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暗中的牛鬼蛇神本身就消息極爲的靈通,更何況,這一次嬴高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掩飾,反而是大張旗鼓的宣揚。
自然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新鄭的消息。
張良等人已經離開了新鄭,他們都清楚,不管殺沒有殺嬴高,只要是他們行動了,新鄭就會戒嚴,韓地就會封鎖。
韓地局勢的迅速變化,並沒有脫離張良的預測,刺殺一國公子,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張良無比的清楚,一旦不付出代價,到時候的大秦朝廷的報復纔是他們無法接受的。
至少要讓秦王政心中接受。
這也是他明明可以提前讓族人撤離,卻一直都沒有吭聲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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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族人一個人都沒有逃出來,現在被公子高囚禁在府中,公子高放出消息,讓家主與韓潤等人伏法。”
“他可以對於刺殺一事,只懲首惡,不計其他,否則今日之後,韓地貴族絕,韓王宗廟亡!”
張伯臉色難看,朝着張良語氣幽幽,道:“這一場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韓地,公子高,這是要以韓地貴族以及親族逼迫家主。”
這一刻,張良臉色難看,他沒有想到嬴高的動作如此之快,而且一點也不再在乎韓地亂不亂,就這樣明目張膽的威脅。
“他這是要殺人誅心,要將我等的名聲盡數毀去,就算是我等這一次逃離了新鄭,從此也會聲名狼藉,再也沒有人會相助我等。”
張良將問題看得很透,他心裡清楚,這個大秦公子真的不簡單,要麼就是嬴高的身邊有一個絕世之才爲之謀劃。
“家主,現在我們當如何?”張伯臉色在這一刻有一剎那的蒼白:“一旦我們就這樣走了,我等將會成爲韓人的罪人,從此以後,韓地民衆也不會再相信我等。”
“我知道,但是現在不能回去,一旦回去,我等就只有死路一條。”
張良沉默了許久,朝着張伯,道;“讓影子 代替我回去,嬴高沒有見過我,應該是分辨不出來。”
“諾。”
這一刻,張伯欲言又止,但是一直到最後,他愣是沒有說出話來。
雖然影子的培養,需要天時地利人和,還需要一丁點運氣,但是總歸比本尊死了的要好。
“家主,此事老朽會安排妥當,只是我們在咸陽以及韓地的暗子全部都清除了,已經沒有了消息傳來。”
“此番之後,韓地已經沒有了我等的容身之地,不知家主打算前往何地?”
聞言,張良轉頭看了一眼新鄭方向,半響之後回頭,道:“去陳地,那裡是大秦朝廷統治最薄弱的地方。”
“諾。”
“同時傳消息給韓王以及韓潤等人,告訴他們,讓他們莫要慌張,嬴高只是在恐嚇而已,沒有咸陽的那位點頭,韓國宗廟不會有事。”
這一刻,張良雙眸之中滿是自信:“以咸陽那位暴君的眼界與心胸,不會毀了韓國宗廟,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殺了韓王一脈的。”
“只是我張氏一族,就要被嬴高泄憤了。”
說到這裡,張良語氣幽幽,道:“還好,最重要的人,都提前離開了新鄭,否則這一次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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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重仁義,但是在生死之間,人人都會選擇生,在那一剎那做決定的時候,求生的慾望會無比的強烈。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張良與韓潤等人一個都沒有冒頭,全天下的目光都盯在新鄭,他們想要看出一個結果。
不僅是山東諸地的野心家以及諸子百家在關注嬴高,同樣的咸陽宮對於嬴高的關注從未減弱過過。
咸陽宮。
書房中,嬴政翻看着一卷竹簡在沉默,李斯等人臉色凝重,大氣都不敢出。
“公子高要求,賜死韓王安,搗毀韓國宗廟,諸位愛卿以爲如何?”半響,嬴政放下手中的竹簡,揉了揉眉心。
這個臭小子,盡給他找麻煩。
只是竹簡之上的一番分析,將嬴政說的意動了,在他看來,也未必就不是一個機會。
“王上,韓國丞相之子張良以及韓王一脈刺殺公子高,按照秦律,本身就是五馬分屍之罪,更何況這一次參與刺殺者甚衆,連坐之法也並無不妥之處。”
李斯朝着嬴政一拱手,語氣冷冽,道;“若是不懲處,這一次公子東出遭遇到的刺殺,將會增加數倍。”
“而且,刺王殺駕本身就是在踐踏秦法尊嚴,臣以爲當從嚴懲處,以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李相所言有理,只是王上,賜死韓王,搗毀韓國宗廟是否太過,一旦推行,韓地必然會發生內亂,這不利於大秦穩定。”
蒙毅臉色凝重,朝着嬴政一拱手,道;“我大秦剛剛兼併天下,現在想要做的便是收服天下民心.........”
見到嬴政等人都在猶豫,都在糾結,一旁的尉繚苦笑一聲,朝着嬴政,道;“王上,以及諸位,那位手中拿着鹿盧劍,我們只能爲其善後,而不是決定其如何行動。”
“除非王上下詔,但是王詔下達,將會打擊這一次公子東出的氣勢。”
“不可取!”
聞言,嬴政長身而起,朝着趙高,道:“傳一道消息過去,告訴嬴高,他是孤的子嗣,大秦公子,他姓嬴。”
“孤便是他的底氣,百萬大秦銳士便是他的底氣, 不管任何事情,皆按照其心中所想即可。”
“諾。”
點頭答應一聲,李斯與王綰對視一眼,眼中紛紛掠過一抹異色,這一道詔令,讓他們看到嬴政對於嬴高的看重。
這根本就是淬鍊王儲,這位霸道的王已經開始爲了他的接班人鋪路了。
“哎!”
一念至此,蒙毅不由得在心中長嘆一聲,他心裡清楚,相比之下扶蘇的優勢越來越小了。
“等新鄭的消息,一旦張良等人不現身,便將韓王一脈全部交給廷尉府,給他們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
嬴政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斯與蒙毅,道:“至於韓國宗廟,暫時先留着,韓王都沒有了,宗廟被搗毀也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