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道：“將來還要在大永開一座道場。”
“師兄準備讓誰做大永道場的住持？”寧真真明眸閃動：“不讓元德大師回去？”
法空笑道：“師妹覺得，應該讓元德大師回大永，做那邊的住持？”
“……恐怕會喧賓奪主吧？”寧真真想了想，嘆道：“若元德大師回大永，成爲新的道場住持，恐怕大永百姓只認元德大師了。”
雖然師兄的名聲在大永也不弱，可比起轉世修行的元德大師卻相差甚遠，天京之外，知道法空神僧的少，不知道元德大師的卻不多。
一旦元德大師成爲新的道場住持，則大永所有人都會崇信元德大師，只知元德大師而不知師兄。
這恐怕有違師兄建立道場的初衷。
法空慢慢點頭。
“所以大永的住持不能是元德大師，那是誰呢？”寧真真輕輕搖頭：“恐怕一般人是沒辦法服衆的。”
不能服衆則會削弱道場的名聲，其傳播起來就沒那麼快，也很難迅速的激發起信衆的崇崇信。
法空道：“只能我自己來了。”
寧真真驚奇的道：“師兄你不在星南峰，而在天京？”
法空點點頭：“佛法在大永太過昌盛，既是優勢也是劣勢，師祖及其他的高僧過去恐怕都壓不住。”
有國師在，還有元德大師，一般的高僧到了大永，頓時黯然失色，同時也讓新的道場也黯然失色。
寧真真蹙起黛眉沉吟片刻，慢慢點頭：“現在看，還只有師兄你適合，其他人都不合適。”
換成自己去大永，絕對沒辦法讓大永百姓信服，更別說從大妙蓮寺那裡奪取信衆了，而這個人選，除了師兄，別無選擇。
不管是金剛寺的長老，還是大雪山的長老，在大永都沒有足夠的威望，唯有師兄這位神僧才行。
法空道：“元德大師住持星南峰，師妹你住持玉竹峰，我則住持飛來峰，我們三峰便是一體。”
“師兄好算盤。”寧真真笑道：“中間不會有意外吧？飛來峰是大永要賜下的道場？”
法空頷首：“如果不出意外，十天之後，飛來峰就會賜下。”
“師兄，大永爲何非要賜下飛來峰呢？”寧真真道：“如果不賜道場，是怕武林的實力不夠強？”
法空道：“這涉及到了複雜的心思，首先是關乎武林高手的數量，道場可是修行的聖地，其次更重要的，是其他兩國都有了，自己若沒有，總覺得不妥當。”
他的目光開始擡遠，穿過重重山巒與阻礙，看到了正在皇宮內的曹景元與曹景淳，他們兩人正在議論此事。
曹景元神情凝重，濃眉緊鎖。
曹景淳也皺着眉頭，搖頭嘆氣。
兩人所在的大殿內只有他們兩人，所有內侍與護衛都在大殿之外，遠遠的圍成一圈，不容許任何人靠近。
大殿內的氣氛壓抑而沉默。
“看來是沒辦法了。”曹景元最終搖搖頭：“如果僅是大乾，我們還能讓人直接去大乾，可現在大雲竟然也開了道場，我們就不能再如此了。”
曹景淳道：“皇兄，如果我們一直不賜下道場，影響並不大吧？”
“其實挺大的。”曹景元道：“這道場不僅僅是武功修行的聖地，還有一些神通妙用，對於百姓的益處極大。”
“可他們想要施展佛咒，便要篤信。”曹景淳哼道：“這是逼着衆人信他，太過霸道了。”
“信不信由他們，但想施展回春咒，那便要信他。”曹景元搖頭道：“這比大妙蓮寺還霸道。”
曹景淳道：“一旦有了道場，恐怕大妙蓮寺不會罷休，兩邊一定要爭個高下的。”
大妙蓮寺需要信衆來維持其超然地位。
而道場的成立則會奪取大妙蓮寺的信衆，兩邊便要爭起來，矛盾必然重重，到時候一定會鬥個你死我活。
這是最好不過的。
大妙蓮寺現在勢大難制，正需要一個強大的力量來平衡。
這個強大的力量原本是想在其他宗派之中選擇，可至今爲止，其他大宗都扶不起來，即使強大也遠不如大妙蓮寺。
正愁着他們難堪大任，法空的道場恰恰好。
“爭個高下……爭個高下好哇。”曹景元笑眯眯看着他。
兩人對視一笑，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思。
賜下道場給法空，然後藉此來平衡大妙蓮寺，從而不讓大妙蓮寺一家獨大，動搖整個大永。
大永現在已經沒了外敵的困擾，便與從前不同了。
從前一直不想動大妙蓮寺，不想壓制大妙蓮寺，是因爲需要大妙蓮寺的實力爲支撐，可大妙蓮寺的實力是一把雙刃劍，一個不好就能傷到自己，動搖江山社稷。
最穩妥的辦法還是削弱大妙蓮寺，至少不能讓大妙蓮寺一家獨大，這是爲了江山社稷好，同時也是爲了大妙蓮寺好。
“皇兄，還是要三思的。”曹景淳肅然道：“法空神僧可不是一般人，並不僅僅是一個人。”
“大雪山？”
“據我所知，明王跟法空神僧也有瓜葛的。”
“這也是他的本事，”曹景元笑道：“竟然能在神京與法空神僧接觸上，還結下交情。”
“明王還是很厲害的。”曹景淳道：“就怕他等不及，所謂夜長夢多，橫生枝節，他是巴不得越早坐上皇位越好的。”
曹景元皺眉。
他想了想：“你是擔心，法空會支持他，早早把我掀下皇位？”
“不得不防。”曹景淳道：“畢竟皇位太動人心，而且法空神僧也有足夠的能力幫這個忙。”
不說別的，只說除掉皇兄，法空便能做到。
他不會親自出手刺殺，但可以借明王爺的手行事，甚至借大雲的手，除掉皇兄，明王便能繼位了。
曹景元道：“明王他等不及了？”
“頗有動作。”曹景淳道：“應該是蠢蠢欲動了。”
曹景元的臉色沉肅下來。
“皇兄別急，”曹景淳道：“現在還不能動明王的，否則皇子們都要動起來，難免會影響我們大永的安定。”
曹景元哼道：“貪婪無度，……不過也難怪，能抗得住皇位誘惑的也就你啦。”
“其實也不怪明王，”曹景淳失笑搖頭：“如果皇帝不是皇兄你，我也要爭一爭的，也是擋不住這誘惑的。”
曹景元肅然哼一聲：“看來我得給他點兒教訓，讓他老實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