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麗麗笑得前俯後仰,樂不可支地說:“你還真以爲我是解小便的時候發現你的?怎麼可能啊,我是早上出去抓田雞發現你的。”
“抓田雞?”雪地孤狼不解地問,一個女孩子抓田雞,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是啊,”龔麗麗說:“我奶奶的家就在河邊,我每次回來了,晚上都要到河邊抓田雞,我跟你講,田雞可好吃了,而且大補哦。”
雪地孤狼問:“爲什麼要晚上抓田雞?”
“笨,因爲田雞隻有晚上纔出來,不晚上抓,白天到哪裡抓?”
“那個好抓嗎?它一跳就跳很遠……”
“很好抓啊,拿一個大電筒,看見田雞了,就把電筒對着它的眼睛照射,它就一動也不動了。”
“哦,”雪地孤狼不解:“你是晚上抓田雞的時候發現我的?”
“不是,早上,我昨天晚上回來得晚,有點累,就早早睡了,今天早上天不亮的時候纔去抓田雞的。”
“你抓田雞的時候就發現我了?”
“是啊,”龔麗麗搖頭晃腦地說:“誰叫你趴的地方正是田雞出沒最多的地方,我每次都在那裡抓的,一不小心就發現你了,不過救醒你還真是費了我好大的勁,人工呼吸做得我差點接不上氣來了。”
“不管怎麼說,”雪地孤狼說:“我還是要謝謝你,以後有需要我的地方,請儘管開口。”
龔麗麗說:“是嗎?那我以後有事求你,你是不是一定會幫我?”
“一定會。”雪地孤狼承諾。
“好,拉勾。”龔麗麗伸出一根手指。
“拉什麼勾?”雪地孤狼從小在R國長大,對雲國孩子的承諾方式不太明白。
“拉勾後就不能反悔了。”龔麗麗把雪地孤狼的手指扯出一根,再扳彎,和自己的手指勾在一起,說:“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雪地孤狼笑起來,這能作數嗎?
龔麗麗又說:“對了,我說了的你叫我麗麗,我叫你飛飛,你再叫我龔小姐,就是不聽話,不尊重救命恩人。”
雪地孤狼又笑了:“好,麗麗。”
“嘿嘿,飛飛,這樣多乖!”
雪地孤狼啼笑皆非,他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聽見有人誇他乖。
雪地孤狼問:“這裡只有你和你奶奶?你父母呢?”
“他們不在這裡,我平時也不在這裡,這裡只有我奶奶一個人住,我爸媽說了好多次要接奶奶到城裡去住,她都不肯,她捨不得這裡,我們也沒有辦法,我只能休假的時候回來看看奶奶。”
“比波……比波……”一陣笛聲響起,救護車來了,龔麗麗忙迎了出去。
一個醫生進來,一看見雪地孤狼就說:“咦?是你啊?”
龔麗麗說:“你們認識?”
雪地孤狼莫名其妙,他仔細看了看醫生,不認識。
醫生說:“他上一次腿受傷,在我們醫院裡住了接近兩個月。”
龔麗麗不解地問雪地孤狼:“你以前腿受過傷?”
雪地孤狼搖頭,問醫生:“你們是哪個醫院?”
醫生說:“龍江鎮醫院啊,你不記得了?”
“我,我不記得了。”雪地孤狼繼續裝失憶。
他已經明白了,陸依依曾經把佟少瀾藏在龍江鎮治療了接近兩個月,醫生把他認成了佟少瀾。
龍江鎮位於西
津市、冬江市和南亞市三市交界處,上一次陸依依帶佟少瀾逃出來,就是到龍江鎮醫的腿。
由於佟少瀾和雪地孤狼長得太像了,所以醫生把他們認成了一個人。
龔麗麗說:“這裡只有龍江鎮醫院最近,所以你先去那裡醫,如果有必要轉院的話,再到大醫院去。”
“哦。”
醫生給雪地孤狼檢查後,說:“袁先生,你的腿骨折了,只能到醫院做手術。”
龔麗麗叫起來:“你不是佟少飛嗎?怎麼又是袁先生?”
雪地孤狼知道佟少瀾在龍江鎮住院的時候用的化名姓袁,只好說:“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是袁先生,我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龔麗麗說:“不管你姓什麼,反正我叫你飛飛。”
雪地孤狼被擡上了救護車,龔麗麗跟着來照顧他。
在往龍江鎮走的路上,雪地孤狼想着陸依依,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那一次佟少瀾把陸依依帶走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她,他不能不擔心,不知道佟少瀾會怎麼對她?會傷害她嗎?
到了龍江鎮醫院,不少人跟雪地孤狼打招呼,雪地孤狼知道他們都把他認成了佟少瀾,他也只能含糊地迴應。
龔麗麗驚訝不已,說:“這人長帥了就是自來熟,連老太太見了你都捨不得挪腳。”
“哪裡有那麼誇張?”
“不是誇張,是事實!”龔麗麗說:“剛纔那老太太不斷跟你套近乎,她對你有什麼企圖,瞎子也看得出來!”
雪地孤狼相當無語,“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太,能對我有什麼企圖?”
他實在不知道佟少瀾和陸依依當初在這裡和這些醫生護士是怎麼相處的,爲什麼個個見了他都很親熱?
不過不一會兒雪地孤狼就明白了,那老太太是龍江鎮醫院的院長。
龔麗麗卻又不解了:“飛飛,我發現一件特別奇怪的事情。”
“什麼事?”
“爲什麼這些人都叫我於小姐?我明明姓龔啊。再說,也沒人問我姓什麼,就胡亂叫我於小姐,他們什麼意思啊?”
好吧,雪地孤狼已經無法解釋清楚了,因爲他和佟少瀾長得以假亂真,偏偏這個龔麗麗和陸依依也有九分相似,女人打扮上稍微變一變,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所以別人幾乎不認爲她們是兩個人。
幸好他裝失憶的,也不用給陸依依解釋,只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醫生來了,對雪地孤狼做了全面檢查後,說馬上做手術,雪地孤狼總算暫時可以躲過對龔麗麗解釋了。
龔麗麗在醫院裡到處看了看,對雪地孤狼說:“嘿,別看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鎮醫院,醫療條件還不差哦,行,就在這裡做手術吧。”
雪地孤狼暗想,佟少瀾是何其幸運,遇到了陸依依,那時候她不惜冒着生命危險救走他,還把他送到這裡來治療。
如果不是陸依依,佟少瀾的腿只怕就廢掉了吧。
現在想着這件事,他很爲佟少瀾慶幸。
雪地孤狼的腿做了手術後,送進了病房,龔麗麗跟進來照顧他,一個護士和她閒聊:“於小姐,你對你老公真好。”
龔麗麗忍不住了,說:“對不起,我想問一問,爲什麼你叫我於小姐?”
護士說:“你不是姓於嗎?”
“誰跟你說我姓於?”龔麗麗糾正道:“
我姓龔,我叫龔麗麗,你們也沒人問我姓什麼,怎麼都叫我於小姐?”
護士莫名其妙,看看雪地孤狼,也不好再說什麼,悄悄出去了。
一傳十,十傳百,經過護士口口相傳,這個小小的鎮醫生爲數不多的幾個醫生護士就都知道這個龔小姐不是以前的於小姐了。
只是大家仍然以爲雪地孤狼是以前在這裡住過院的袁先生,於是都認爲袁先生換了一個女人,卻又不明白爲什麼跟他的兩個女人長得就像親姐妹一樣,卻又一個姓於,一個姓龔。
只是這樣的疑問只能在背後悄悄議論,誰也不可能當着他們問。
龔麗麗卻還在對雪地孤狼叨咕:“飛飛,你以前到底是誰啊,又爲什麼會在這裡住院?難道你以前在這裡住院的時候,有一個姓於的女人陪着你?”
雪地孤狼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龔麗麗憐惜地說:“沒關係,等你的腿好點了,我們進城去大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雪地孤狼在醫院裡住了一個星期,本來還不能出院,但龔麗麗要回城裡上班了,她走了就沒人照顧雪地孤狼了。
於是她跟雪地孤狼商量:“飛飛,我們出院好不好?你轉到我們醫院去,我一邊上班還可以一邊照顧你。”
雪地孤狼說:“不用了吧,我的腿好得差不多了,再住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
“什麼叫差不多了?傷筋動骨一百天聽說過沒有?按照醫院的規定,你這個必須臥牀休息三個月。”
龔麗麗懶得再跟他商量:“就這麼定了,我馬上去辦出院手續,再包個車進城。”
說完她就風風火火跑走了。
沒多久,龔麗麗就辦好了一切手續,她過來幫雪地孤狼收拾東西,雪地孤狼纔想起問:“你在哪裡上班?”
“西津市南郊醫院。”
雪地孤狼楞了楞,他以佟少瀾的身份帶陸依依去檢查身體的時候,就是在南郊醫院檢查的。
他忙問:“你到南郊醫院上班多久了?”
“半年啊,我不是跟你說了我才上班半年。”
“哦。”他暗自慶幸,就是說,他帶陸依依在南郊醫院檢查身體的時候,龔麗麗還沒有到那裡上班。
不過龔麗麗又說話了:“對了,我突然想起,我剛到南郊醫院的時候,有幾個護士跟我講,說我去之前,那醫院裡有一個病人家屬,跟我長得特別像。她在那裡照顧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據說是個乞丐,半邊臉很漂亮,另外半邊臉卻被燒過似的,很醜,很恐怖。”
雪地孤狼知道她說的是陸依依和佟少瀾,他只能緘默。
他現在很慶幸,他沒有真的毀了佟少瀾的臉。
那時候他的心裡雖然填滿了仇恨,但他的本性不壞,在報復佟少瀾的時候,他只是想利用佟少瀾來打擊他父親,就算他父親死了,也要讓佟天宏的靈魂因爲佟少瀾所受的苦而不能安息!
所以從一開始報仇的時候,他就沒有把佟少瀾當成真正的仇人,他只是想奪取佟家的公司,幫天狼社把青鷹會接管了,而對佟少瀾,他只想讓他自生自滅。
所以他沒有殺了佟少瀾,也沒有毀他的容,只是讓他失去了記憶。
現在想想,他的一念之仁,爲他留下了回家的後路,他希望佟少瀾和冷雅琴看在他沒有把佟少瀾傷害得太深的份上,能和他相認,接納他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