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只聽一個輕佻的聲音懶洋洋的說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如此惡徒?還敢打我的小書童,找死不成?”
樓梯拐角處走出四五個的少年,一身綾羅綢緞顯現出家境的不凡。而那個小書童就站在說話人的身邊,小臉上掛着委屈加憤怒。指着白晟說道:“少爺,就是他?我都說是您在上面了,他還說,你是個什麼東西!就算過來,也得老老實實的裝孫子!……”
小書童滔滔不絕的污衊着白晟,他知道自家少爺的脾氣,知道說什麼樣的話能夠讓少爺生氣發怒。到時候,自然就會狠狠教訓這兩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那開口說話的少爺,聽到小書童所說頓時氣憤填膺,他到要看看是誰敢說出如此狂妄的話。剛要發怒呵斥,餘光看到站在樓梯上的白十二,臉色微微一變。隨後,猶豫的向下望去,只見二樓站着面色發沉的白晟,臉上的表情霎時變得精彩起來。
“啪”的一聲,小書童臉上立馬多了一個紅紅的五指印,“閉嘴,狗東西,再多說一句,少爺我就把你廢了!”小書童捂着臉畏懼的望着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可隨即,就看到自家少爺臉上擠上討好的笑容,騰騰的跑下樓去。
“哎喲,白少爺,您怎麼來了?小弟不知道您要來,迎接來遲,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四五個少年邊說着話,邊從三樓跑下來。
“劉浩宇。”白晟面色不善的看着眼前油頭粉面的少年,從他脖頸後抽出插着的摺扇,在他頭上敲打着說道:“你可以啊!你也是大人物了?居然敢封千金坊三樓?還敢說我不要命了?”
劉浩宇微低着頭不敢躲閃,臉上帶着諂媚的笑容說道:“我哪算的上什麼大人物啊!這不是王少爺過來了,想要清靜的環境,所以纔不讓閒雜人等上去!我要知道您來肯定不敢說這話啊!”
“是啊,是啊!”“對啊!誰敢攔白少爺啊!”旁邊的幾人帶着討好的笑容恭維着白晟。白晟打量着眼前幾人,都是薊都城裡赫赫有名的人物,有尚書的兒子,侍郎的孫子,吃喝嫖賭俱全的紈絝子弟。
要說這幾位在薊都城裡也算是能橫着走的,可碰到面前的小爺,就算不比家境,幾個人加起來也鬥不過白晟。只能像孫子一樣,挨着罵,還得高興的聽着。好在他們已經習慣了,只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面前的這位小爺也不會太過分。
白晟本想狠狠的收拾他們一番,可是想到大哥白毅,想到前線的那些爲帝國浴血奮戰真正的世家少爺,不禁有些意興闌珊。再說,今天還有正事要做,於是就想把他們打發走算了。
可沒等白晟開口,樓上就傳來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喲,我當是誰這麼威風呢!原來是白家小少爺啊!怎麼?在家裡受了氣,來這撒了?”
聽到這番話白晟頭也不擡,不耐煩的說道:“我說,王小胖,今天小爺沒心情跟你玩!趕緊滾蛋!”
說話的人正是太師的孫子王弘文,摟着一個打扮妖豔的女子,手裡拿着摺扇一搖一搖的,看起來很有些瀟灑氣質。可配上那白白胖胖的臉頰,眼下大大的黑眼圈。再加上現在可是寒冬臘月時節,這樣的舉動多少就有些滑稽了。
白晟注意的是跟在王小胖身後之人,大約四十多歲,生得那是膀大腰圓。剛過七尺的身高,看起來有些矮小,但顯得更加壯實。寬厚的手掌虎口處有着厚厚的老繭,周身散發出強大的氣息,赫然是先天境界的高手。而那凌厲的氣勢,更是說明這個人,是一個經過生死磨練的先天武者,讓白晟有些疑惑警惕。
王弘文腳步有些虛浮,半摟半扶之下,帶着身旁的女子走到白晟面前。而那中年人上下打量站在白晟身後的白十二,在沒有感受到威脅之後,也就微眯着眼佇立不動。
王弘文不屑的瞟了一眼諂笑着的幾個紈絝,對着白晟說道:“喲,白小少爺,剛受了家法就來賭坊玩?不怕回去再挨一頓?您那小身板能撐得住嗎?”說完就繼續陰陽怪氣的笑了起來。
白晟看着面前的王弘文,面色蒼白兩眼無神。而且大冬天的,走了這麼點路就滿頭虛汗,鬱悶的心情頓時有了好轉,開心的笑道:“小胖,你生病了?我怎麼覺得你瘦了一圈呢?你看看,這臉都小了呢!”
劉浩宇幾人聞聲看向王弘文,那異於常人的大臉,即便真的瘦了一圈,又哪能看出來變小呢!不禁有些爲難,這到底要不要開口大笑呢?按說平常這個時候,自己幾人肯定大肆嘲諷。可今天,這兩位小爺可都不是他們能夠惹起的人。討好這一個,那麼肯定就惹到另一個。想了一下,幾個人互相打了個眼色,沒有接這個哏,而是默默的退到一邊。
他們考慮的很清楚,得罪了白晟,只要不是太過分,白晟基本上不會跟他們計較什麼。最多隻是嘲笑打罵幾次,丟點面子而已,反正已經習慣。
可王弘文不一樣,那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主。有位三品學士的公子,因爲曾背後談論王弘文的相貌異於常人。就被王弘文藉着交通意外,硬生生讓那位公子躺了半年有餘。
“白晟,你!”王弘文的笑聲止住,臉色難看的說道:“是不是你?”
白晟一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高深笑容,漫步來到王弘文身前,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張寡婦的味道如何?哈哈!”一把推開擋路的王弘文,然後向旁邊的妖豔女子挑了挑眉毛,暢笑着向樓梯走去。
而那位壯實的中年人,腳步一動想要阻攔。可又想到,敢如此對待太師之孫的人,肯定背景也是不小。再說,王弘文也沒有說話,還是不招惹爲好,站在一旁突然有一種難言的頹然感。
王弘文臉色鐵青,眼中帶有恐懼。他想到昨天早晨醒來後,發現身邊躺着一個渾身赤裸臃腫不堪的婦人。滿臉麻子上掛着滿足的笑容,正抱着他熟睡。而他同樣赤裸,並且腰痠背痛,渾身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嚇得王弘文掀開被褥,待看到那滿牀的狼藉時,大口的嘔吐起來。
他明明記得前天在桂花院,跟一個未開.苞的清倌人飲酒、嬉戲,打算好好享受一番,可隨後的事情就記不大清楚了。想到跟那樣醜陋的婦人,春風不知幾度,王弘文頓時乾嘔起來。
“嘔。”王弘文止住嘔吐,憤怒的盯着白晟的背影,喊道:“白晟,你個小雜種,果然是你!”
他聽說白晟因爲帶世子去青樓而被罰了家法,並不肯定是白晟所做的手腳,只是有所懷疑而已。而現在聽到白晟的回答,不由的怒由心起,恨不得就此殺了白晟。
“嗯?”白晟邁向上的腳步頓住,站在樓梯中央轉過身,眼眸微微發紅,脣角翹起,露出迷人的笑容,和煦的笑道:“王弘文,你說什麼?”
王弘文並沒有被白晟的笑容迷惑,反而嚇得大退了一步。他記得上次白晟這樣笑着叫他名字的時候,被白晟生生的打斷了一條腿。而這次?他轉過頭看了眼身旁的中年人,瞬間放下心來,露出陰狠的神情,猙獰大喊道:“白晟,如果今天你不給我一個交待,你今天就別想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