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被莫正衝一把推開,踉蹌地倒在了地上,她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脖子上火辣辣的疼,可是一顆心卻冷到了極致。她早就知道莫正衝是個心狠的,不曾想竟狠到了這個地步!
“這件事由你去跟母親說!是你出的餿主意全都由你來扛!我是不會再幫襯着你的!”莫正衝已經回過神來,他看着倒在地上的方氏,心裡劃過一絲愧疚,可是爲了自己卻又不得不收起這份愧疚,做大事的人萬不能拘泥於兒女情長!
方氏咳着嗽,心中的冷意已經消退,滿滿是對莫正衝的鄙視。他只是怕族裡的人知道對他名聲不利,怕四皇子不敢再重用他吧!哪裡真的是爲了老太太!哼,難道這件事由她來說他就能擺脫乾淨嗎?別做夢了,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妾室,又如何能做的了主?!
“老爺……”她撐着身子,吃力地站起了身,紅着眼眶道:“老爺,您不能對我如此狠心,若是被母親知道……知道是我所爲,您讓我今後在莫府如何自處?”
莫正衝看見方氏眼含熱淚,泫然欲泣的樣子,沒由來地覺得心煩,若是以前他可能還會生出幾分同情,可是現在他哪裡管得了那麼多!正想開口罵方氏幾句,門外卻忽然有小廝來報。
“老爺,方參將來訪。”
方參將就是方御安,方氏的侄兒。
莫正衝眼皮重重一跳,方御安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偏偏選在這個時候過來?!這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對方氏……
他幾乎是立刻轉身去扶方氏,沉着臉,裝作一本正經道:“既然侄兒來了,你便好好招待他。母親那兒我再想辦法。切記,不可怠慢了侄兒。”
“是,我知道了。”方氏啞着嗓子開口。她幾乎忍不住要冷笑出聲。如何?現在又如何?爲了御安,還不是要討好她?!其實雲兮說的哪裡有錯,他本就是要拉攏她的不是麼?可是被戳中了心思纔會如此氣急敗壞吧?
莫正衝聽着方氏的聲音,不自覺地皺了皺眉,沉聲道:“你的嗓子……”
“只是感染了傷寒,不礙事的。”方氏垂下眼睫,淡淡答道。縮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握成了拳,一刻都不曾放開。
莫正衝很滿意方氏的這個回答,他抿脣一笑,朝方氏揮揮手道:“去接侄兒吧!親自領他到穆威堂來,讓他今晚就歇在府裡,不要回去了!我有話要對他說。”
方氏辭別莫正衝,出了穆威堂。貼身大丫鬟冬芝已經侯在了院門外,她看見方氏出來,原本緊張焦急的臉現出喜色,忙上前攙扶住她,道:“如何?老爺沒有怪您吧?”
方氏只覺得喉頭一緊,被莫正衝掐着脖子的窒息感又涌了上來,讓她一陣惶恐害怕。
“夫人怎麼了?”冬芝察覺出方氏的變化,擰着眉問道。
方氏朝她揮揮手,疲憊道:“終歸是趕上了,沒事了。少爺現在是不是在前廳等着?”她一聽說老夫人昏倒便覺得事情不妙,於是趕緊吩咐冬芝去兵部找方御安,幸好是趕上了。
冬芝聽着方氏沙啞的嗓音,再看望向她脖子上淺淡卻不容忽視的紅痕時,眉頭皺的更緊了。她猜想這一切肯定跟老爺有關,只是方氏不說,她也不便多問。於是只能回覆方氏剛剛的問話,道:“方少爺聽說夫人出了大事,是放下手邊的工作匆匆趕了過來的,現在在前廳等的急呢!”
不這麼說,御安又怎麼會趕過來?這個孩子向來把練兵打仗放在首位的。這次從邊關回來,也沒有第一時間來看她,不過她知道,御安還是很關心她的。方氏心頭一暖,彎脣笑了笑。不管怎麼樣,她的孃家人永遠是她的依靠。
雲琬剛回到琬院,墨月就匆匆迎了上來,一臉的緊張之色,“小姐,老夫人怎麼樣了?沒事吧?”
剛剛雲琬只帶了秋碧前去,吩咐墨月留下來守着院子。所以墨月並不知道老夫人的情況。
“沒事,祖母身體素來康健,修養一陣子就好。”雲琬由墨月攙着手,擡腳跨入了堂屋。
“雨荷,去將廚房溫着的定驚茶拿來。”墨月將雲琬帶坐到了椅子上,忙吩咐一個小丫鬟去端定驚茶。剛剛的事真是把她們嚇壞了。
“老夫人怎麼會突然暈倒?光想着就叫人心驚肉跳。”墨月拍拍胸口,顯然還沒有從驚嚇中回過神來。
祖母爲何會暈倒?這個問題她也想知道。只是現在祖母不讓人進去看,而她又不能去質問莫正衝,所以到底是什麼原因,她也不得而知。
“聽大夫說是急怒攻心,纔會暈倒的!”秋碧是個直腸子,有什麼話也藏不住,況且她認爲面對墨月,也沒什麼好藏的。
“急怒攻心?”墨月皺皺眉,不解道:“到底是誰惹老夫人生那麼大的氣了?”
秋碧也是滿臉不解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剛剛去的時候,老……”
“好了,秋碧!茶來了,你去給我端來。”正好雨荷端着茶要走進來,雲琬忙打斷秋碧的話,吩咐她去端茶。有些事情不能亂說,得小心隔牆有耳。
秋碧應聲去將茶端了上來,還想繼續剛剛的話題時,就聽見雲琬嚴肅道:“這件事沒弄清楚之前不要多說一個字,不要胡亂猜測,明白嗎?”
秋碧連忙噤聲,和墨月對視一眼,都很明瞭的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雲琬端過茶喝了幾口,感覺胸口一直鬱結的氣消了不少,便擱下茶杯,站起身對墨月道:“老夫人的事我自會弄清楚。我們現在還是繼續剛剛的事吧!”又側頭對着秋碧道:“待會兒我跟墨月要出去一趟,你跟盼夏守着院子,不要讓任何人進來,特別是大小姐那邊的人。”
“是,奴婢知道了。”秋碧見雲琬說的嚴肅,也收起嬉皮笑臉的態度,認真回道。
墨月知道雲琬是在說畫稿的事,於是點頭應聲,隨着雲琬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