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車，韓知返透過車窗，往別墅院裡望了一眼。
天色太晚，裡面住着的人應該都睡下了，除了門口亮着一盞壁燈外，再無其他的光亮。
收回視線，韓知返想踩一腳油門，離開，可腳底像是被控制了一般，怎麼都使不出力道，他掙扎了片刻，最終放棄，然後從旁邊摸了一支菸，落下車窗，抽了起來。
他在抽到第三根菸時，轉頭，透過繚繞的煙霧，衝着別墅又看了過去。
他像是陷入了某種糾結一般，繃着脣盯着別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許久，然後忽的就掐滅了煙，推開車門，下車，衝着別墅院裡走去。
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靜的他腳步聲，格外清晰。
走到屋門口，輸入密碼，韓知返換了鞋，就輕手輕腳的上了樓。
嬰兒房裡，奶媽陪着程晗睡得正沉。
韓知返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兒，輕輕地拉上門，然後盯着主臥的方向看了一會兒，才擡起腳，緩緩地走了過去。
他衝着主臥的門，擡了一下手，最後還是落了回去。
他轉身，面向了樓梯的方向。
他微動了動腳步，又停了下來，他仿似被點了穴道，一動不動的站了好大一會兒，到底還是轉身，伸出手，慢慢的推開了門。
臥室裡安靜的一塌糊塗。
韓知返藉着牀頭櫃上亮着一盞睡眠燈，看見兩米寬的大牀上，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人。
深更半夜，程未晚不睡覺，去了哪裡？亦或者是，她已經不住在這裡了？
韓知返微蹙了蹙眉，下意識地退出房間，想要去找管家問個清楚，只是，他剛轉身，就有着一道熟悉而又破碎的抽泣聲，穿入了他的耳中。
他身體一僵，下意識地頓住，然後他又聽見了那道很壓抑的抽泣聲，他的手猛地握成了拳頭。
他背對着臥室，站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轉身，衝着聲源處望去。
是陽臺。
窗簾拉着，她被擋在了窗簾外，難怪他沒看見她。
韓知返掙扎了一會兒，然後吞嚥了一口唾沫，還是邁着步子，衝着陽臺走去。
掀開窗簾，他一眼就看到了窩在窗臺上的她。
她應該是怕自己哭出聲來，用力的咬着手背，臉頰上有着大顆大顆的眼淚，不斷地往下滾落。
她不知道是深夜的風吹得冷的，還是她哭的太傷心，縮着脖子，身體不斷地打着哆嗦，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韓知返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住一般，疼的他險些彎下腰去。
在他自己都沒明白過來，他的手已經輕輕地推開了陽臺的玻璃門。
她沒發現他，直到他走到她跟前，她才後知後覺的擡起頭，衝着他看來。
她眼睛紅腫的厲害，眼底全都是淚水，臉上還有着淚往下墜。
韓知返握成拳頭的手，愈發的用力了。
她反應有些遲緩，好一會兒才認出是他，她的眼底升起了明顯的驚怯和防備。
她大概是知道自己在哭，在意識到他回來後，本能的就垂下了頭，只是她的動作剛進行到了一般，韓知返就伸出手，抓了她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一把扯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