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消耗
從山中繞行,人數絕不可能太多,兩千餘人已經是極限了,這已經算是相當大的部隊了,全部都是最精銳的部分組成,多數都是將領的親兵,還有一些征戰四方的老兵,這兩千人的部隊,足以與十倍甚至是百倍的漢人正面相抗了,拖拖有這個自信,只恨那些漢人膽小如鼠,躲在城關之後扔火『藥』,若是出城步兵……罷了罷了,就算是步戰也未必打得多,百多門火炮陣前一擺,再多的人也白扯,除非是打宋軍。
兩千餘人的部隊翻山越嶺,意圖從後部繞行,不過北伐軍是第一支擁有專業偵察部隊的軍隊,遊騎兵和輕騎兵都是其中好手,每戰一起,衝在最前面的肯定就是這些輕裝部隊,不需要與敵人接戰,甚至在斥候戰都必須要在人數佔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才成,孫陽一向都不贊成士兵無謂的犧牲。
輕騎雖然發現了這支小部隊,但是卻沒有阻攔,甚至連遊騎兵都沒有進和滯敵,而是遠遠的躲開,地形複雜,哪怕是騎兵速度也提不起來,人數太少的話很容易被敵軍困住犧牲。
終於,兩千人的部隊衝了上來,從第一道關口的後方平坦之處向關口發起了衝鋒,轟轟的馬蹄聲,震天似的喊殺聲,讓拖拖的精神大震,大旗揮動,一支蒙古精銳的萬人隊縱馬就向關口衝去,意圖裡外夾擊,徹底的佔領這一道關口。
不過關口之上的士兵只是一個勁的向關外的蒙古精銳開炮,位於關後的重弩兵甚至都沒有回頭看那些衝來的騎兵一眼,蹬開重弩,一弩八箭。
一些輕弩兵在偶爾空閒的時候扭頭看一眼那些撲來的騎兵,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幫傻『逼』在犯傻逗樂。
對方竟然沒有反應?甚至都沒有向他們『射』箭,領頭的兩名千夫長心下怪異,但是跟離不過數百米了,再近一點,再近一點就可以開弓了,騎『射』箭雨,彎刀之下,不會有任何人是蒙古人的……
腦筋還沒等轉完呢,衝在最前的兩名千夫長只覺得身子一輕,像是轟轟的打雷聲似的,接着身體一痛,胸前出現了一根手臂粗的尖木樁,然後是烏雲壓頂,幾匹馬向下壓了下來,這倒度是怎麼回事?然後就被壓成了肉泥。
關口之後,挖了大坑,坑下『插』着尖木樁,坑上面鋪了木板,這種大坑可以讓步兵通過,中間不過十米寬的走道可以通過重裝備,這些蒙古兵若是從其它的複雜地形衝來的話,或許還有生機,畢竟地下是大石頭,不能挖出坑來。
可偏偏在從這一塊並不算太寬的平坦地帶往前衝,除了找死,實是對他們沒有別的什麼評語了。
兩千騎兵,大半都落入了坑中,少部分運氣好的,從實道上衝來的幾百騎兵,面對的卻是數百張的重弩,弩弓指着他們,大姆指粗、足有一米多長的弩箭還有烏黑的三棱箭頭讓他們全身的汗『毛』都乍了起來。
重弩之下,不足三百米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上,重弩直『射』,什麼蹬裡藏身全都不管用,一箭下來,連人帶馬能一起釘死在地上。
“崩、嗚……”重弩『射』擊時,弩箭發出破空的尖嘯聲,一片黑雲壓來,數百衝來的騎兵十去其九,剩下的十幾個被輕弩兵一通『射』擊,全部解決,短短一瞬間,兩千精銳騎兵,全軍陣亡,至於落入坑裡的,不管死活,都算死的,守在坑邊的輕弩兵抓着輕弩就當是給這些新兵蛋子練手了,殺殺人,見見血就算是精銳老兵了,畢竟武器的發展,讓士兵訓練變得容易起來,缺的只是臨戰的勇氣罷了。
城關剛剛被清理,十餘米高的關口,再加上重弩防禦,就算是給馬裝上翅膀都別想飛過去,一萬騎兵頂着炮火弩箭衝到關下還擊,大量的手炮,還有子母防禦彈扔了下來,炸得轟轟的做響,火光沖天,零星的箭支飛上城頭,士兵身上穿着新式的冷鍛輕甲,除非倒黴的被『射』到四肢或是面門。
女兵們彎着腰,按着頭盔,頂着箭雨在城關上奔行着,只要有人倒下就向下拖。
“別拽我啊,我沒受傷,就是絆倒了!”一名列兵在兩名女兵的拖拽下嗷嗷的叫着,兩名女兵回身檢量了一下,果然沒傷,扔了人就跑,只是剛剛一轉身,一支箭就『射』到了左邊女兵的脖子上,將女兵『射』得率出好幾米去。
“我……日你姥姥!”列兵看着剛剛還要救自己的女兵瞬間變成了一具美麗的屍體,怒得眼睛都紅了,回身抱起一個大號的炸『藥』桶,一拉弦,肩頭一扛就向關口下扔去,轟的一聲,十幾名蒙古兵被炸成了刺蝟。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讓這些下了馬背的蒙古精銳有些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根本就無法攻上城關,徒留下一地的屍體。
牛角號終於響了,哪怕是兇悍如蒙古精銳這會也是膽氣盡失。
城關之上,尖利的悠長哨聲響了起來,一根根的繩子從城關上扔了下去,然後士兵們抓着繩子滋滋的滑了下去,許久都未曾用過的狗腿彎刀和直刃大砍刀跟盾牌似的揮了起來,尾隨着這些蒙古兵就殺了上去,追上落後上去就是一刀,前後後輕的砍刀更有利於劈砍,甚至直接就將腦袋給剁了下來,伸手拎着人頭接着追殺,一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快,騎兵掩護!”拖拖情急之下,把身邊保護自己的一個千人隊派了出去。
雖然下來千多名步兵追殺,但是步兵在沒有專業武器的情況下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過騎兵的,這些追殺的步兵用的全部都是刀子,根本就不適合與騎兵接戰。
短促而尖利的哨聲響起,聽到哨聲,那些殺得眼紅的尉官心不甘情不願的跟着吹響了短促的哨聲,下令收兵,一個兩個的拎着人頭就向城關上跑,身後騎兵轟轟的追殺而來。
城關之後,重弩兵調整的『射』角,再次齊『射』,烏黑的箭雨兜頭壓了上來,將後方數百米外追上來的騎兵『射』了個人仰馬翻。
這千多名步兵踩着城關之下的屍體,抓住了繩子,城頭上早有接應的人,紛紛拉着繩子,將人拖上了關口。
箭雨之下,蒙古兵收兵而退,再次派上來一些空手的新附軍前來收屍,然後這邊用生石灰消毒覆蓋,幾乎成了上線上的慣例,只要你們不拿武器來收屍,我們就不會攻打。
不過這會郭破虜可怒了,他在相距不過十里之外的第二道關口,此時帶着侍衛隊親臨第一線,在他的面前,站着兩名校官,步兵師前線防禦的噬血團的團長屠剛,人如其名,是團級軍官當中最爲噬血的一個,若,除他之外,還有幾名營長。
“誰讓你們主動出擊的?如果蒙古人埋伏,你們半個團就滅到人家的手上了知不知道?”郭破虜吼道。
“少將,是我下的命令,光捱打不還手……”屠剛中校哼哼着,但是被郭破虜狠狠的一瞪,又不吭聲了。
“屠中校,讓你的團守在最前線,是因爲你們敢打敢拼,而且你帶的部下也都比較冷靜,可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下令攻擊,你知不知道要訓練你們,裝備你們,要花多少錢?我們北伐軍的戰鬥宗旨是什麼?是在殺傷敵人的情況下,儘量保全自己,只有保全了自己,才能殺更多的敵人,若是實在頂不住,就退到第二關口去,我們有這麼多道關口,爲的什麼?就是爲了能夠把蒙古人磨死,而不是跟他們拼得兩敗俱傷!”郭破虜喝道。
雖然郭破虜是四大戰鬥少將當中脾氣最好,最忠厚的一個,但是到了戰場上,卻是一絲不苟,眼裡不『揉』沙子,嚴厲之極。
“屠中校,你們團的傷亡情況如何?”郭破虜接着問道。
“這……”屠剛猶豫了一下,郭破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向了副團長,同樣是中校,只不過掛的卻是行政軍銜,此時的北伐軍有些像當年共黨所率的紅軍隊伍一樣,打仗時聽團長的,不打仗的時候聽掛行政銜的副團長的。
只不過軍隊當中的行政軍銜與主管民事的行政軍銜還不一樣,民事行政軍銜除了軍階標識之外,最大的特點就是麥穗,而軍事行政軍銜則比簡易的戰銜多了一把繡上去的青銅古劍,意爲軍事行政軍銜則還掌握着思想的利劍。
副團長,平時低調得像普通士兵一樣的楊奇一副老好人的模樣,但是聽到郭破虜的問道,也搖了搖頭,但是卻在身後偷偷的將一個小本子塞到了團長屠剛的手上。
屠剛一愣,向楊奇『露』出一個感激的表情,然後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把本子拿了出來,翻開,裡面用蠅頭小楷記錄着每一戰的戰損,還有戰績,對已方戰損詳細到了每一名士兵的身份。
屠剛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感激孫陽強制推行的基礎教育,若是連字都不識,團副遞過來本子都是睜眼瞎,不認識。
“報告將軍,我方陣亡四百八十二人,其中前線士兵四百五百人,女醫護兵陣亡三十二人,傷者八百六……”屠剛的腦門都滴下汗水來了,光顧着打得痛快了,沒想到損失竟然這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