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世寶點了點頭：“司徒，護龍衛現在是趕盡殺絕啊，衙門上下人人自危，我手下心腹已經無端消失了七人，這七人是何等下場應該也不難猜了吧！”
“按兵不動，在過幾天難受的就不是我們鄭家了，看來李肆這也是摸到些門路了。”司徒亮此刻依舊是運籌帷幄的樣子，也不知道他的底氣來源於哪裡。
鄭世寶眉頭一皺，身子往前湊了湊，有些着急的反問道：“護龍衛是要我們鄭家人頭落地的，還等？”
“對，就是等，李肆能明白過來，鄭家不會死，如果他明白不過來，那誰也救不了鄭家。”
“性命攸關的事，怎麼能指望李肆呢，他現在恨我們入骨啊！”
司徒亮冷笑：“恩主，咱們鄭家夾在嫪毐和李肆中間，不冒險怎麼能求活？再說了，李肆都不急，我們更不用急！現在李肆氣勢如虹，我們要做的就是避其鋒芒，會有人忍不住的。”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了，李肆如今如日中天，他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的，原本大王是來雍城祭祖，但護龍衛來了卻不見大王身影，這明顯是要讓護龍衛先清掃滿城奸佞，確保安全後纔會讓大王現身。”
“可見，大王給了李肆何等的信任！此事過後朝堂之上怕是能跟他鬥一鬥的只有呂不韋呂相爺了！”司徒亮越說越激動：“這跟我預想的一樣，甚至比我預想的還要好，這一戰，就看李肆從哪裡打開局面了，但不管他從哪打開局面，都不會放棄我們鄭家這個天然的盟友。”
雲裡霧繞的說了一通，鄭世寶依舊不太懂，他是真的無法理解司徒亮的想法，覺得李肆是萬萬不會出手救他們鄭家的。
“恩主，回府後你親自去一趟護龍衛的駐紮營地，帶些禮物，不用刻意的說明，護龍衛的人就知道我們是什麼意思了。”
“這是爲何啊？”
“按照我說的做就是了，我相信，這點默契我跟李肆還是有的。”
“什麼默契？”鄭世寶不解的問道。
司徒亮擲地有聲的回道：“弒鬼滅鳳。”
雍城，護龍衛營地內。
一桌山珍海味，鄭世寶和李肆兩人對面而坐。
只是二人神情各不相同，李肆滿臉怒意，而鄭世寶明顯帶着些討好之意。
“噗通。”
飯桌直接被李肆掀開，飯菜灑落一地。
“鄭大人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就先回吧。”李肆冷冷道。
他不喜歡將自己部下的命當成交易的籌碼，而鄭世寶明顯是來做交易的，這讓他心情很不好。
鄭世寶臉色漲紅，他感覺自己收到了侮辱，但是卻愣是不敢異動，甚至不敢吭聲。
李肆逐客的話一說，鄭世寶也無顏再坐下去，掩面而走。
看着鄭世寶的背影，旁邊的魏老三擔憂道：“大人，這個鄭世寶明顯帶着投靠之意，您這麼折辱他，是不是會……”
“放心吧，他們這些世家子弟，只會以家族爲重，顏面？那是隨時可以丟棄的東西，別說今天我只是趕他走，就是朝他臉上啐兩口，他該投靠也會投靠！”李肆冷笑，他早已看穿了這些人的真面目。
……
後夜，雍城出城十餘里的一個農莊內。
大太監趙忠輾轉反側，遲遲不能入睡。
雖然眼下他和秦王政被李肆安排在農莊，並沒有真正前往雍城，屬於是個坐山觀虎鬥的位置，卻也一樣如履薄冰。
他也非常關心眼下的時局。
李肆在雍城內大開殺戒，漫無目的的把所有人都收拾了一遍，這讓趙忠有一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
“私下派人去喚李肆，咱家勸勸大王，有些事還是要說清楚爲妙。”
“現在嗎？公公。”
“對……就是現在……咱家心慌的不行，叫隨行的御醫幫咱家瞧瞧。”
再說李肆那邊，接到了傳來的命令，以爲是秦王政相招，悄悄讓人開了城門，一路疾行。
幾乎是快亮天的時候，李肆才趕到農莊。
說來也巧，此時天矇矇亮，趙忠看過御醫後，吃了藥，剛有些睡意。
“幾日不見，李大人氣色不佳啊，怎麼，有什麼煩心事嗎？”趙忠隨意的挑開話茬。
李肆面無表情的回道：“我來，是大王相招，你攔住我，也是有事，咱們兩個就別繞彎子了，趙公公有話直說就是了。”
“放肆，竟然跟公公無理。”趙忠的狗腿子一聽李肆語氣不善，連忙訓斥了一聲。
李肆也沒惱火，衝着身後的魏老三擺了擺手：“給他張嘴，牙掰下來。”
“我也不是沒帶刀，那麼麻煩幹什麼。”
“陛下的地方，必須給面子啊！”
簡單的一個對話展現出了強勢無比的自信，這是在告訴趙忠，今時今日，沒有人可以再跟我放肆了，再把我當做籌碼一樣的交換捨棄，也包括你趙忠在內，別人怕你，老子不怕。
話音落，魏老三如同豹子一般的衝了上去，活生生的用雙手給那小太監的牙齒都拔了下來。
手法異常血腥，弄的小太監慘叫連連，讓人不寒而慄。
趙忠也沒在意，這樣的小太監他要多少有多少，死個一兩個，根本不算事。
“你我殿內一敘吧！”
“趙公公請。”
殿內，兩人盤膝而坐，弄的親近的不行，可謂都是演戲高手啊！
“李大人啊，護龍衛雖然由你掌管，但終歸是陛下的劍，那這劍可不能對準握劍的人啊！不過，我相信李大人的忠心，所以時常在大王面前提及你的忠勇報國！”
趙忠這話其實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告訴李肆，我對你沒什麼敵意，你別對我這麼大火氣。
“你可以說我不忠心，只要大王願意聽，我是不會阻攔的。”李肆就跟吃了槍藥一般的回道。
這話懟的趙忠一愣，心想今晚的談話肯定不會如自己預想的那麼順利了，眼前的李肆不好對付啊！
“不談那些事了，我們說說眼前的事吧！”趙忠話鋒一轉，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眼下的時局很明顯，缺一個力挽狂瀾的人，您現在自然當仁不讓了，我身爲隱龍衛大檔頭，願意全力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