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有自己的思維模式,不管別人能不能理解,但那是“精邁”的意志。
邁國意志這種東西,其實解釋起來挺繁瑣的,
但是蘇菲不幹了,她拼死拼活地伺候了他五年,才說現在人終於醒了,一番苦心得到了回報,心頭兒一口氣兒鬆懈下來,還等着享受他的柔情呢。
現在倒好,他身體還沒好利索呢,就指責她背叛,真的是讓她氣不順——如果沒有我的“背叛”,你現在還是活死人呢,居然好意思說我?
她是真的比較喜愛華夏的,接觸索菲亞和道觀之後,這份喜歡就越發地加重了。
所以她很耿直地回答,“如果你是這種態度的話,我不能再直面索菲亞,也不能直面道觀和華夏的朋友……你打算讓我成爲笑話嗎?”
“我只喜歡古代的華夏,能讓我感受到歲月的滄桑,”傑克並不正面回答,“而現在強大的華夏,對文明世界來說,可能意味着災難。”
蘇菲沉默一陣,出聲發問,“你不可能感激他們,我的理解對嗎?”
“我從來就沒覺得要感激他們,”傑克很乾脆地回答,頓了一頓之後又發話,“好吧,就算他們把我從植物人狀態中解救出來了,但是我可以給他們錢……兩不相欠!”
“你需要的是否體舞,”蘇菲的臉一沉,正色發話,“還願,必須的……如果你願意尊重我這五年來的辛苦的話。”
傑克其實也大約知道,這五年來妻子有多麼辛苦,畢竟植物人只是沒有反應,不代表他沒有任何的感知能力,但是他討厭任何強加給自己的行爲。
“還願,不可能的,永遠不可能……我可以給他們錢,足夠多的錢。”
“你醒一醒吧,傑克,”蘇菲無奈地看着他,“索菲亞比你有錢得多,就算你不知道詹森家族,邁國的白瑞製藥你總該知道……那是她的產業,你覺得,她會稀罕一點錢嗎?”
頓了一頓,她又發出了最後的暴擊,“據說索菲亞是有老闆的,好像是華夏人,也是她在道門的領路人,比她還有錢得多。”
英語的“他”和“她”不是一個發音,她很精準地表示出了自己想表達的意思。
“有錢很了不起嗎?”傑克忍不住大怒,“華夏人,再有錢又怎麼樣,還不是邁國人讓他們掙的?沒有邁國人,他們算什麼?”
蘇菲的臉一沉,正色發話,“我跟你說,你再這麼說話,我可是要翻臉的……真的翻臉!”
“分手嗎?哈哈,那我太高興了,我已經忍了你六……十一年了,”傑克也忍不住了,“雖然其中有五年,我是植物人,但我也受夠了!”
這真是一個……色調比較冷的笑話,一對夫妻結婚六年,育有一個兒子,男人植物人昏迷了五年,醒來之後說了沒兩句,居然談到了離婚!
然而,在澳洲這還真不稀奇,人們崇尚個性和自由,三觀不合那就離婚好了,跟是不是剛剛甦醒過來,沒有半分錢的關係。
蘇菲聞言大怒,“我照顧了你整整五年,還要照顧馬丁……你現在要跟我離婚?”
傑克點頭,很乾脆地回答,“是的……如果你不退出這個宗叫,我無法跟你繼續生活。”
然而,蘇菲能獨自撐起一個家來,也是心性堅毅之輩,她毫不猶豫地回答,“那麼好吧,咱們可以先回家,讓馬克選擇願意跟你還是跟我。”
傑克的眉頭皺一皺,很不滿地發話,“這個宗叫就那麼吸引你,讓你寧願跟我離婚,也不想放棄它?”
蘇菲皺着眉頭,厭惡地回答,“傑克,想想你是怎麼醒來的……我沒有強迫你信仰它。”
“誰知道是不是巧合呢?”傑克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然後他馬上道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也願意支付費用,但是我真的不想跟異教徒生活在一起。”
“收起你那一套嘴臉吧,”蘇菲不耐煩地發話,“好了,我想我們可以離開了。”
兩人回到雪泥之後,還真的是第一時間辦理了離婚手續,蘇菲在財產上並沒有過高的要求,而傑克也不介意多補償她一點,做爲她五年辛苦的回報。
八歲的孩子馬丁選擇跟母親一起生活,因爲在三歲之後,他就沒有感受過父愛了。
這個消息在雪泥當地引起了轟動,昏迷五年的植物人甦醒,已經夠資格上媒體了,更令大家吃驚的是,病人甦醒之後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跟照顧自己的妻子離婚!
這兩個消息加在一起,真的是太吸引人的眼球了。
面對媒體的採訪,傑克並沒有說宗叫的事情——宗叫信仰自由是寫入了澳洲的憲氵去裡的,他只是表示,在自己昏迷的五年中,大多時間裡,照顧自己的是醫院的護工。
這話當然沒有錯,蘇菲不但要照顧孩子,還要上班賺錢,聘請護工很正常。
不過傑克同時也表示,自己非常感激蘇菲的不離不棄,但是我們對一些事情的認知不同,“選擇理智的分手,對她和我都是一種解脫,我們不應該把精彩的生命浪費在爭吵上”。
然而蘇菲的回答就直接多了,她也承認自己沒有投入全部精力照顧傑克。
可是同時她強調,“我並不認爲一直守在他的牀邊,是最好的照顧,事實上在這五年裡,我嘗試了無數喚醒他的方式……是的,這一次他能在阿姆斯丹醒來,也是我的努力!”
“但是他做了什麼呢?他歧視那個喚醒他的宗叫,並且希望我放棄信仰,這是我絕對不能忍受的,誰的信仰都該得到尊重,難道不是嗎?”
這真是一個大新聞,不過採訪的媒體有點撓頭,宗叫信仰自由當然是個好題材,但是在這個題材裡,應該包括來自華夏的宗叫嗎?
就算報導出去,怕是也沒誰關心華夏的宗叫,社會影響力會差很多的。
所以他們只能淡化了宗叫的元素,強調這兩人的離婚,是因爲“生活觀點不同”,硬生生地整成了一部倫理劇的劇本。
不過這樣的報導,也還有人關注,畢竟雙方撐過了最艱苦的五年,現在春暖花開等待享受圓滿家庭的幸福,卻出了這樣的變化,怎麼能不吸引人的眼球呢?
很多吃瓜羣衆最想知道的,就是什麼樣的觀點不同,會導致這麼劇烈的變化?
後續的媒體們知道,竟然是涉及了來自華夏的宗叫,也是有點頭大:怪不得此前的報道語焉不詳呢,原來有這麼一個雷區。
不過媒體嘛,正面不會報導,可以選擇反面的,有一家的報導就角度獨特,說蘇菲受到了一家來自華夏的宗叫的洗腦,想要在傑克甦醒之後,將“家產的大部分”捐給那個教派。
蘇菲這樣的態度,當然引起了傑克的反對,雙方溝通未果,只能選擇離婚。
所以說對於媒體的操守,真的不要寄太大的希望,模糊是非都算是剋制的,很多時候根本是吃鐵絲拉笊籬——硬編!
蘇菲不能接受這種報導,發出了律師函,要求對方撤掉稿子並且正式道歉。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這家媒體並不把蘇菲放在眼裡——她只是一個建築設計師,雖然賺得不少,但是還不足以告倒一家報紙。
總算是有人提醒過這家報紙,說阿姆斯丹的道觀並不好惹,他們纔沒有做出更激烈的反應,只是若無其事地表示:那名記者認爲,事實就是那樣,那麼我們只能相信他的職業精神。
然後又有人去找傑克,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然後他們非常驚恐地發現:傑克昨天晚上一睡不起,今天再次成爲植物人了!
這個突發情況,再次引發了雪泥的轟動,這次不僅僅是吃瓜羣衆,連醫療界都被驚動了。
植物人能被喚醒,是比較罕見的,但是這種可能性客觀存在;可是被喚醒的植物人,居然再次昏迷,那簡直是聞所未聞!
植物人被喚醒,需要努力邁過一個門檻,實現強有力的突破,所以一旦突破,就不可能再回到過去——除非出現了新的突發情況。
醫生們仔細地檢查了傑克的全身,除了身體比較虛弱之外,沒有什麼異常的變化,甚至比他剛清醒過來的時候,狀態還要好。
他們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結果得知傑克在甦醒後的五天裡,非常注意保護自己,昨晚睡覺之前,他喝了半杯紅酒,還說以後幾天都不會再喝了。
喝酒當然是禁止的,但是小半杯紅酒真不會起什麼作用,倒是傑克的助理表示,離婚一事讓他的情緒有些不穩定,不過感覺昨天還不至於那麼激動。
蘇菲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竟然沒有做出什麼反應,甚至沒有回來看望他一眼。
警方上門調查了一下,不過她有明確的不在場的證據:她把兒子寄放在母親家,跟兩個閨蜜“慶賀單身”去了,折騰到很晚才找了一家酒店入住。
警方很好奇,她爲什麼對傑克的病情不聞不問,她面無表情地回答,“既然你背叛了神,神自然要放棄你,這難道不應該是他的結局嗎?”
不得不承認,有些女人果斷起來,比男人還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