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決勝局
《玄天劍法》，這是李凡從墨竹山婁觀道的樑真人手裡得來的劍術，不是仙俠流那種高來高去，五光十色的御劍仙術，而是純武俠流，兵擊風格的劍擊之術。
據樑真人推測，此劍譜大概是後世人託玄天劍祖之名僞作，一共記錄有一十八式，號稱能以北辰劍法破盡神教血籙劍經，確實都是精妙絕倫的劍擊之術。
而玄天本劍意也官方認證，這作者大概確實見識過正經血籙劍經，所以也沒徹底否定爲垃圾，可見此劍法確實是有些門道的。
當然李凡學的是《真.玄天劍法.鯤重置版》，被劍意和鯤瞎幾把亂塗，從十八式刪到只有紛擊，起落，出手，閃電，顧應五式。
按照李凡的看法，這其中以顧應式最爲難學，因爲此招不僅是雙劍格鬥，而且一招一招定式都沒有，講究的是顧而應之，現場臨機決斷，隨機應變。敵之劍怎麼功來，我之劍怎麼反擊，臨機處變，尋機而動，後發制人，不僅對劍客的經驗判斷，現場反應，和悟性有非常高的要求，而且平時也很難練習。
是的，其他四招都是先手攻敵，都有套路，哪怕對手是雷猴之類純粹雜魚，也照樣可以當靶子拿來練劍。但顧應式就不行了，此招本來的設計，就是準備和劍擊技巧在同一水平線上的敵人廝殺，甚至還要識破敵之劍法來趁勢反擊。
可說實話，平常李凡哪裡遇到過在他手上對劍，還能走過三招的對手？就雷猴那‘嗷嗚’一撲的水平，這顧應法壓根也用不上的啊！
此時李凡也是第一次遇到蓬萊士載這樣的劍術高手，這才臨時拿出此招來放對，可萬萬沒想到，對方也做出了同樣的判斷！拿出一模一樣的招式，和他雙劍舞起來了！
但雖然兩人都大驚了一下，卻已經沒有暫時停手，交換一下劍習心得的餘力了。
如果以其他四式對殺，可能十招之內，兩人就血拼到底，三刀六洞，你死我亡了。
但顧應式卻不一樣，因爲這一式發動起來，全身心都會隨着對方劍擊的牽引而動，你右手劍殺來，我左手劍反擊，你左手劍招架，我右手劍截斬！雙方都是同一水平線上，出劍要慢一拍，還要憑藉技巧，後手制敵的難度，可想而知。自然就沒有廢話的餘力，必須全身心投入，將神識感知節奏，全方面得理解對手，領先對手，超越對手，才能克敵制勝！格殺對手！
於是兩人一合即分，再不言語，而是雙手四劍舞得快成光影！轉瞬之間，左右分擊，移形換位，如同藍綠一雙蝴蝶對舞，控制着劍圍環繞，或順或逆，忽左忽右，難辨人形！
在這個劍光凌亂，氣劍錯落，頃刻互換百招的兇險角鬥之中，李凡是弱勢的一方！
不錯，上手的百招有七成以上，不分勝負，剩下分出勝負的部分，卻有九成，是士載更勝一籌！
蓬萊神君的鬥劍經驗之豐富，那自然遠在雷猴殺戮者李凡之上！近身劍擊之技更是精湛，當之無愧是玄門第一流的劍術高手！哪怕此時他臨時換了一具破敗不堪的道體，還在用玄冥氣劍，與屬性剋制的歸塵劍氣對拼，卻依然數次擊碎了李凡的劍光，斬到李凡的道體之上！
但好在李凡事先換過一層層的黑皮黑肉，只弱雷，對玄冥劍氣的防禦效果極強，而且底下還有一堆太素道體給他堆血條，嘴裡還有觀主精煉版九轉東華長春丹續命！因此雖然一時失利，給劍光砍了二十多下，給削得一條條一道道，但都是皮外傷，無傷大雅！而且畢竟他的顧應式也不差，神庭內景心脈的關鍵核心，都被他嚴防死守，全無破綻！
而且優勢在李凡的一邊！
因爲士載神君雖然砍到李凡的次數更多，但李凡也並非沒有還手餘地，他也有兩三次命中對方的身體，但傷害效果卻很明顯！哪怕士載也同樣用了東華長春丹自療，但倉促更換的道體，還要同時高強度使用氣劍，恢復的速度，就遠沒有一念神君之前那麼誇張！肉眼可見的可以看到傷口在滲血！
而最大的關鍵在於，鬥過百招，李凡也看破對方的劍術了！不，不止是看破對方，他甚至藉着這次士載高手喂招！再一次領悟到了北辰劍宗，玄天劍法的精華所在！
沒錯！士載使用的，就是原版的十八式《玄天劍法》！而且這十八式，就是在《普通劍氣化劍指南》那些用來煉體，根本沒法用來和人鬥劍的垃圾招式基礎上，提煉精華，殺機畢露的北辰劍法！
而顧應式，正是這北辰劍法，本宗內鬥之劍術！如果非說有什麼套路的話，就是在識破對方所用劍式思路的基礎上，雙手各用一式，一手破招，一手反擊！
所以要解析李凡與士載的纏鬥，就是他用一手拆招，破解對方劍式的破綻，另一手同時以紛擊，起落，出手，閃電四式反攻！
而士載的劍法就是如此！但是他的反擊不是區區四式，而是十七式！比李凡多了十三式！只因《玄天劍法》那十三式都給玄天和鯤兩個坑貨刪掉了！李凡壓根見都沒見過！只能硬破！這頃刻之間哪裡能破得掉！所以上來就給砍了二十七八劍！簡直坑死爹了！
但是李凡也是過目不忘的，百招內把《玄天劍法》的完整套路領教一遍，憑藉着《玄天劍法鯤重製版》的精煉和領悟，李凡就看破了。士載的全部劍路！
確實刪的是有道理的。因爲十三式套路花招太多了，套路多就有重複，花招多就有破綻，一次兩次可以佔盡先機，使得多了就會被人看破分析，反敗爲勝！就好像李凡！他看過一遍！他就會了！
玄天劍意把十三式刪了個精光，只保留那四式，也不是說那四式就特別精妙，而單純是應對不同的場景，用那四式先手殺敵已經完全足夠了！
但是一旦到了這種同門鬥劍的場合之中，雙方都以顧應式對敵！知根知底，實力相近的情況下，拼的就是誰破綻最少，拼的就是誰失誤最少！花招太多！錯漏也越多！
於是從百招以後！李凡一轉攻勢！越打越快！左右手反覆出招！不是紛擊和起落這兩招特殊場景特殊姿勢的都不用了，就一邊顧應，一邊用閃電和出手兩式，輪番反擊！攻勢凌厲！劍光劍影！直往士載顱首，心樞，內景三處要害招呼！
而士載也不愧是劍道的高手，他也看出來了，面前的黑鬼皮厚骨硬，砍上去效果不佳手感甚差，而且劍技越打越精熟，顧應式越來越精妙，將他的劍招統統攔截破解，並開始凌厲的反擊。而最要命的是，對方的玄天劍法似是而非，有一些招式類似，但發動出來，卻比他更快！更兇！更狠！而且在百招的抵擋招架之後，劍風猛然一變！完全捨棄了多餘的花招，就只以出手式做虛招，再突然以閃電式反擊，盯着頭胸腹三處猛捅！無論是虛是實，每一劍都殺氣凌厲！兇險萬分！
連着被李凡反擊斬中數劍，鮮血淋漓的士載，也知道玄天劍法已然被對方破解，於是，他變招了！
“血籙神劍.血風亂舞！”
見對方突然試圖跳出顧應式的劍舞，自露破綻，還這麼大聲的喊出來，李凡就知道有詐了。
何況血風亂舞他又不是沒見過，根本不是這起手式好吧！你這分明是另外一招！
果然，李凡也不進反退，不僅不趁機追上去刺殺，反而配合着後撤，一下子讓出了身位！
而下一個瞬間，剛纔士載連中數劍，被李凡砍得鮮血淋漓，潑灑在地上的鮮血全如活物一般涌起，尖錐亂針猛刺而來！從李凡面前掠過，險些將他插成刺蝟！
不錯！正是血海劍嘯！
“什麼！！”
這一招大絕心思算盡居然打空了！士載也是大驚失色！
“閃電式！”到了圖窮匕見的關頭！李凡也不管了，放聲大吼！
士載下意識揮劍一掃，滿屏血海劍潮如血龍一般！血潮咆哮着，迎着閃電式的突刺劍路，直衝向李凡！但是打空了！
不錯！李凡也會亂叫啊！他叫着閃電式，直接使了一個起落式！起身一個大跳刀！直接閃過血龍的衝擊！從天而降，雷霆一擊，直朝士載天庭，雙劍齊斬而下！
“呵啊！！”士載不愧是精於鬥劍廝殺的神君！一招炁力剛用盡的當口，頭頂致命一劍劈來，避無可避之時，居然又使出了什麼秘法！渾身鮮血爆出毛孔，瞬間提速！閃身就躲過李凡當頭一……
Duang得一下，士載撞到了無形的氣強上，猛得一愣，低頭只看見腳下，居然不知何時，被李凡趁着劍舞，用劍尖畫了個圈，給他圈住了。
其實也不是什麼高深的功法，掐個訣就能破了，但是李凡領教過一次，知道打架時冷不丁絆到一下有多窩火……
“耍這種鬼把戲啊啊！！”
“死啊啊啊！！”
“赤脈童子劍！！！”
不錯！正是赤脈童子劍！
在這個劍舞中的雙蝶交錯而過！眼看着要分出勝負的瞬間！早已經蹲了許久的徐承陽也出手！但他不再盯着李凡干擾了，他是全都要！
於是這個瞬間，
李凡雙劍落下，將士載斬成三截，而徐承陽雙目之中，藍光爆射，劍光閃來，將士載斬成六段！同時去勢不減！直要將李凡也一齊貫穿！
但是這招李凡也會啊！爲什麼就是不明白！用他見過的招式，是殺不了他的啊啊啊！
於是李凡在這生死相搏的瞬間，也面對赤脈童子劍的直接威脅，做出了取捨。
李凡果斷放棄對士載補刀，身子一側，腳下一斜，避過了致命的要害，硬吃了一招！任由兩道劍光將他半邊身體和一足一臂硬切了下來！同時剩下的右手，將歸塵劍氣擲了出去，劍光一閃，斬斷了徐承陽的脖子！
徐承陽的頭飛了起來，雙目中劍光綻放，嘴裡劍嘯不覺，藍光綻放，四處橫掃了一陣，滾落在地，似乎氣絕身亡了。
裝！你個龜孫再裝！
李凡真是恨透了，再不給這逼機會，單腿就蹦過去，伸手掏出板磚直撲上去，輪着那金磚就照那頭一陣猛拍！對那顆頭拍了十七八下！直砸成碎碎的血沫才罷手！
‘李凡在殺劫中戰勝洪承熙’
‘李凡的心情提升了一點’
‘李凡的心情上限提升了500’
……哈？誰？
“我記得那塊磚……早猜到你不是神教的，卻想不到是顯化派你來的。這崽子確實厲害，機關算盡啊……”
李凡趴在地上，氣喘吁吁得扭過頭，只見鮮血正從屍身碎塊上漫出來，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個人型。
我了個乖乖，怎麼這麼難殺啊……你到底要怎麼樣才死啊說真的……
只好在士載的道體又毀了一次，明顯也損失了頗多精力，血人也在慢慢成型，沒有立刻飛撲過來。而且李凡也發現，被他當作血海劍嘯的那些血，都死血一樣潑在地上，並沒有匯聚過來，因此此時士載的血影人型也比剛纔單薄得多，而且好半天才形成一個頭，看來鬥了上半場下半場加時賽的，對他還是有損傷的。
“呵呵，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雁行雲，秦天絕，顯化，這些玄門道種，我一個都比不過，輸的道心崩潰也就罷了，想不到啊想不到，連你們這些元嬰小輩，我居然也不是對手了……呵，呵呵，真是顏面掃地……
‘嗣’字‘永’字裡，沒有你這麼厲害的，小子，你到底是夏承明，還是周承學？”
李凡看的出對方開口聊天，還是耍詐，想拖延時間塑造血影。不過他也頂不住了，剛纔鬥劍耗氣太多，還給旁邊這個不知道是哪個承的傢伙掃了一劍，斷臂斷腿，真的有點頂不住了，得緩一緩。於是也開口道，“你怎麼不猜我是高真那個姓程的呢。”
士載笑道，“都到了此時還要試探麼，不必了，我認了，程承志也是我靈真的人，原派他尋機擾亂蓬萊的，只是想不到這傢伙居然這麼帶種，敢把宗門丹坊炸了！居然還能全身而退！真叫我刮目相看了。還有那’兩個’徐承陽……呵呵，確實一個比一個厲害……
不得不說，你們承字輩這一批，羣英薈萃，沒有一個易與之輩，真的是讓我們這些前人覺得，自己確實老了……”
那可不，真的鬥到頭破血流，李凡看看手下拍成肉餅的‘徐承陽’，嘆了口氣。
看來小周是挺明智的，這要是一個兩個，還能爭一爭，誰知道前頭的居然個個都精成鬼，那還是躺好了吧，人嘛，有時候也得躺一躺，活得輕鬆點……
“好，那我也認了！我正是奉掌門之命，潛伏在神真宮的臥底！德潤！現在換我問你，你的《玄天劍法》是從何處得的！”
士載一邊把上半身聚集起來，一邊說道，“這算什麼問題，自然是從雲臺峰買的。不過這麼說來，北辰劍法雖然暢銷，但大多數人學的都是劍光劍訣的殺招，古劍法卻鮮有人問津。
我是當年鬥劍敗給了雁行雲，折了道心，毀了道途，才一直想破解他的劍法，用心鑽研，想有朝一日，可以一雪前恥，想不到這麼冷門生僻的劍法居然也被你所破，可真是見了鬼了……
你真的是蓬萊弟子德潤？德字輩？居然一點不用九真蓮花功和玄冥氣劍？反而把顧應劍式這種老掉牙的玩意練得如此精熟？
而且你剛纔所用的玄天劍法，細細想來，也似是而非，雖然少了幾招，卻還更加精粹凌厲，明顯是得了劍道真傳的！
顯化作風陰損，教不出你這樣的徒弟。神真宮一羣老鬼，也盡是冢中枯骨，酒囊飯袋。而看你剛纔的招數和遁法，莫非……你是青城山派來的臥底？”
屁！你爺爺我是北辰真傳！
“……呵呵，被你猜中了，可惜沒獎……”
月魄，快點啊！北辰還有什麼秘法別藏着掖着了！這貨兩條手都長出來了！再聊一會兒這貨就原地復活了！
快把劍意斬元神之法教給老子啊！要不然來不及了啊！！
月魄，“……不是……我北辰劍宗確實有此法，可我還沒學會……”
艹，那你剛纔叫個毛線啊！得，這回完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