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爲什麼不向北進軍?還用問嗎,繼續“窩裡鬥”唄。
李定國消滅孔有德,佔領湖南,一時聲鎮南北。那個在南寧的孫可望紅眼了。
這樣發展下去,李定國功勞越來越大不說,他又會收買人心,雲南那邊就只聽他的,根本不知道他孫可望是誰了。
這下再加上個湖南,他的勢力太大了,將來一旦有二心,翻回頭來能把他也收拾了。
他立刻以永曆帝的名義下旨,李定國留在長沙不許再向湖北前進。
接着,他把答應封李定國西寧王的詔書也給扣下,留中不發,連軍隊糧餉也不讓運過去。
你李定國這麼大本事,又有湖南這麼大一塊地方,糧餉你自己解決去吧,我這裡也窮,沒你那一份。
這時候,李定國已經明白孫可望是把永曆給控制起來了,可爲了皇帝陛下的安全,他還不敢得罪孫可望。
把這小子逼急了,他可什麼壞事都敢幹。萬一他犯渾,把永曆給“喀嚓”了,那大明可就真要吹燈拔蠟了。
無奈之下,他只得寫信給孫可望,重申只要孫可望忠心大明,忠心永曆陛下,就永遠是他李定國的大哥,給不給他王位他也不會在乎。
末了,他幾乎是杜鵑泣血一般告訴孫可望,如今,王爍在北方牽制住了滿清主力,我們也收復了南方大部分的領土。
這樣的大好局面,當真是來之不易!此正是我們北上消滅滿清,立不世之勳的大好時機!
希望孫可望不要輕易葬送這老天賜予的機會,做一代開國名臣。不要一時糊塗,做出令親者痛,仇者快的糊塗事,落個一世罵名!
孫可望看完李定國的來信,內心一點也沒有受到震動。
在他眼裡,他繼承張獻忠的衣鉢,皇帝應該是他的纔對。永曆一點功勞沒有,他憑什麼當皇帝?
再說,咱和明朝廷打了十幾年,大明就是咱的仇人。到末了,咱們敵我不分去保咱的仇人,無論如何他也接受不了。
他唯一受到的震動,就是從李定國信裡看出來,李定國知道他把皇帝給綁架了,而且他還是忠於大明朝,不是忠於他孫可望。
不成,廣西不是他的地盤,萬一李定國爲救永曆打過來,他抵擋不住。
他得搬家,搬回貴州老窩裡去。
這孫可望不愧是大老張的兒子,凡事內外不分,先後不分,大小不分,就只琢磨怎麼保住自己,還不如大老張呢!
說搬就搬,孫可望立刻帶上永曆君臣,率軍跑回了貴州。
琢磨琢磨還不安全,他又把在川南的劉文秀給叫來,哭着說李定國要殺他,求劉文秀幫他。
劉文秀並不知道這邊到底怎麼了,但無論老大孫可望怎麼樣,你老二也不能殺大哥呀?
劉文秀便在貴州留下來,駐軍廣西、貴州,看老二到底要幹什麼。
孫可望的農民軍觀念已經深入到骨髓裡,就如劉宗敏一般,看着明朝官吏就有氣,這時候他還要拿錢糧養着永曆這幫君臣,就更不舒服,看到他們心裡就彆扭。
沒幾天,他就受不了,把永曆這幫人給攆到安龍居住,派手下親信部將白文選監視他們。永曆朝廷基本和囚徒也差不到哪裡去了。
這時候,李成棟從廣東來信,告鄭成功欺負他,搶他的地盤,要求朝廷給他個公道。
李成棟也是流寇出身,看永曆那幫人爾虞我詐的也不順眼。
剛剛反正的時候,他還覺得需要討好朝廷,給糧給錢的,還派乾兒子李元胤組成御林軍保護永曆。
後來一看,這幫人,皇帝惦記着享樂,大臣惦記着撈錢,特麼連滿清都不如,我保你有個逑用?
他乾脆不管永曆朝廷了,你愛幹嘛幹嘛吧,不願意在肇慶呆,怕老子害你們,老子纔沒那閒工夫逗你玩呢!
有永曆在肇慶,和廣州離的不遠,他得早請示晚彙報的,磕頭行禮,即彆扭又麻煩。
你搬南寧去更好,我省得囉嗦。
這李成棟缺乏政治頭腦,沒有要成爲一代名臣的理想,更不想當皇帝。永曆在他眼中,就變成了累贅。
直到在梅州和鄭成功幹起來,他纔想起永曆來。
怎麼呢?他幹不過鄭成功。
原先跟着大清的時候,大家都想立功升官發財,而且打下城市來,可以肆意殺人放火,奸**淫搶掠,打着帶勁啊。
這會兒不行了,李成棟這德性,就想着偏安一偶,得過且過,而且,在自己地盤上打仗,李成棟不讓殺人放火了。
都是明軍了,怎麼着百姓也是同胞,你好意思嗎?
關鍵是這是自己的地盤啊,你特麼把人殺光了,把東西搶光了,誰來養咱們?
李成棟沒混蛋到張獻忠那水平,不許他的軍隊在自己地盤上搶劫。
這打仗的所有優惠條件都免了,官兵打仗就沒勁了,在戰鬥力上,給李成棟來一折扣。
你不不優惠嗎?不要緊,我給你優惠,咱來個二五八折。
結果,當然就是打不過鄭成功的海盜集團軍,讓人家打的滿地找牙了。
鄭成功和李成棟有仇,本來攻佔李成棟的梅州和潮州,就是沒事找茬。
這會兒打大了,李成棟不禁打,讓他看出來了,你再讓他住手,和他談判,他肯定不會答應。
照這麼發展下去,李成棟連廣州都守不住。
李成棟愁壞了,這可咋整?早知道鄭芝龍還有這麼一出息兒子,他攻佔安平的時候,把人家府邸保護起來呀,一個四十多的徐娘半老娘們有什麼好?
可這時候說這個,晚了,仇已經結下了。
這時候,手底下人告訴他,永曆讓孫可望給弄去了。
孫可望他認識,過去同行啊,小時候還一塊打過仗呢!
說不定,他把孫可望哄好了,這小子能幫他。
他連忙準備了十萬兩黃金,讓人再帶上給孫可望的親筆書信,去貴州找永曆,當然也是找孫可望求救。
一下子拿出十萬黃金,有點心疼,可到這節骨眼兒上,顧不上了。
反正這黃金也不是他的,是搶丁魁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