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月心中一凜,驚呼道:“怎麼會?您肚子裡懷的可是王爺的嫡長子,王爺怎麼可能會不要他?夫人您莫要多心了。”
雲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哭,好不傷心的模樣,讓人心裡頗不落忍。
淑太妃聽聞喜訊,連忙什麼都不顧了,第一時間便匆匆趕了過來,可沒想到卻看到雲琬紅腫着雙眼,不斷流淚的場景,問雲琬,雲琬卻又什麼都不肯說,只說自己是懷孕抑鬱,並沒有什麼大礙。
淑太妃怎麼可能會信這些話,不過卻也不便問雲琬,只能交代了雲琬幾句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便使了個眼色給墨月把她叫出來問話了。
“小姐只說王爺不想要這個孩子,奴婢瞧着,王爺的確是不開心的樣子。”墨月只能提供這麼些信息,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淑太妃聞言,臉色立刻便黯淡了下去。
墨月見狀,趕忙問:“太妃娘娘,怎麼了嗎?難道王爺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她本來是不相信這是真的,畢竟虎毒不食子,更何況還是王爺那樣重情義的,他那麼疼愛小姐,又怎麼可能會不想要他和小姐的孩子呢?可是現在看到淑太妃這樣的反應,她不由覺得不安,覺得似乎是有什麼她們所不知道的秘密。
淑太妃搖頭嘆了口氣,並沒有正面回答墨月的問題,只是道:“唉,這件事若由我來說我也說不清,只能由默兒來告訴夫雲琬吧!你只需好好照顧雲琬,讓她不要傷心,要知道默兒是疼愛她的,這一點我冷眼瞧得分明,默兒從小到大還從未對誰這般好過,就是……”就是玉帛也沒有。不過玉帛的事是嵌在默兒心口的傷疤,並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好的了的。
墨月聽聞這些話,便也不敢再問了。只是一顆心緊緊揪在了一起,頗爲雲琬擔心了起來。但她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等王爺想通了,將他爲什麼不開心的原因告訴小姐罷了。小姐本就敏感,生性別扭,再加上孕婦本就比常人更容易敏感,會有小姐剛剛那樣的舉動也算是正常。
因爲雲琬不開心的緣故,導致整個院子裡的人都不敢太過放肆。做什麼事皆是小心翼翼。不過彩環和彩玉倒是暗暗偷笑,覺得雲琬實在是沒有好運氣。
墨月煎了藥,本想給雲琬送過去,可誰知道剛走到堂屋門口,便聽見一聲軟語輕蹄。
“聽說你家小姐懷孕了?”聲音中略帶了些不甘和憤恨。
墨月回頭,就看了一臉陰鬱的舞衣,就算她身着一襲明豔的紫色撒花交領兔毛褙子,還是能讓人看到她臉上的蒼白和恐懼。
“你來幹什麼?”墨月還未開口回答,那邊恰好從堂屋出來的秋碧就冷冷問道。她很討厭舞衣,覺得舞衣是破壞雲琬幸福的最大威脅。任何一個可能對雲琬造成傷害的人她都不會給好臉色,就算她的身份要比她高貴上千萬倍!更何況……一個戲子。不足畏懼。
舞衣倒也不生氣,只是冷眼看着秋碧道:“我來自然是來看我嫂嫂的,她懷有身孕,我這個做妹妹的難道還不能來看她嗎?”
“笑話!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存的心思,你會有這麼好心?我看你巴不得我家夫人沒了孩子纔好!只要有我在,你休要進去欺悔我家夫人!”秋碧從堂屋裡跨了出來,她走到舞衣前面擋住她。不讓她有機會進去。現在夫人特別的脆弱,本身夫人身體就不好,若是這舞衣再進去說上些什麼不中聽的話。夫人定要出事,她怎麼能讓舞衣這不要臉的東西得逞!
舞衣的臉色僵了僵,隨後冷笑道:“這便是你們小姐教你們的待客之道嗎?一點規矩都不懂還想留在王府,還想替王爺做事?!”
秋碧被氣笑了,反脣相譏道:“這倒不是我們夫人教我們的待客之道,但是我卻知道對付你這種人應該要怎麼做?!”
“好一張厲害的嘴!你倒是說說我會對你們夫人怎麼樣?我這還沒有進去呢你們便將這些莫須有的罪名栽贓嫁禍到了我的頭上,看來我以後還是不能去看你們夫人了,這若是出了事,莫不要全怪到我的頭上來!”舞衣氣的胸口劇烈顫抖,她恨不得去扇秋碧一個耳光,可是卻又不能,只能惡狠狠地瞪着秋碧。
但秋碧又豈會怕她,跟在雲琬身邊做了那麼久的大丫鬟,雖說沒學會什麼聰明才智,但是膽子卻是變得大了許多,簡直跟盼夏有的一拼。
她回嗆道:“你不來看那正好,我的確是擔心你會對夫人怎麼樣!你對王爺的心思當我們是傻子不知道嗎?若是夫人出了事得意的人還不是你?!我告訴你,你最好趕緊給我走,我們這兒不歡迎你,本就不是什麼正經的小姐,裝什麼姑嫂情深!”
“你!”舞衣擡起頭便要朝秋碧扇下去,誰知道卻被墨月拉住了手,她掙脫開墨月的手,回頭去瞪墨月,只是墨月卻根本不理她,只是對着秋碧道:“好了,秋碧,她再怎麼說也是王府的小姐,你若是再與她爭論下去對你可有半分好處?沒得叫她告訴了太妃娘娘懲罰你,倒要叫夫人擔心了。”一直冷眼看着的墨月忍不住出聲。她開始的時候本只想叫秋碧對付舞衣,想讓舞衣知難而退,但是這舞衣卻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若是再叫秋碧跟她鬧下去,只怕會攪得整個院子都不得安寧!
秋碧被噎住,墨月的這句話講到了她的弱點,她自己倒是不怕出事,就怕會連累了雲琬。可是若要叫舞衣進去欺悔雲琬,她也是怎麼都不能答應的。
“難道就要叫她進去胡說八道地中傷夫人嗎?若是夫人出了事咱們照樣沒好果子吃!”
墨月怎麼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這舞衣一副我偏要進去的模樣她能有什麼法子,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讓她進去吧,咱們也跟進去,她不會對夫人怎麼樣的。”墨月淡淡說道,說完還用眼睛斜睨了一眼舞衣,帶着濃濃的警告意味。
舞衣見她們兩個一搭一唱,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心裡氣的厲害!可是她又不能對她們怎麼樣,畢竟在王府,她也是寄人籬下的,她只是因爲乖巧懂事才討得淑太妃的喜愛,若是淑太妃知道她惹是生非還會對她疼愛有加嗎?所以她也只能隱忍罷了。
秋碧沒有辦法,只能衝舞衣道:“你休想耍什麼花樣,你若是要害夫人,我頭一個不會饒了你,王爺和太妃娘娘也斷不會饒了你!”
舞衣氣的恨不得立刻掉頭就走,但是想起自己精心編排要對雲琬說的話,卻還是生生忍住了自己的怨氣,跟着墨月和秋碧走進了屋子裡。
一進去屋子的時候,墨月就端着藥碗對着坐在牀榻上發呆的雲琬道:“夫人,喝藥了,這是大夫今日開的保胎藥,說是對孩子很好。”
雲琬本就心裡難受,聞到這藥味胃裡頓時一陣噁心,忙推開墨月的手,扶着牀框乾嘔了起來。
“夫人!您沒事吧?”秋碧見狀趕緊上前去查看雲琬,小臉緊緊揪成了一團,看上去十分的憂心。
墨月差點將藥灑翻,還好後面的舞衣及時上前扶住了她,纔不至於摔倒。墨月本想去謝謝舞衣,卻見她又恢復了一副冷漠高傲的樣子,讓墨月的那個“謝”字卡在喉嚨口怎麼也說不出來。無奈之下只好服了服身子,便端着藥繼續去勸誡雲琬。
“把藥端走,味道難聞,我不想喝。”既然嚴默根本不喜歡這個孩子,那麼還留着他幹什麼?反正她也不是很想要的……
雲琬眼睛酸澀難當,她刻意垂下頭,不想讓墨月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水。
墨月心疼地揉了揉雲琬柔軟的髮絲,勸解道:“喝了藥對身子好,縱使這藥難聞,但也要逼着自己喝下去啊!”
雲琬蹙緊了眉心,手指緊緊攥成拳,並不答話。
“你就是這樣對待我英親王府的子嗣的?莫不要說這是嚴默哥哥的嫡子,就算不是,你也不能這樣糟踐!”舞衣其實私心並不想讓雲琬順利生下這個孩子,但是看到雲琬這樣全然不在乎的樣子,不竟爲嚴默感到不值。
雲琬擡眸,深深看了眼舞衣,並沒有對她的突然造訪感到驚訝。早在淑太妃來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件事瞞不過舞衣,而以舞衣的性子她也定會找上門來。
“這件事不勞舞衣妹妹費心。”雲琬抿脣,語氣不善。若說以前她還有心情和舞衣周旋或是讓着她一點,但是今日她的心情非常的糟糕,只想大肆的發泄一場,哪裡還會憋着悶着自己心中的怒氣。
“你做出這幅樣子給誰看?嚴哥哥對你那般好,可是聽說你卻將他氣走了。不過是懷孕罷了,便以爲自己是天是地,便以爲自己很了不得嗎?誰沒有懷孕過!可也不像你這幅樣子!”舞衣特別看不慣雲琬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難道你懷孕了,全天下的人都要讓着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