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順利,徐福的修爲高了太多,以至於從頭到尾沒有發現端倪,成功將冀天所屬打造祭祀之物的地方一網打盡,只是這般動作,只是治標不治本,充其量就是稍微深一些的治標罷了,只要冀天還在,遲早會再度恢復的。
一行人出了安邑城,向東出發,此去過洛陽,其後纔到大梁。
洛陽城中,無數普通民衆聚集起來,布衣薄衫,他們走過大街小巷,行過那一個個富裕人家,平日裡趾高氣揚的一個個惡僕兇奴,還想出了門破口大罵,在主人面前長長臉,可結果就是個個鼻青臉腫,故此再也沒人敢開門出來了。
不得已之下,洛陽城中大秦軍隊出動,在驍勇善戰,武器精良的軍隊面前,這些普通民衆毫無還手之力,被迅速鎮壓下來。
可今天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有一位秦國王孫貴胄將要到洛陽城來,不過帶了千來人護衛,於是吃了虧的普通民衆帶上自家平日裡的農具,便一同出了洛陽城,等在了路上。
一輛輛馬車行走在大路上,扶蘇獨稱一輛,不斷得呼吸吐納,腦海中老人“信”留下的那柄劍熠熠生輝,道道劍氣在其劍意中衍生。
“光隙”,追光逐電,劍氣極細極微,追求最快的速度與殺傷力。
古道青青,微風起塵,車馬穩健,煉氣士們若是凌空飛行,從咸陽至東海不過數日距離,可那樣一來,一旦離開函谷關,失去秦皇震懾,必將會被羣起而攻之。
諸天麾下和六國遺民,都不會放仁扶蘇他們安然無恙過去,雖然走陸路慢了些,且最後會越來越危險,可那也比不上在空中被羣攻。
“咴兒咴兒。”
伴隨着馬的嘶鳴聲,馬車一陣顛簸,馬蹄連連踩踏穩住身體,“什麼人。”
護衛在馬車旁,扮做普通家僕的煉氣士抽刀出鞘,大聲喝問從叉道上行來的一人一馬。
“不好意思,我衝得急了些,不是故意衝撞的。”那人不住道歉,牽馬推開,與衆人保持距離。
“回來!”那人的動作如何滿得過這些練氣士,蒙奇臉色一變,越發覺得此人是諸天派出的探子,大喝一聲,已是一個閃身出現在哪人身前,伸手去抓。
三招過後,蒙奇皺着眉頭將那人抓了過來,此人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武藝平平,修爲也不高,蒙奇很輕易便將他抓住。
可就是這般,才讓衆人面面相覷,此人若是探子,行事未免太過明顯了些,而且這實力,也實在是太弱了些,都是拿不定主意。
“快說,你是誰,來這裡幹什麼?”蒙奇將青年一把摔到地上,疼得他慘叫一聲,見衆人圍了上來,臉色有些發白。
“在下週郜,是一個遊俠,不過路過此地。”臉色發白,青年有些慌亂,介紹起了自己。
“遊俠?,你祖籍何處?”聽見青年自稱遊俠,蒙奇眉頭皺頭更緊,越發覺得此人有問題。
“老實交待,你到底是誰?”蒙奇大聲喝問,喝聲中帶上氣,震盪心神,藉此打破此人心神防禦。
“在下週郜,並未說謊。”青年低下頭,察覺到自己一陣恍惚,咬了咬舌尖,臉色發白得說道。
衆人面面相覷,暗想難道此人真不是探子,抓錯了人不成?
可如果真是探子,豈不是白白放跑了不成,一時間,殺也不是,放也不是。
“殺了。”蒙奇臉色一肅,他本就是將家子弟,殺伐果斷,此時此刻,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
“是!”旁邊已有人應答,青年臉色一變,咬緊牙關,眼神幾經變化,可當自己的雙手被抓住時,他便絕望了。
這些人個個力大無窮,一雙手如同鐵鎖,自己被制住,絲毫動彈不得。
難道今日,自己真要死在這裡?青年神色黯淡,默默嘆息一聲,事已至此,爲之奈何?
有人抓住他,一人抽出大刀,刀面反射陽光,晴空萬里,青年卻覺得全身冰冷,有些控制不住得打着哆嗦。
面對生死,誰能無懼?
“鐺”
大刀落下,卻不見血濺當場,人頭落地,有一劍將大刀擋住,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公子,您?”看清來人,倆人本來有些驚怒的神色變爲愕然,不明白爲何扶蘇會攔住他們。
“放了他吧!”扶蘇看向青年,青年面容英俊,氣度不凡,一聲青衫,一身儒雅氣質,看起來是個儒家弟子,卻揹負一劍,添了幾分英氣。
“公子,不可,此人可能是個探子!”蒙奇見狀,急忙制止。
“是啊,公子三思。”蒙奇帶頭,其餘也是一同勸了起來,都不肯放青年離去。
“我明白。”扶蘇制止了衆人 表示自己不會放他走,隨後回頭看向青年,“不論你去哪裡,都到車裡坐坐。”
扶蘇發出邀請,青年微一猶豫,點頭表示同意,如此這般,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自己不死,還能要求什麼呢?
衆人面面相覷,看着扶蘇帶青年上了車,也是無奈,當此情此景,已是不錯了,有國師大人在,想來也不會出什麼事情。
“能告訴我你的真名嗎?”上了車,兩人一左一右,扶蘇看着青年,十分誠懇。
“我能確定,你不是探子,卻也不是秦國中人,應該是六國中的貴族。”不等青年回答,扶蘇自顧自開口,他看出,青年不想說出真名,逼之無益。
“你爲何救我。”青年警惕。
“臨生死雖驚不亂,這樣的人,我可捨不得做個探子。”扶蘇微笑道。
洛陽牡丹,最是出彩,四五月的花期早已過了,此時稀稀疏疏得開着幾朵殘花,一個個普通民衆手持農具,人人如同那牡丹一般,老少婦幼,皆是面黃肌瘦,形容枯槁,浩浩蕩蕩阻在了洛陽城外。
當扶蘇一行到了城外,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景象,扶蘇從馬車中走出,望這這些個個視死如歸的普通民衆,沉默良久。
牡丹花開花落,明年四月便是片片芳菲,可國家盛衰,不知要過多少個四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