自己的手腕，雖然撤的比較及時，手腕沒被刀割斷，但鋒利的刀鋒還是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血痕。雖然看不見，但他知道傷口應該不淺，疼的殺手渾身神經一緊，他就地一滾，離開了馬雲峰的攻擊範圍，靜靜的潛伏了下來，不再敢輕舉妄動。
可當他身形還未穩住，一個物體帶着風聲朝自己襲來，他右手的刀立即劃了過去，刀正好砍在飛來的物體上，但是刀觸上的感覺卻是軟綿綿的而且很輕不像是人，他知道上當了，立即抽刀回防，緊接着另一個物體帶着風聲也從正面飛速衝了過來。他不敢大意，揮刀砍了過去，這一刀未用全力，他擔心這一次還是假的，以便能及時防守。果不其然，這次仍然只是個試探，不過刀碰到這個物體後，不是第一次軟軟的而是很硬的感覺，並伴隨着一陣‘稀里嘩啦’的破碎聲，應該是花瓶之類的東西。殺手立即變換了防守姿勢向後躍了一步，可當身體還沒落下，就感覺後背一陣陰冷。
“不好！”殺手心裡暗叫道。
同時他身子一弓，把頭部閃到前面，避開要害，同時手中的匕首向背後劃去。這時，一把鋒利的匕首毫無聲息的向殺手背後刺了過來，原來剛纔就在殺手擊碎花瓶時，馬雲峰藉着玻璃破碎的聲音辨清了殺手的位置並迅速轉到了他的背後，刺出了這一刀。
兩把匕首撞在了一起，在黑暗中發出朦朧的火花，殺手揮出的匕首雖然撞上了馬雲峰的，但是力道太小，沒能阻止住馬雲峰匕首的攻擊，匕首隨即扎進了殺手的後背。殺手腳一沾地，就地一個前滾翻，脫離了馬雲峰匕首的攻擊範圍。後面的馬雲峰並沒有繼續攻擊，而是停留在了原地。殺手慢慢站起身，背後的劇痛讓他緊咬着牙關，現在顧不上正在流血的傷口，他右手的匕首擋在胸前，做好了對方再次突襲的準備。眼前的對手讓他感到遇上了至今爲止最爲棘手的麻煩，他爲之前的太過自信和過於輕視而後悔着，現在付出的代價就可能是自己的生命。
“你是特種兵還是特工！”殺手望着面前的黑暗，眼神中帶着一絲恐懼。
“不是！”馬雲峰迴答道，他想起了‘紅蠍’跟他說過的話。
“你確實好強！我不知道除了Z國的特種兵和特工，誰還能有這樣的身手！”殺手顯然對馬雲峰的回答很吃驚。
“在Z國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是我低估你了！我現在已經受傷，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你一定要殺我嗎？”殺手的語氣裡明顯帶有一種求和的意思，再冷酷的殺手也有求生的慾望，畢竟活着纔有意義。
“沒錯！你必須死！”馬雲峰迴答的毫不猶豫。
“你覺得一定能殺的了我？”對方堅定的語氣讓殺手打消了求和的念頭。
“你本來就不是我的對手，何況你現在已經受了傷。別廢話了，你肯定逃不出去了！”馬雲峰的背後就是房間的門，殺手想逃是不可能的了，他做好了準備，等着殺手的拼死一搏。
“好吧！不過你也有點太自信了！”說完，殺手猛地向陽臺上的落地窗衝去，隨着‘嘩啦’一陣響，他衝破了玻璃落在了陽臺上，腳剛一沾地又飛身躍起撲向了陽臺外面，向樓下墜去。
馬雲峰愣了一下，沒想到殺手會有這樣的動作，這裡可是五十層的高樓。他隨即追了過去，從陽臺上望去，一個黑點在夜色中急速的下落，很快就沒了蹤影。從下落的速度判斷，殺手肯定是採用了速降的繩索。馬雲峰有點懊惱，太低估對手了，看來殺手在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逃走的路線，只不過這種方式是馬雲峰沒有預料到的，看來還是缺乏實戰經驗。
馬雲峰緊緊抓着欄杆，嘆了口氣。突然，對面距離四百多米的樓頂上有亮光一閃，同時他全身的每根神經都感到了一種巨大的危險，他條件反射式的一俯身趴在了陽臺上，他已經看出來那是***的瞄準鏡特有的反光。
在陽臺上趴了足有十幾分鍾，沒有任何的狀況發生，馬雲峰試探性的慢慢擡起身體，然後向旁邊一躍進入了室內，隱入了黑暗中。他迅速站起身靠在了牆邊，從窗簾的縫隙裡觀察着對面樓頂的情況，雖然是夜裡但是今天的月亮比較明亮，對面的樓頂看的還是比較清楚，但是沒有任何的人。看來殺手已經知道被發現，失去了開槍的機會，就撤了。
馬雲峰依靠着牆慢慢坐倒在地上，天氣雖然寒冷，剛纔趴在陽臺上的那會還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雖然這種對抗，之前與‘紅蠍’已經訓練了千百次，但這次畢竟是真正能夠危及自己生命的第一次實戰，身體裡那顆年輕的心臟在有力的‘砰砰’亂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