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振聲從法捕房離開不久,法捕房羈押室突然傳來一聲槍響,隨即又傳出一聲慘叫,很快就見一個衣衫破爛,渾身是血的男子從羈押室裡衝出去,此人見人就砍,聽到動靜的法捕房巡捕們紛紛從辦公室裡出來,發現有犯人從羈押室裡掏出來,立即進行攔截,但是此人太兇悍了,巡捕們見他逢人便砍頓時一個個嚇破了膽,一時間竟然沒有人再敢攔他,讓他衝出了巡捕房的辦公房,衝到了院子中,正當此人向巡捕房大門衝出去的時候,突然從兩側分別響了幾聲槍響,就將那犯人身上和腦袋上都中槍,撲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一個巡長握着手槍慢慢上前對準那屍體的腦袋再次打了兩槍,屍體的頭目已經面目全非了,巡長才收回手槍上前檢查屍體,確認企圖潛逃的犯人死了之後才起身大聲道:“殺人犯劉振聲企圖潛逃,在逃跑過程中打傷我巡捕房巡捕數人,被我巡捕們當初擊斃,將屍體擡到停屍房,明天早上通知對方的親屬和日方領事館,讓死者親屬過來領走屍體!”
“是,巡長!”
此時在蕭公館,蕭震雷已經與劉振聲談好了,安排劉振聲去新軍二十三混成協任五十總教官,但劉振聲不能把自己的去向告訴任何人,包括農勁蓀在內。
與劉振聲談好之後,蕭震雷將農勁蓀叫進來問道:“勁蓀兄,我剛纔跟振聲談過了,給他安排了一個去處,這地方絕對安全,他也同意了,我特意跟你來說一聲!”
農勁蓀皺眉道:“寰宇你安排他去哪兒?”
蕭震雷搖頭道:“是在不好意思,勁蓀兄,這個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他去那裡絕對是安全的,也許永不了幾年,你們就能再見面!勁蓀兄不會不相信我吧?”
農勁蓀被蕭震雷這麼一擠兌,連忙擺手道:“怎麼會,怎麼會,以你的爲人,我是絕對相信的,這樣也好,連我都不知道振聲去了哪裡,別人就更加不知道了,這對於他的安全是有利的,寰宇,拜託你照顧好他,就算不看在我的面上,也要看在俊卿兄的面上,振聲就拜託給你了!”
“勁蓀兄盡請放心!”蕭震雷答應,又道:“現在天色已晚,我這裡有很多客房,勁蓀兄和振聲就在這裡先住下,等我派人料理了監視這裡的黑龍會的細作,明天上午你就可以離開了,但是你以後還要多加小心!”
見蕭震雷說得這麼嚴重,農勁蓀也沒有一定要走,連忙拱手道:“那今晚就叨擾了你了!”
等農勁蓀和劉振聲兩人上樓的客房休息之後,蕭震雷吩咐幾個警衛出去將監視的日本黑龍會的人料理乾淨。
不久,一個警衛進來向蕭震雷報告,監視蕭公館的日本黑龍會的細作一共有兩個,都被處理掉了,警衛這邊有一個人重傷,看來這些負責監視的黑龍會細作也伸手不差,否則不可能將他手下警衛重傷。
農勁蓀於第二天上午離開了。10月15日,蕭震雷趕回蘇州第二十三混成協司令部駐地,劉振聲隨同前往,到了二十三混成協之後他就任命劉振聲爲全軍武術總教官,不過劉振聲先要接受軍事技能訓練,但訓練合格之後才才能上任武術總教官的崗位。
過得幾天,蔡國棟從杭州第二十一鎮發來電報,他和孫傳東等那些南下的軍官全部都在第二十一鎮站穩了腳跟,現在他們每一個人都有了滿意的職位,增韞對他們這些軍官的才能還是極爲看重的,他們每一個人基本上都官升了兩級,原本是副班長的軍官到了第二十一鎮都成了排長,原本是副排長現在都成了連長,副連長都成了營長,周傳東現在是第二十一鎮四十一協第八十二標標統之職,蔡國棟是第二十一鎮四十二協協統,其他一些軍官也都打亂了編制任職,這也是增韞爲了防止他們這些都是從新軍二十三混成協過來的軍官搞串聯,不過這對於蔡國棟等人沒有任何影響,他該怎麼做還怎麼做。
蔡國棟在電報上說第二十一鎮到現在已經招滿全額兵員,部隊也進入了訓練期,第二十一鎮統制呂本元是一箇舊式軍官,此人對於新軍的新式訓練完全不懂,而且此人最近生病了,將第二十一鎮的新軍訓練全部交給了轄下各部隊主官自主進行,這也方便了蔡國棟按照自己的意圖訓練四十二協。
四十二協有近四千人,這比新軍第二十三混成協要少了將近一半人馬,不過混成協是單獨的軍事編制,上面沒有鎮一級的軍事單位,四十二協這是一個步兵協,只有步兵,騎兵、炮兵、工兵和輜重兵一概沒有,這些全部都歸第二十一鎮直屬統轄。
只訓練步兵對於蔡國棟來說就簡單容易得多,他用自己出色的軍事才華只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就將全協軍官的心收服了,並且爲這支軍隊建立了軍魂,一支軍隊的軍魂是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支軍隊一旦有了軍魂,這支部隊就很難被打垮,而且軍魂一般都與建立它的軍隊首任主官有關。
看完蔡國棟發來的電報後,蕭震雷放心下來了。他開始繼續操心軍隊的事情,這天他到第四十六標視察部隊訓練情況,四十六標標統現在是伍世友,蔡國棟調去第二十一鎮出任四十二協協統之後,他就接任了四十六標標統之職。
在視察過程中,伍世友看出蕭震雷心裡有心事,但沒有當場問出來了,等到視察結束之後,蕭震雷等人來到了伍世友的辦公室休息,伍世友才抽空將其他人都支出去,問道:“長官,我看你今天下來心事重重,不只是視察部隊訓練情況吧?”
蕭震雷聞言沒有出聲,掏出一合煙,抽出一支點上吸了幾口才說:“不錯,現在國內的形勢越來越緊張了,你呆在這裡看不出來,在外面接觸很多消息就知道外面的情況很複雜,清廷現在是內憂外困,我得到消息,清廷又在秘密與列強接觸,準備向列強貸款”。
“又貸款?這次以什麼做抵押?”伍世友臉色有些難看,在蕭震雷等人的影響下,伍世友這些人都已經完全具備了一個堅定的與清廷鬥爭的心,對清廷做出的一些賣國行爲極爲憤慨。
蕭震雷道:“暫時還不清楚,我猜可能是這次的橡膠股票風潮的原因,這讓清廷的財政方面損失慘重,唯有向列強借款才能度過難關,否則朝廷官員的薪水都發不下來,誰還會忠於王事?這次的貸款額度大約1600萬英鎊,大約一億兩白銀。”
伍世友咂舌:“這麼多?”
蕭震雷抽了一口煙繼續道:“按照清廷這種搞法,我估計最多兩年之內,清廷就會垮臺,你看看現在全國各地的起義浪潮,不算同盟會等一些黨組織領導的起義,僅僅是農民被逼得沒法活下去而起義的例子就發生了好幾次。我們組織在東北方面的社員傳來消息說現在東北方面好像有發生鼠疫的跡象,而當地的官府根本毫不在乎,且不作爲,如果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一旦鼠疫蔓延,以現在我國的醫療條件,死亡人數只怕難以統計!”
“鼠疫?”伍世友聽了臉色發白,這種病在這個時代簡直太可怕了,只要染上鼠疫就很難活下來,而且這種疾病的傳染率相當之高。
“現在已經快要進入冬季了,怎麼還會有鼠疫?”
蕭震雷搖頭道:“由於我們在東北的社員得到的情報也不是很詳細,只能推測個大概,估計是從中東鐵路經由滿洲里那邊傳入東北的,幸虧現在是冬季,由於天氣的原因,病菌的生長也會受到抑制,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地方官府雖然沒怎麼管事,但卻擔心這件事情傳出去影響政績,因此封鎖了消息,媒體報社等方面都沒有得到相關情況!過幾天我們要召開組織內高層會議,商議一下救災的事情,不僅是防止這個鼠疫事件,還有現在蘇北那邊由於九月份的澇災造成了數十萬人無家可歸,無糧可食,很多災民處在生死貧困線上,我們組織的宗旨是救國救民,不能坐視不管,所以必須要組織救災”。
伍世友看着蕭震雷不由有些感動,心想也只有長官這樣的人才會將老百姓放在心裡,從古至今,有哪個人在擁有了如此之多的財富,並且手握重兵之後還由始至終都將老百姓放在第一位的?
“長官就是在爲這些事情憂心嗎?無論您有什麼樣的決定,我伍世友都堅決支持您的決定,既然要救災就去救,如果錢不夠,我可以動員官兵們都捐獻一些,我們的父母親人都是老百姓,我們拿錢出來給支援他們是應該的!”
蕭震雷聞言一笑,同時心裡一動,也許這是一個提高軍隊官兵凝聚力的辦法,說道:“錢倒是不缺,不過你剛纔說可以動員官兵們捐獻一些,這倒辦法很不錯,目的不在意要募捐多少錢,在於在讓官兵們都明白他們的責任,讓他們知道他們是從老百姓當中來,他們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是老百姓,我們只有與老百姓站在一起纔會得到老百姓的擁護,現在我們的父母兄弟姐妹們都在受災,我們在這裡吃白米飯、白麪饅頭能吃得下去嗎?”
“當然不能,我馬上去組織官兵們進行募捐,捐多少任憑自願,決不強迫!”伍世友說着就要起身去安排。
蕭震雷叫住他道:“等等,這件事情不急,要募捐也不在這一時半會,你先坐下,我還有事情跟你說!”
“哦,是,長官!”
蕭震雷繼續道:“剛纔我說了,估計最多兩年內清廷就會垮臺,清廷垮臺之後政治格局會怎麼樣呢?現在除了清廷這個已經搖搖欲墜的政權之外,朝中政治勢力還有立憲派、保皇派、改革派,在野的政治勢力還有同盟會、光復會和我們鐵血救國社以及其他一些相對較小的政治勢力。
我們鐵血救國社是一個以救國救民爲宗旨的政治組織,想要實現我們的治國理念,首先就必須要掌握一定的政治話語權,否則一切都空談,我們與同盟會不同,同盟會那幫人經營日久,底蘊比我們深厚在全國各地都有他們的人,我們組織雖然在全國各地也有自己人,但是畢竟創建時間太短,發展速度不如同盟會,日後想要在政治上有一定的話語權,除了努力做出一些救國救民的事蹟出來提高聲望,還要控制更多的軍隊。
現在我們組織控制的有戰鬥力的正規軍也是我們這個二十三混成協,還有蔡國棟控制的浙江第二十一鎮四十二協,只有這兩個協是正規軍,完全是受我們自己控制,我們與同盟會和光復會那些黨人不同,他們只是靠打入清軍內部策反清軍官兵,而我們這兩個協是完全聽從我們指揮的軍隊,當時只有兩個協的軍隊太少了,一旦起事,這兩個協的軍隊遠遠不夠,所以必須要招募訓練更多的軍隊。
想要招募更多的軍隊就必須要有足夠的軍費,這個我們倒是不擔心,我們有足夠的錢,關鍵是缺乏足夠的軍官,所以現在我們要做兩件事情,第一就是派人去招兵,第二就是成立一個軍官學校,招兵的事情我準備讓你的四十六標去做,四十五標的劉之潔和朱熙這兩個人還不是我們組織的人,我對他們難以放心,爲了謹慎起見,這件事情還得在私下進行,由你第四十六標負責,正好你這裡的軍營夠大,即便再多招一個協也是可以住得下的,如果房屋不夠,那就繼續再建一些房子,反正有的是地皮。從現在開始,半年之內重新招募一個鎮的兵力,半年時間訓練成軍,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信心完成任務?”
伍世友情緒有些激動,站起來道:“請長官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