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臨牀醫學專家和法醫學專家組成的專家組對產婦死亡的醫療事故進行了檢驗、鑑別和判斷,最後得出的鑑定結論,無疑是產婦的死亡就是由留在產婦子宮內的那把手術刀引起的。
對於此刻的事故,主刀醫生和助理醫生各承擔30%和70%的責任,醫院處理的結果是,主刀的主任醫生降級處理,從主任醫生,降爲主治醫生,而承擔主要責任的嚴端雲,則做開除處理。
處理結果一公佈,嚴端雲不甘心,當場便大叫,“我爸是嚴晉安,你們誰敢開除我。”
衆人聽了,皆是驚愕,唯有院長,很是平靜地拍了拍嚴端雲的肩膀道,“小嚴呀,我知道你父親是嚴書記,今天早上,書記的秘書已經打電話過來叮囑過,這件事情,一定要嚴肅公正地處理,給家屬一個合理的交待。”
說着,院長輕嘆了口氣,又道,“你父親這麼多年來爲人剛正,爲官清廉,從不徇私爲己,你不要毀了你父親一輩子的名聲和原則纔好。”
嚴端雲看着院長,整個人立刻都奄了。
不過,轉念想想,她原本就打算辭職,跟湯遠銘結婚,去美國,做少奶奶的,做醫生這種累死人的工作,實在是不適合她,她又何必再爲了這一點小事,跟嚴晉安這個父親鬧的不愉快,讓他同意她和湯遠銘的事情,纔是正經大事。
想到了這裡,嚴端雲也就不再掙扎了,狠狠地瞪了一眼院長和在場的所有人後,拿過自己的包包,轉身便大步走了。
看着她就這樣離開的背影,除了院長大人,其他的人仍舊是震驚的有些回不過神來。
回到家的時候,嚴晉安和嚴晚晚他們爺孫倆正在吃晚飯,嚴端雲不叫他們,也沒有看他們,徑直便大步要往樓上去。
“小姑。”嚴晚晚看到她,叫了一聲。
雖然對嚴端雲的某些行爲,嚴晚晚不認同,但是特麼的關於嚴端雲和白季李的這件事情也太複雜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心裡率先喜歡上了白季李,所以事情纔會潛移默化的這樣發展到現在的。
說不定如果她沒有喜歡上白季李,事情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還有嚴端雲這麼多年來,對她而言,是姑姑,也是姐姐,對她的關愛,是假不了的。
所以,即使她在對待白季李的這件事情上,做的再怎麼過份,也不會就此抹去了她們姑侄倆的這份情誼。
嚴端雲聽到,淡淡瞟了她一眼,沒答應,繼續大步要往樓上走。
“端雲,回來了呀,趕緊坐下來吃飯吧。”張嬸聽到聲音,從廚房出來,笑着道。
這回,嚴端雲直接當沒聽到,大步上了樓。
“聾了還是啞了,跟你說話沒聽見嗎?”嚴端雲那樣一副趾高氣昂的大小姐樣子,嚴晉安這個當父親的看不下去,重重地將手上的碗筷放下,沉了臉道。
嚴端雲心裡的噁心難消,停下腳步瞪向嚴晉安譏誚道,“我還是這個家裡的人嗎?還有人關心我嗎?我聽沒聽見,看沒看風,又有什麼關係?”
“端雲呀,你就別跟書記吵了,你沒看到,這一個晚上,書記的白頭髮就又多了好多嘛!”張嬸心裡不好受,開口勸道。
嚴晚晚心裡自然是更不好受,但是,做爲一個晚輩,她又能說什麼,只能眼巴巴地坐在那裡,什麼也不說。
嚴端雲看一眼嚴晉安,看到他兩鬢確實多出來的不少的白頭髮,即使心裡再有氣,也沒有再發泄,而是踩着十來釐米的高跟鞋,繼續大步往樓上走去。
“別理她,我們吃我們的。“嚴晉安同樣壓下自己心裡的火氣,對嚴晚晚道。
嚴晚晚“哦”了一聲,端起碗來,繼續吃飯。
吃了沒幾分鐘,嚴端雲直接拎了個行李箱,“蹬”“蹬”“蹬”地又從樓上下來了。
“去哪?”嚴晉安再次放下碗筷,臉色,比剛纔更沉了。
“我去哪還有人關心嗎?”嚴端雲瞥一眼嚴晉安,什麼也不多解釋,丟下這一句話,又繼續往外走。
“你給我站住!”嚴晉安厲呵一聲,“你要走,可以,我不攔你,但你得去白家把這婚給我退了再走!”
“退就退,我還不稀罕。”
“小張,通知人備車。”
張嬸一看,有些急,趕緊到嚴端雲身邊勸道,“端雲呀,白家二少爺可是個好男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呀,別一時衝動就把這婚給退了。”
嚴端雲看張嬸一眼,不禁嗤笑,“他是好男人,那天底就沒有好男人了。”
“別跟她廢話,備車。”
“是,書記。”
“爺爺,小姑,”嚴晚晚開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在家,好好吃飯,聽到沒有。”嚴晉安看向嚴晚晚,眼神變得慈愛地叮囑道。
嚴晚晚輕咬脣角,點了點頭。
嚴晉安深吸口氣,起身,率先往外走去
白家。
白老太太接到電話,知道嚴晉安和嚴端雲父女倆要來,她的臉上,是一會兒愁雲密佈,一會兒又嬉笑顏開呀。
“守成,你說,這嚴家父女來咱們這兒,到底是幹啥來了呢?是來逼婚,還是嚴端雲終於良心發現,來還我們季李清白,主動退婚的呀?”白老太太想來想去,得到不答案,只得問身邊的白守成。
白守成抖了抖手裡的報紙,掀眸睞白老太太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板起臉道,“你能別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了嘛,眼都花了。”
嚴端雲揹着白季李和別的男人有染的事情,上次白老太太跟他說了,再加上有警衛員作證,他不可能不信。
但是他的態度跟白季李一樣,不贊成白老太太主動去揭穿嚴端雲,因爲白家和嚴家的交情擺在那裡,總不能爲了這事,就和嚴晉安徹底撕破了臉皮。
最好的法子,自然就是嚴家主動退婚,這於兩家,都是最好的。
但是,想要嚴家主動退婚這事,又不是他們能操控的,所以,急不得,只能等。
看白首長一點都不關心自己兒子的那樣,白老太太狠狠瞪他一眼,一屁股在他的身邊坐下,態度和語氣強硬地道,“我告訴你哈,呆會兒嚴家父女倆要是來逼婚的,你可不能心軟,不能害了我兒子,否則我跟你沒完。”
白守成擰着劍眉斜一眼白老太太,就“哼”了一聲沒說話,繼續看他的報紙。
半個小時後,嚴晉安和嚴端雲來到白家,老友見面,不管因爲什麼事情,總免不了先寒暄兩句,但是白老太太對嚴端雲,卻是明顯的冷淡了,嚴端雲則從走進白家開始,就直接無視白首長和白老太太,根本不叫人。
嚴晉安見到,難免又沉了臉,對嚴端雲呵斥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是來賠禮道歉的嗎?”
嚴端雲不屑地嗤笑一聲,看着嚴晉安道,“爸,我要賠什麼禮道什麼歉,明明就是他白季李冷落我,在外面包養小情人在先,我後來跟我喜歡的人在一起,有什麼錯?”
“端雲!”
“好!好!好!你沒錯,你沒錯,都是我們家季李的錯,行嘛!”白老太太聽不下去,氣憤又鬱悶地道,“既然你也看不上我們家季李了,另外有了相好了,還成天跟什麼似的和那個相好膩歪在一起,和我們季李家這婚呀,你鐵定也是不稀罕了,那就趕緊把事情說清楚了,把婚也退了,你好繼續和你的相好光明正大的膩歪在一起。”
白守成看着自家老婆,“”
嚴晉安,“”
看着白老太太,他更是被噎的無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什麼叫我成天跟相好膩歪在一起,你派人跟蹤我?”嚴端雲聽出了貓膩,氣憤地質問。
白老太太看着嚴端雲那副理直氣壯,好像真的被她兒子辜負了似的樣子,心裡就更回的不氣憤和耐煩她了,皺着眉頭道,“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既然做了,也就別怕別人知道。”
白守成,“”
嚴晉安,“”
“是,我是成天跟相好膩歪在一起,那又怎麼樣啦?”嚴端雲仍舊一臉的理直氣壯,“人家對我好,是真心實意喜歡我的,哪裡像白季李,當面一套背地裡一套,這樣的男人,誰稀罕!我今天來呀,就是要和他退婚,劃清界線的。”
“好,這話可是你說的。”嚴端雲的話音一落下,白老太太便拍了板,甚至是高興的差點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退,這婚必須得退,我們家季李不耽擱你,也戴不住那麼大頂的綠帽子。”
幸好,白季李跟嚴端雲定婚的事,知道的人也不算太多。
“行了,季慧心,你那嘴怎麼就跟個四五歲小孩子一樣,老管不住呢!”一直沒有開口發表意見的白守成,終於說話了。
他看向嚴晉安,嘆口氣道,“老嚴呀,既然孩子自己不滿意這婚事,我看,就把這婚退了吧,勉強在一起,以後也不會有好日子。”
嚴晉安點頭,“老白,嫂子,我來呀,就是爲了這事,是我沒教好端雲,讓她給你們丟臉了。”
“別這麼說,孩子們都大了,自己有自己的主意,既然是他們自己的選擇,那我沒什麼好說的。”白守成順着臺階給嚴晉安下,絲毫沒有給他任何難堪的意思。
“老白,嫂子,你們都是通情達理的好人,我嚴晉安,在這裡跟你們道歉了。”說着,嚴晉安便給白守成和白老太太鞠躬道歉。
“爸,你這是幹嘛?”
“老嚴,你別這樣。”白守成見到,也趕緊去扶住他,“這是孩子們自己的事,怪不到你。”
見嚴晉安態度如此,再加上擱在她裡的那個疙瘩也落了地,白老太太自然也不會再蠻橫,“是呀,老嚴,孩子把婚退了,我也就沒啥意見,不影響我們兩家人的感情,以前是怎樣,現在還是怎樣。”
嚴端雲在一旁,直接翻了個白眼,嘀咕一聲道,“我當初就是眼瞎,纔想着要嫁給白季李。”
“端雲,你再說一個字試試!”嚴晉安威嚴的視線掃向嚴端雲,怒聲呵斥道。
嚴端雲看一眼自己的父親,又掃一眼白家老倆口,冷哼一聲,直接轉身奪門而去。
“嚴端雲,你”
“算了算了,老嚴,別動怒了,傷身子。”見嚴晉安動怒要追上去,白安成趕緊拉住他,“既然這婚也退了,我們就不提孩子的事情了,來,咱哥倆也好久沒見了,我泡壺茶,坐下來,好好聊聊。”
“是呀!是呀!我去泡茶,你們好好聊聊。”話落,白老太太率先轉身,泡茶去。
既然白家夫婦都不再計較了,嚴晉安還好說什麼,壓下心中對嚴端雲這個女兒的怒意,點了點頭,和白守成一起往客廳沙發前走去
省委大院,嚴家。
一個人吃飯,嚴晚晚也沒有什麼味口,所以,嚴晉安走了之後,她隨便扒了幾口飯,就去二樓的小偏廳看電視了。
她一隻手轉着手機,一隻手拿着遙控器,她不停地調換着頻道,眼睛雖然盯着電視畫面,可根本就不知道,電視裡播放是什麼東西。
白季李出差已經四天了,在這去的四天時間時裡,她從來沒有主動聯繫過他,他也沒有主動打過電話或者發過簡訊給她。
嚴晚晚不主動聯繫他,是怕打擾他的工作,讓他覺得,她很煩人,至於白季李爲什麼四天來都從來不聯繫她一下,嚴晚晚就有些想不清楚了。
到底是他也不怎麼在意她,還是他真的太忙,忙到發條簡訊給她的時間也沒有。
想來又想去,猶豫來又猶豫去,她最終點開手機,編輯了【你在幹嘛?】四個字,發送了過去。
原本,她沒有希望白季李能立刻回覆她。
可是,沒想到,簡訊發出去沒到30秒,白季李就回復了過來。
【在吃飯你呢】
嚴晚晚立刻抓住手機,可是一看就不爽了。
丫的你開着手機在吃飯,就沒有一分鐘想起她來,給她發一條簡訊嘛?說算他不說什麼哄她開心的話,至少發個簡訊,讓她知道他平平安安的就好呀!
這就足以證明,白季李根本沒有多在意她。
所以,嚴晚晚鬱悶的一把將手機扔開,沒有再理會他。
而事實上,手機的那頭,白季李爲了追擊一個逃亡的黑幫老大,三天三夜都沒有合過眼,最後,在抓捕犯人打抖的過程中,他被犯人手裡的軍刀劃傷了手臂,可他根本顧不得身上的傷,直到把所有的犯罪團人成員抓捕住,纔去醫院處理傷口。
這會兒,他剛好處理好了傷口,張涵旭他們幾個,也剛好買了飯菜來,擺在桌子上,而他也剛剛掏出手機來開機,一開機,嚴晚晚的簡訊便跳了出來。
他一看簡訊上面顯示的時間,立刻便禁不住地勾起脣角,樂了,雖然他的眉宇裡盡是疲憊之色,可是,卻掩飾不住此刻他眉梢眼底的愉悅。
“季李,什麼喜事呢?這麼開心!”張涵旭看到他臉上的笑意,不禁好奇地問道。
白季李根本沒時間理會他,直接埋着頭,回覆嚴晚晚的簡訊。
因爲傷的是右手,暫時還不太方便動,所以,他用左手操作,相當利索快速地回覆了嚴晚晚。
“三天三夜沒合過眼,吃的也都是連狗都嫌棄的東西,也就虧得你,這個時候還能笑的這麼開心。”龍鍾宇看向白季李,遞了一雙筷子過去,打趣道。
其實,龍鍾宇說的,一點都不假。
他們在深山老林裡追捕犯人,車根本開不進去,只能靠兩條腿,吃的東西,也全靠身上帶的乾糧。
那些蘇打餅乾什麼之類的,要說狗都嫌棄,確實是不假。
白季李接過龍鍾宇遞過來的筷子,盯着手機看了好幾十秒,沒有等到嚴晚晚的回覆,他纔將手機塞回口袋裡,笑着道,“現在人逮到了,任務完成了,有熱湯熱飯,吃完了還可以好好地睡一覺,這難道不是喜事!”
龍鍾宇一笑,往嘴裡塞了塊牛肉,有些含糊不清地道,“要是還能摟着個白白嫩嫩的一起睡一覺,那就更好了。”
“就是就是,這點我贊同。”張涵旭大叫。
白季李勾脣笑了笑,低頭吃飯,一顆心,卻全都放在了口袋的手機上。
只不過,等他把一頓飯給吃完了,都沒有等到嚴晚晚的回覆,正當他掏出手機,準備打個電話過去的時候,手機卻響了,是白家座機打過來的。
“喂。”
“兒子,你終於開機了呀,你關機的這幾天,擔心死媽了。”
白季李輕咳了一聲,直接道,“媽,什麼事?”
聽着兒子那不鹹不淡的聲音,白老太太立刻便耷拉了一張臉,鬱悶地道,“哦,你在外面這麼好幾天了,我這個當媽的就不能打個電話關心一下你嗎?”
從小到大,白季李早就習慣了白老太太的這種心情,所以,什麼話也沒說,只微微皺着眉頭,等着白老太太繼續嘮叨。
“你個臭小子,你跟你哥呀,就沒一個讓我省心的。”聽不到白季李的聲音,白老太太又繼續,說正事,“今天你嚴伯父帶着嚴端雲來家裡了。”
白季李也不急,就淡淡“嗯”了一聲,等着白老太太繼續說下去。
“你猜,他們來幹嘛?”忽然,老太太就換了種輕快的語氣,格外開懷地道。
“退婚。”白季李完全不配合,臉上的神色,一點變化都沒有地回了老太太兩個字。
白老太太,“”
她鬱悶呀,怎麼自家兒子,就這麼沒有一點兒幽默細胞了,簡直就是悶葫蘆一個。
“你怎麼猜到的?”
老太太話音落下的同時,白季李手時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有簡訊進來的提示意。
“媽,我還有事,先掛了。”
“噯”白老太太趕緊叫住他,“別急着掛呀,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你說。”
“你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
說完這兩個字,白季李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去查看手機簡訊。
點開一看,卻只是一條銀行的服務短信。
說不失望,那肯定是假的。
所以,他直接撥通了嚴晚晚的手機。
結果,手機響了好久,都一直沒有人接。
英挺的劍眉緊擰一下,他掛斷電話,手機塞回口袋裡,拔掉手背上的針管,起身便大步往外走。
“喂,季李,你去哪?”還沒有吃完飯的張涵旭見到他大步出去,趕緊追問道。
“我有事,今晚你們回賓館休息,不用管我。”白季李頭也不回,丟下這一句話,人已經消息在了門口。
“噯你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