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張少峰?”
老和尚在那人喊出“滅世魔身”的時候忽然驚疑地質問。
“哈哈……不錯!死吧!”
被喚作張少峰的邪人話落雙掌距離那老和尚還有半米多遠,那老和尚擡起骨節粗大的雙掌低喝一聲:“風雲手!”
“砰……”
老和尚的雙掌剛涌出兩股雲狀氣勁,整個身體卻已被張少峰雙掌擊出的紅色氣勁擊得倒跌出六七米遠,遠遠地砸在一堵院牆上,又發出一聲悶響,撞在院牆上又反彈出一米多才重重地砸在草地上。
“哈哈……我是上天下地、獨一無二的張少峰,誰能擋我?哈哈……哈哈……”
一招擊飛這個輩分不低的老和尚後,張少峰得意的仰天大笑。
張少峰?
聽到這個名字阿九面罩下的眉頭微微一皺,因爲根據江湖傳聞,會滅世魔身,頭髮又一邊黑一邊白的那個狂人應該叫神將才對。
怎麼眼前這人有着神將的武功和怪異頭髮,卻不叫神將而叫張少峰?
等等!
張少峰?
阿九忽然想到大學時候的那個向他出拳的同班同學,他記得那個同學好象就叫張少峰。
當下,他功聚雙目仔細看去……
真的是他!
阿九的眼球微微一縮,他沒有想到此人果然是那個同學,萬沒想到這樣張狂的人竟得到了滅世魔身這種可以長生不死的神級奇功。
“真是一個狂人!連名字都用現實中的真名!”
阿九望着立在屋頂上得意大笑的張少峰淡淡地評價。他幾乎可以預見馬上就會有高手來會這個狂人,他實在是太狂了!在高手無數的北少林他不僅搶奪大還丹,而且還敢在打死打傷多人之後駐足大笑,簡直不知死活。
“咻咻咻……”
突然一陣急劇的破空聲響起,隨之一大片飛蝗一般的黑影破空而來,全部射向正仰天大笑的張少峰。
這是什麼?
阿九面色一變,他從來沒有想過世間會有這麼誇張的暗器。
可是這些真的是暗器嗎?
阿九不知道。
“恩?”
仰天大笑的張少峰在咻咻聲響起的時候就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待見到漫天的“暗器”向他射來,他的臉色也微微變了一下,不過這個時候“暗器”已經距離他不足兩米,又是成千上萬的籠罩了他周身四五米方圓,倉促之間只得猛提功力雙掌左右一分,大喝一聲:“卑鄙!”
隨着這聲大喝他的雙掌也已左右呈八字型向前推出,兩道濃烈的紅色氣勁探照燈一樣從掌心裡射出,將飛蝗一般無窮無盡的“暗器”擋下小部。
餘下大部都從他身體兩邊急速飛射過去,咻咻的破空聲讓他有種正置身於槍林彈雨中的錯覺,一張邪氣的臉上又怒又懼。
隱藏在草叢裡的阿九眯着雙眼看着眼前這一幕,他沒有想到世間會有這麼恐怖的暗器,更沒有想到當初接不住自己隨手一爪的張少峰今日竟有如此武功。
沿着“暗器”射來的方向阿九凝目望去……
他看見了什麼?
阿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右邊的竹林上竟有一個灰色僧衣的老和尚立在竹林上空,雙腳只輕輕觸着竹梢,整個人就像立在平地上一樣不晃不動,攏在寬大衣袖裡的雙掌不急不徐向張少峰揮動着,每揮動一下,他身邊的竹林就會颳起一陣颶風,颶風過處無數狹長的竹葉離開竹子,裹在颶風裡向張少峰飛射過去。
原來,射向張少峰的暗器竟全是竹葉……
散花掌?
阿九腦海中突然冒出少林七十二絕技裡的散花掌名字,以前還是殺手的時候,他了解過少林七十二絕技,阿九的記憶力不錯,至今他還記得散花掌的特點就是以內勁操縱飛花落葉傷人。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少林竟有人能將散花掌修煉到這種地步,竟能操縱千萬竹葉如飛蝗一般鋪天蓋地的傷人。
“少林禿驢!我張少峰還會再來的……”
抵擋不住的張少峰突然躍下屋頂狼狽地在房屋之間飛竄而去,只留下一句不甘的吼聲飄蕩在夜空中。
望着張少峰倉皇的背影阿九輕輕一笑,這樣一個狂人早晚橫死,根本不值得他在意。
倒是……
阿九望着最處響起喧鬧聲、打鬥聲的地方,一雙明亮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然後身子一低貼着地面就像那邊潛行而去。
那個地方距離阿九剛纔的地方不過三四百米,阿九片刻就到。
此時這裡已經燈火通明,不過聚集起來的和尚們已經在紛紛離去,畢竟這時候還是深夜,和尚們還是要睡覺的。
不到二十分鐘,剛纔還聚集着三四百個武僧的院舍已經看不到幾個人影了。
阿九在門前的燈籠上分辨不出這裡是什麼地方,因爲這裡門前的燈籠上也沒有字。
不過阿九猜想這裡應該是少林煉丹房之類的地方。
只是這裡太明亮了,不好潛進去啊!
阿九剛這麼想着,院舍內的燈光就一塊一塊地熄滅,不過幾息工夫院舍內就只有一點燈火還亮着,再加上院舍門前那兩個燈籠昏黃的亮光,這裡已經不比其他地方明亮多少。
見狀阿九心下一喜,看來不需要用遁術了。
四處警惕地環視一圈,沒有發現人影,阿九立即像狸貓一樣從陰影中一躍而出,整個身子離地不足十釐米平飛到路中間,雙爪在地上輕輕一按一蹭,身影速度又加快兩分,接着就躍到院舍的院牆根下,阿九絲毫未停雙腳腳尖剛剛着地就用力一彈,身子靈巧地躍進院內,然後就一動不動地抱膝縮在牆根下,小心地傾聽屋內的聲音。
“師父!還是您老高明啊!要不是您老有先見之明,恐怕我少林不知已被人搶走多少大還丹了……”
“呵呵!大還丹爲師一月也只能練成一顆,爲師要是不小心一點,那些武林強人隔三岔五的就來搶盜一次,那爲師不是白忙了?”
“所以說,還是師父您老高明嘛!”
燈光亮起的那間屋子裡的一老一少對話聲一絲不落地被阿九聽了去。
大還丹沒有被盜?
阿九心下有些疑惑,剛纔到處都在喊叫大還丹被盜了,怎麼現在聽屋內那對師徒的對話,好象並沒有被盜去?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阿九一時也想不明白,當下又小心地向前潛了過去。
如果大還丹沒有被盜,那我就不客氣了……
阿九心想。
“師父!現在能把大還丹起出來了吧?現在應該安全了!剛纔那麼多師兄、師叔都被驚動了,那個強盜一點早就溜下山了……”
屋裡傳出年少一點的聲音。
“恩!可以了,起出來裝進碧玉瓶裡,今晚我們就可以去休息一晚了……”
年老一點的聲音同意了徒弟的請求。
阿九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悄悄潛到窗外,這個時候已經小心地將左眼靠在窗角,用沾了口水的右手食指輕輕沾溼窗紙,然後輕輕一用力,窗紙無聲地破了一個小洞,小洞就在窗戶右下角,阿九的左眼湊了上去。
這樣屋裡的人就很能看見窗戶上阿九頭部的黑影。
窗戶紙一破,一陣美妙的清香就飄進阿九鼻腔裡,聞到這清香,阿九頭腦立時一清,暗道:好東西!這裡應該就是少林煉丹房了!
湊上左眼,阿九看見屋內一個花白鬍子的胖和尚正指點着一個瘦猴一樣的矮小和尚揭開一個大銅鼎的蓋子。
老和尚左手裡握着一隻大約五釐米長、三釐米粗細的碧綠色瓶子,這應該就是他口中的“碧玉瓶”了。
老和尚正對小和尚說:“慧音!利索一點!”
小和尚在老和尚的催促下用戴着厚厚的棉手套的雙手吃力地揭下厚重的鼎蓋。
那個銅鼎蓋不僅有磨盤大小,還有磨盤那麼厚,想必起碼不下兩百斤,也難爲這個瘦小的小和尚能揭得下來。
揭下鼎蓋後,小和尚戴着厚棉布手套的雙手一手握着銅鼎一邊,使勁向前推……
“慧音!用力啊!你這個小崽子,爲師平日裡督促你多練功,你老是偷懶!你看,連個鼎都推不動!”
老和尚羅裡羅嗦地罵着空着的右手握着慧音的左臂往前一用力。
“嗡……”
一陣低沉的摩擦聲停下後,銅鼎自根部往上三十釐米左右的地方分成兩截,只有左邊一根雞蛋粗細的銅柱連接着上下兩部分。
沒想到這個笨重的大鼎竟另有乾坤,不過阿九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鼎身上。
因爲上半截的鼎身一推開就有一股比先前濃烈數十倍的清香飄進他鼻腔,並且阿九的左眼已先一步看見鼎的下半部凹坑裡正有一顆火紅色的丹丸靜靜地躺在裡面。
這就是大還丹?
阿九眼中閃着一股熾熱。
老和尚的右手從慧音的左臂上拿開,伸過去拿起丹丸微笑着自語:“爲了這顆丹藥,我們師徒可是煉了整整一個月三十天哪!要不是老衲的藥鼎另有乾坤,這個月怕是白忙了!”
“不過可惜了那三顆小還丹了……”
慧音在一邊惋惜。
老和尚呵呵一笑,安慰他說:“慧音!別太小家子氣了!那三顆小還丹不過是附鼎裡煉出來的外傷藥而已,和大還丹比起來算得了什麼?只要大還丹沒丟就好!”
說着把手裡的大還丹小心地放進左手碧玉瓶內,蓋上木塞就要放進衣袖裡。
窗外的阿九見了眼球一縮,心知這個老和尚看樣子不會把這丹藥留在這個房間裡了。
當下使出遁術,整個身影立即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阿九的黑色身影突然出現在老和尚身後,左手無聲地在老和尚頸動脈上輕輕一按,與此同時他的右手拇指也輕輕按上慧音的頸動脈上。
一老一小兩個和尚白眼一翻,一起暈了過去。
小和尚臨暈前還驚訝地伸出右手食指指着阿九道:“還……還……”
還了兩聲也沒還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白眼一翻緊跟在老和尚之後倒在地上。
而阿九已在老和尚暈倒之前將他手上的碧玉瓶奪到自己手上。
“大還丹?你現在跟我姓了……”
阿九笑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