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被時光擠扁的人
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玩命敲打我窗……
您聽過芹菜的《被遺忘的時光》嗎?
沒有啊,那就算了。
咱們從另一個名人,范仲淹說起。
據說,范仲淹當年以文官身份經略延安府,放棄了野戰,專門修建堡壘、步步爲營,一步步地把西夏人逼得要上吊。
那時候的老範還沒有那麼高的覺悟,還沒有“後天下之樂而樂”,不知道低調纔是王道。
好巧不巧地巡視的時候迷路了,又好巧不巧地碰上了一大隊西夏騎兵。
西夏人一看,好傢伙,這是個大官呀,弄他!
老範嘴炮厲害,文章也好,打架的本事稍微差點。
就在這危難時刻,忽然從山谷裡衝出另一隊騎兵。
裝備非宋非夏,軍旗上寫着“天策”的這隊騎兵,戰力強悍,一個衝鋒就把西夏騎兵團滅了。
然後,范仲淹就感激得以身相許,並沒有。
范仲淹起了愛才之心,想招攬人家,被人家打臉了。
那帶頭的李將軍說,俺們是大唐高仙芝麾下天策軍,豈能降你?你級別太低了。
范仲淹說,大唐亡國很久了,高仙芝也掛了三百多年了,你特麼逗我玩呢?還不快到碗裡來?
李將軍不信,說我們和史思明的軍隊每天廝殺。白天死了,第二天又活了。一直殺一直殺,忘了時間,但也沒有那麼長時間吧?
你們都是壞人,哼,不理你們了,走了!
老範脫險之後,多次去那峽谷尋找,卻都是一無所獲。
“古人就是愛蝦扯蛋。”趙大錘一撇嘴,“這不是范仲淹喝多了之後的胡話嘛,有什麼稀奇的?”
王政忠搖搖頭,繼續講故事。
神宗時期,大將徐僖領兵二十萬,與西夏展開決戰。在佔盡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全軍覆沒。只活下千餘人,還都變得癡呆,徐僖也不知所蹤。
據傳,是峽谷裡突然衝出大批胡騎,衝散了徐僖中軍,擄走了徐僖,宋軍才落得慘敗。
“屁!這一定是徐僖指揮不力,怕回來之後被殺頭編造出來的謊話。”
這個老太監一個人呆的時間太長,腦子壞掉了。
又是唐朝,又是太祖時期,還扯上了名人當代言,這都跨越幾百年了,講故事也沒您這麼講的呀!
你怎麼不說,你都是親眼看見的呢?
“沒錯,我就是從那裡面出來的。”王政忠很詭異地笑了一下,“你,也是。”
無知的古人,動不動就神啊怪啊的,根本不知道有穿越這回事。
我會告訴你,我是公司派來的直播大咖嗎?
“你確實不像是從那裡出來的,你可能是另有奇遇。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我沒有瘋,也確實經過那些人,和范仲淹描述的一模一樣。
而徐僖,也確實進入了那個地方,他就是現任的鬼谷子。”
鬼谷子?
那可是老熟人了吧?
上次,趙大錘差一點沒被人整死,就跟那個狗屁的鬼谷子有很大的關係。
現在,他又出來鬧騰了。
世界和平不好嗎,爲什麼總有那麼一幫子人唯恐天下不亂呢?
就爲了顯示你們的本事?
真有本事,你去造福人類啊!
再不濟,你跟墨家學着,維護世界和平也行啊!
這都是特麼的什麼玩意兒!
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是吧?
我特麼今天非把你們這些,自以爲高人一等的聖人弄死,讓你也嚐嚐當芻狗的滋味不可!
汪!
汪汪!
“我曾以爲,我們只會逐漸衰老,但不會死去。直到你出現,我才知道,這大宋江山的氣數終究還是盡了。
不,沒盡,或許只是另一種方式延續下去。”
說這些其實都沒用,王政忠你要麼就給點好處,要麼就直接指出誰誰有問題,在哪個地方,我好派人去逮他。
就這麼簡單的事兒,你囉哩巴嗦老半天,真是老年人的節奏我們不懂。
“具體情況,你去問趙楷他娘,她接觸的多。”
說完,王政忠閉眼,閉氣,關機了。
趙大錘伸手試了試鼻子,沒氣;再試試脈搏,沒脈動。
臥槽,這是要訛人啊!
“別瞎鼓搗!老夫就是靠着這龜息法,才能活這麼長時間。去吧,到你該去的地方。這裡,以後就不要來了。”
都說時光是把殺豬刀,刀刀催人老。
但叫趙大錘說,那就是個車牀。
把一個人放在車牀上,用車刀一刀一刀的削你,直到變成別人需要你變成的模樣。
幸運的,少削幾刀;倒黴的,就會被一直削下去,直到變成廢料。
然後還有一堆成功人士指着你笑,看那個辣雞多辣雞呀,一點兒用都沒有,呸!
誰都不想被人這麼對待,所以都想成爲人上人,成爲那個有資格指着別人笑的人。
趙楷的老媽,王女士,覺得自己就是個失敗者,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恥笑。
儘管在外人眼裡,王女士貴爲趙佶的寵妃,後宮裡的二號人物,已經算是成功了。但二號哪有一號風光,二,也從來不是個好詞兒。
二貨,二傻子,二百五,似乎沾了個二,就不好聽、不完美了。
如果鄭氏有個聰明可愛的兒子,王女士還不那麼生氣。
可她有嗎?
她憑什麼騎在我頭上拉屎撒尿?
前番,王太妃勸趙楷積極進取,那個混小子居然不聽,可讓她傷心了老半天。
正一籌莫展之際,太史局監正莫離來了。
說是願意配合她演一齣戲,一出對她和趙楷都有莫大好處的戲。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不過是讓鹽幫的人傳幾句話。
王女士也不管莫離是怎麼知道她和鹽幫的關係,只要對兒子有利的事情,她都會去做,不計代價。
“你恨我不死?”
聽見枕邊人背叛自己,趙佶的臉都綠了。
“十一郎,你何出此言呀?我這可都是爲了你好啊!”
王太妃很委屈。
我配合搞宣傳,不都是爲了證明趙桓繼位是不合適的,只有還政於趙佶,才能消弭上天降下的災禍嗎?
“你還敢欺騙朕?你如此做爲,不就是爲了讓我們父子不和,你好坐收漁翁之利嗎?如果朕氣死了,你覺得楷兒能平安地繼承皇位嗎?”
趙佶實在是被氣得不輕。
這個蠢女人,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反而還在胡說八道,還在試圖掩飾。你不就是想讓趙楷上位嗎?還遮遮掩掩什麼呢?
以前怎麼沒發現,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蠢了呢?
王女士有心撒嬌,又見趙大錘站在旁邊皮笑肉不笑的,只好強忍着淚水哀聲道:“都是臣妾的不是,求官家恕罪。”
“恕罪是不可能恕罪的,”趙大錘這個北鼻小人趁機落井下石,“你以爲還是你年輕的時候,小吉吉對你愛不釋手呢?現在有大把的美人,等着他上手哩!”
呃,這話到底是在罵誰?
趙佶有點不好意思:“父皇,孩兒只是在教訓這個不懂事的婦人,真不是色衰愛弛。”
“我看是。你自己說說,有多長時間沒到王氏這裡來了,人家不生出外心來纔怪呢?”
放到後世,就趙佶這種做法,原諒帽瞭解一下?
“我現在專心國事,誰那裡我都沒去過,不單單是冷落了她一個。”
“白天忙國事,晚上還是要放鬆一下的嘛!”
堅固的堡壘,從內部是最容易攻破的。
很明顯,那個狗屁的鬼谷子對套路很熟練。
如果按照別人的節奏來,你就算是最後化解了風險,也撕裂了親情,制杖者不爲也。
制杖者都不幹的事兒,你卻要幹,誰是制杖?
趙佶本是個多情種,別看女人多,但他每個都愛。
見一個愛一個,然後又看見一個,又愛一個,如此往復,是以纔會子子女女無窮匱也。
這王氏當年也是被愛過的人,又看到父皇在委婉地批評教育,趙佶也覺得有些羞愧,悄聲問道:“父皇,我該如何處置?”
按王氏的罪過,打入冷宮是最喜聞樂見的處理,但趙大錘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睡服她!”
“我還有些公務沒有處理……”
“我來。”
“罪魁禍首尚未擒住……”
“我派人去抓。”
“我清心寡慾了許久,已疏於……”
“我來……啊呸,你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