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笑着點頭。
徐青蘿也轉開心思，笑嘻嘻的道：“這裡有一半周師叔的功勞。”
周雨搖頭道：“我沒什麼功勞的，只是幫忙確定一下，李少主纔是真正的厲害，見微知著，洞徹人心。”
她是心服口服。
自己能看破人心是因爲慧心通明，而李鶯沒有慧心通明這般異術, 沒有他心通這般神通，卻能看破人心。
僅僅憑觀察能力，委實讓人讚歎。
自己的觀察能力極強，因爲一直在有意識的參照慧心通明，提升自己的觀察力。
可如果自己不用慧心通明，觀察能力是遠遠不如李鶯的。
這便是獨特的天賦。
徐青蘿笑道：“李姐姐厲害，周師叔你也一樣厲害, 九個秘諜呀, 四個是一品大員府裡的, 五個是二品大員府裡的，這一下，李姐姐在綠衣司可是站穩腳根了。”
揪出南監察司裡的秘諜，確實厲害，可是影響不大，南監察司有秘諜也害處有限，可是揪出一品二品大員府裡的秘諜，那就非同小可了。
朝廷的震動，皇上的震怒，都是對綠衣司的褒獎，都是在擴張她的影響力。
周陽道：“這幫傢伙，既有大永的，也有大雲的, 大永還真夠厲害的。”
明明已然是盟友，還沒有撤走秘諜，這是什麼意思？
顯然滅大乾的心不死吶。
法空點點頭：“嗯, 知道了, 時候不早了, 睡覺去吧。”
衆人應一聲，看看仍舊入定不動的朱霓一眼，三三兩兩的散去。
林飛揚與傅清河站在朱霓身邊護法。
法空看向他。
林飛揚輕聲道：“住持，我找了找春嬌閣的，每座青樓都有她們的人。”
法空笑了笑。
林飛揚道：“她們的心法很古怪，吞噬男人的精氣壯大自身，採陽補陰，算是邪術了吧？”
法空緩緩點頭。
林飛揚道：“更奇妙的是，她們的心法不生出內力與罡氣，是另一種奇異的氣息，能夠避開感應，當真是玄妙。”
法空點點頭。
林飛揚道：“修煉這般邪術，是不是就該滅掉她們？”
法空眉頭一挑。
林飛揚道：“不該？”
“你說呢。”法空沒好氣的道：“且看她們做什麼，而不是練什麼邪功。”
“也是。”林飛揚點點頭：“她們都是些可憐女人，……不過個個都很美貌。”
法空笑了笑。
林飛揚道：“要不要把她們收下？”
法空斜睨他一眼。
林飛揚無奈的道：“好吧，先不理會她們，冷眼旁觀，看她們還做什麼事。”
法空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回了屋。
一刻鐘後，朱霓睜開明眸。
她雙眸如寶石，在月光下熠熠閃光，林飛揚頓時咧開嘴，嘿嘿笑道：“如何？”
朱霓朝法空的屋子合什一禮，輕聲道：“走吧，回去說。”
“走。”林飛揚忙扯起她玉手，一閃進入了陰影之中。
傅清河站在原地，搖搖頭，慢慢踱出法空的院子，返回自己的屋子。
住持院再次恢復了寧靜。
法空已然消失，出現在一座山峰之巔，卻是一處莽莽羣峰中的一座山峰。
方圓百里沒有人煙。
“唳！”
“唳！”
“唳！”
……
一道道清鳴聲響個不停，此起彼伏，伴隨着一道道火紅的鳳凰虛影。
法空站在山巔，剛開始時，揮動鳳凰神劍，後來則收回鳳凰神劍，直接捏劍訣施展。
他有天慧神珠在，罡氣運轉速度奇快，其他人有一個醞釀的過程，這個過程視火候的深淺而長短不同。
長者要一刻鐘，短者要十幾次呼吸。
不可能須臾而成。
而換成了他，則須臾即成，一道道鳳凰劍訣出現，周圍的虛空好像變成了爆發的火山，岩漿處處。
法空一遍一遍的施展着鳳凰劍訣，體會着其玄妙，火候越來越精熟。
待天亮時分，他一閃回到自己屋子，坐到榻上的時候，鳳凰劍訣的火候已然極深。
這鳳凰劍訣最關鍵的是入門這一步，這一步如天塹，便如成就大宗師一般。
一旦入門，火候的精進那便是水到渠成的，不再有大的阻礙，只需一次又一次的施展，體悟會漸深。
其根本就是一個熟練度的問題。
他有天慧神珠，熟練度的增加是常人的數十倍，而有天慧神珠，即使不熟練度，也如精熟一般。
他坐在榻上，從袖子裡掏出靈龜甲，凝神看去，片刻後搖搖頭嘆一口氣。
鳳凰劍訣還是奈何不得蛟龍。
自己持鳳凰劍訣與蛟龍廝殺，沒辦法傷到蛟龍，反而刺激得它更狂暴，毀天滅地，比先前造成的破壞更強。
他深吸一口氣，凝神再看，試想如果練成九門劍訣，九訣合一呢？
他皺了皺眉頭，收起靈龜甲，擡頭看向屋頂的藻井。
歸虛神劍的劍訣沒能練成。
歸虛神劍斷折，從而導致練不成歸虛神劍的劍訣，而且九劍之中，第一劍便是歸虛神劍。
既然九訣合一練不成，那自己還要不要在這個時候耗費精力練其他劍訣？
他想了想，最終搖搖頭，有這個時間，還是純化罡氣，讓罡氣一直保持運轉。
衆人來到望江樓吃早膳。
周圍人們對於法空的到來彷彿已經習慣，不再見禮，甚至視而不見。
林飛揚他們對此已經見怪不怪。
周圍的人們明明看到了法空，偏偏就是認不出他來，沒有合什行禮的念頭。
其實是沒能動起念頭，只是眼睛看到，沒有往心裡去，這便是法空的奇異本事，讓人視而不見。
李鶯也出現在望江樓。
法空彷彿沒有看到她，目不斜視的坐到桌邊的桌旁，李鶯也彷彿沒看到，低頭吃自己的飯，動作優雅從容。
法空看到了她心中所想：“我這回惹了一個麻煩。”
法空的念頭在她心中涌現：“嗯？”
“我發現綠衣司裡有紫陽閣的人。”李鶯在心裡說道：“而且可能是一個司卿。”
“你想捅出來？”
“我還在想，得想清楚。”李鶯道。
“裝作不知道吧。”法空道。
“……好吧。”李鶯道。
兩人低頭繼續吃自己的飯，一邊在李鶯的心裡交流。
李鶯說起了自己如何順藤摸瓜，摸到了綠衣司的一個司卿，而且還是負責內諜的司卿。
如今這個司卿是他的屬下，負責西總司。
“還好是西總司。”李鶯說道：“如果是東總司，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
負責西總司，那個方向是大雲，所以他調查的是大雲的秘諜，而不是大永的。
如果是其他方向的總司，恐怕整個綠衣司不知有多少內諜，想想就可怕。
法空嘆一口氣。
綠衣司混入內諜是難免的，沒有天衣無縫的衙門，不過竟然讓一個內諜做到這般高層，確實是有大漏洞。
如果捅出去，她這個副司正首當其衝的責任，還有便是司正，都逃不掉挨罰。
更重要的是，她捅出去之後，會讓整個綠衣司成爲笑柄，大大喪失威嚴。
即使是她發現的，她這個副司正能免除責任，也不能捅出去，這會直接得罪司正，而且得罪整個綠衣司。
“有時候想想真是莫大的諷刺。”李鶯在她心裡說話的語氣是淡淡的。
法空道：“他是怎麼混到司卿的？”
“他是某一位副司正的嫡系。”李鶯道。
法空眉頭微挑。
李鶯道：“我要調動他，會得罪那位丁副司正，還真是一個大麻煩。”
“丁副司正沒問題？”
“……現在說不好。”李鶯在心裡遲疑。
“那便弄走他吧。”法空道。
李鶯失笑：“你行事比我還像魔宗。”
“綠衣司容不得一點兒含糊，那人既是他的嫡系，他即使沒問題，也難逃責任。”
李鶯道：“丁副司正是司正的心腹。”
“那就看你的手段了。”法空道。
“……我試試。”李鶯聲音裡透出了躍躍欲試。
法空喝了一口酒，瞥一眼其他人。
徐青蘿衝着李鶯笑，擺擺手打招呼。
周雨與周陽皆露微笑。
法空輕咳一聲。
徐青蘿與周雨周陽皆收斂了笑容，收回目光低頭吃飯。
李鶯起身，飄然而去，李柱與周天懷忙跟上。
法空雙眼微眯，正走出酒樓，走在大街上的李鶯卻毫無所覺，並沒覺察到自己被施展了天眼通。
如今的小西天極樂世界已然擴展到了望江樓，將其囊括其中，施展神通已然不會被發覺。
法空若有所思。
“嗤嗤嗤嗤！”
厲嘯聲中，四道寒光從人羣中射向李鶯，卻是四個衣衫各異的中年男子。
一團清光升起，悠悠籠罩了李鶯。
“叮叮叮叮”清鳴聲中，四柄小刀被牢牢吸附在雪亮的長劍身上。
她輕輕一抖。
“嗤嗤嗤嗤！”
四柄小刀化爲寒光倒射回去。
四個中年男子正轉身鑽進人羣最熱鬧的地方，利用人羣遮擋住自己。
四道寒光劃出奇異的弧線，精準的繞過人羣，射進他們四個的背心。
他們有護身罡氣，可小刀卻如熱刀入黃牛，毫無阻礙，從他們後背射進去，從心口射出來，帶出一蓬熱血。
他們四個委頓倒地，氣絕而亡。
“少主！”
“少主！”
李柱與周天懷才反應過來，忙衝過去翻看四具屍首。
當他們翻看屍首的時候，周圍人們才反應過來，沒有驚叫，反而好奇的圍過去。
李柱與周天懷搜遍了四人身體，最終搖搖頭，毫無所獲，不知道是何方神聖。
四個人身上什麼線索也沒有，只有八柄還沒能來得及射出去的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