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湘事後只請了一天的假休息,隔天就正常上課。老師還擔心的詢問她身體狀況,說是如果不舒服的話,可以再休息幾天。
盛湘其實什麼事都沒有,就是自己作的。昨晚又是失眠了一夜,心想着她生病住院,就連鍾凱信和鄭宇揚都知道過來看她一眼,可是程穆烽呢,竟然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太生氣太傷心,如今反倒是沒了火氣,只剩下心涼。
一大早上就是數學課,盛湘難得的一點瞌睡都沒有,全程盯着數學書發呆。教授在臺上講課,打量着盛湘的樣子,還以爲她突然腦袋開竅,準備奮發圖強了。
數學課上完之後還有英語課,盛湘一直都是默不作聲的低調模樣,知道的是她心中有事,不知道的還以爲她病傻了。
景小媛實在是忍不住,她靠近盛湘,壓低聲音道,“你振作點行麼?”
盛湘精緻的面孔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粉脣開啓,神遊太虛的回道,“我怎麼不振作了?”
景小媛翻了個白眼,低聲道,“今天下午五點半,程叔叔會來我們學校做演講,你確定不去?”
盛湘只有在提到程穆烽的時候,一張臉上纔有了鮮活的表情。只見她微垂着視線,說不清是賭氣還是實話實話,徑自開口道,“我們下午有課,再說他講醫,我們又聽不懂,何必去湊這個熱鬧?”
景小媛太瞭解盛湘的性格,知道她是心中憋着一口氣,所以故意道,“那真不去了?”
盛湘微微蹙眉,略顯焦躁,她沉聲回道,“不去!”
景小媛見盛湘是真生氣了,她開口回道,“那成,省的跟老師請假了。程叔叔做他的演講,我們上我們的課,井水不犯河水。”
盛湘別開視線,生怕一不小心就露出了難過的神情。
中午放學之後,盛湘,景小媛和葉夏至一起去附近餐廳吃飯。席間,盛湘的手機就放在手邊,她總是有意無意的點開手機看一眼。
葉夏至低聲對景小媛道,“她在等程叔叔的電話嗎?”
景小媛吃了個雞米花,同樣很低的聲音回道,“嘴上說着不想見,心裡面都想瘋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卻偏偏要自己折磨自己,哎……”
盛湘忽然擡起頭來,面無表情的看着對面的景小媛和葉夏至,脣瓣開啓,她聲音中帶着一絲火藥味,“你們兩個當我是聾子嗎?”
景小媛故意眸子微瞪,反問道,“我們說這麼小聲你都聽得到?我以爲你現在心裡面根本就裝不下我們了呢。”
葉夏至也順勢勸道,“盛湘,你幹嘛跟自己較勁兒啊?你也說了,程叔叔平日裡工作很忙的,如果你不聯繫他,他可能真的想不起你來。”
盛湘面色淡淡,乾脆將手機關機了,她也受不了自己這種患得患失的神經病模樣。其實她是跟自己生氣,爲什麼好好一個人,要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伸手穿過黑色的髮絲,盛湘揪着頭髮道,“我想好了,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景小媛和葉夏至看着她下定決心的樣子,均是露出擔心的神情,異口同聲的問道,“你想好什麼了?”
盛湘發呆的看着某處,脣瓣開啓,出聲回道,“我才十八歲,正是人生得意須盡歡的大好時期,幹嘛要爲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折磨自己?我瘋了嗎?”
說着,盛湘的視線逐漸落在景小媛和葉夏至臉上,似是對她們承諾,也似是在告誡自己。幾秒之後,她面色堅定的道,“我決定了,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想他了!”
葉夏至一臉擔憂的看着有些發神經的盛湘,略顯惶恐的道,“湘湘,其實你不用這麼逼自己……”
盛湘想也不想的回道,“我之前就是太逼自己了,所以現在我要放下!”
景小媛皺眉看着盛湘,開口道,“你以爲你的心上有開關,說喜歡就喜歡,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嗎?你現在這樣就是自欺欺人,被迫說放下也只能讓你自己更難受!”
盛湘掩藏在心底最柔軟的東西,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景小媛給戳痛了,她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心底也是說不出的委屈。
別開視線,盛湘強忍着喉嚨的緊緻,半晌才道,“喜歡也不行,不喜歡也不行,那你們說我該怎麼辦?”
盛湘對程穆烽的喜歡,看來並非玩笑,她已經一頭扎進去了,這點是早期抱着玩笑心情的景小媛和葉夏至完全沒有想到的。
但是話又說回來,盛湘對感情的態度一向是認真的,會有今天的結果,其實也是意料之中。
景小媛和葉夏至真是爲難了,盛湘和程穆烽之間,有夠頭疼的。
中午吃完飯之後,距離下午上課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出了飯店,盛湘卻對景小媛和葉夏至道,“你們先回寢室吧。”
葉夏至聞言,立馬一臉擔心的問道,“那你呢?”
盛湘心情不佳,連帶着面無表情,只是淡淡回道,“我去音樂教室。”
她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只想一個人躲在只有她和樂器的地方,這點從小到大都沒有變過。
聽盛湘如此說,景小媛和葉夏至唯有暗自嘆氣,讓她一個人先過去音樂教室。
整棟藝術樓裡面,怕是也不超過十幾二十個學生,而偌大的音樂教室裡面,更是隻有盛湘一個人。
她徑自邁步走到鋼琴前面,打開蓋子。修長纖細的十指剛放在黑白琴鍵上,還不等彈奏,但是忽然心底一陣酸楚,下一秒,眼淚已經浮上了眼眶。
她自小像是男孩子性格,加之身邊人的愛護,哭的次數十根手指都數的過來,但是沒想到成年之後第一次想要落淚,竟然是爲了程穆烽。
大腦一片空白,除了程穆烽還是程穆烽,盛湘竟然連想要發泄的曲子都找不到。
景小媛說的沒錯,人心沒有裝開關,不是說喜歡就喜歡,說不喜歡就不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