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關最近很不平安,遼人的騎兵成羣結隊的在關外的平原上巡梭,這一回他們很聰明,出動的是大隊大隊的騎兵,只要出動,動輒上千騎在雁門關外叫囂奔突,只要少年軍出戰,他們就會迅速的逃離雁門關,等跑到足夠遠之後,再次守在地平線上不肯輕易的離去。
“這是遼人的老法子了,他們總是想挑起我們的怒火,讓我們離開堅城,失掉地利之後再用戰馬的速度優勢拖垮我們,最後達到殲滅我們的目的,嘿嘿,蠢貨纔會上當!”
李常站在山頭瞅着再一次跑遠的遼國騎兵不屑一顧的對雲崢道。
雲崢抽抽被寒風凍得發紅的鼻子奇怪的看着李常道:“奇怪啊,你什麼時候知道行軍打仗了?還說的一套一套的,知不知道,我已經派大軍傾巢而出了,你嘴裡的那個蠢貨,就是我!”
李常吃了一驚,驚詫的看着自家主帥道:“您不能這麼幹!”
雲崢怒道:“老子怎麼就不能這麼幹?”
“這是誘敵之計!”
“你都知道這是誘敵之計,那麼遼國的那些笨蛋打算拿這個計策誘惑誰?高繼宣在雁門關守衛了十五年,大宋的軍隊就十五年未曾出關,他們在這裡做戲做十幾年,不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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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崢怒道:“老子的大軍能在亂石坡幹掉張陟,難道還會害怕野戰不成?我管遼人打的什麼主意。既然他們不來進攻我們,我們就去進攻他們,總之,蔚州,應州,朔州,武州這四州之地我是要定了,尤其是武州和朔州,這兩州之地硬是把我們代州和府州的火山軍,保德軍給隔開了。岢嵐軍能力又不足以充當我們倆州之間的橋樑。萬一黃河岸邊的偏關有事,我們哭都沒眼淚。火山軍,保德軍,岢嵐軍我們管他去死。可是偏關是我們自己的兄弟。還是連成一片比較好。這樣一來,我們纔能有一個完整的雁門關防禦體系。”
李常頗有些倚馬可待的才氣,一面聽雲崢說話。一面趴在親兵的背上匆匆書寫,不一會就寫出一封奏摺,拿給雲錚道:“您看看嗎,這樣給陛下稟報如何?咱們出關總要理由的,我說遼人的大軍不斷地騷擾雁門關,好幾次都衝到了城下,已經被我們給擊退了,爲了以絕後患,大帥您準備出關將這些前來打草谷的蟊賊全部殲滅。”
雲崢邊看文書邊聽李常講解,看得如癡如醉,聽得不住點頭,最後指着奏章的擡頭道:“這幾句最合心意啊,臣京西十五路兵馬提調監軍使李常於長城奏曰:大軍慷慨出關殺賊……立於長城這四個字用的極妙,充分說明了我們打算突擊朔州的決心。”
李常迷迷糊糊地道:“我指的是我們腳下的這座土長城,是蘇軾修建的這座,不是說朔州那座秦長城,那座城還在遼國彰化軍節度蕭火兒手裡……”
雲崢將身上的披風勒緊,嘿嘿笑道:“等奏摺到了東京,朔州就該收回來了,安心吧,你留在雁門關,協助李東楚守城關,老李,文書處置,人心測度是你的專長,但是行軍佈陣是李東楚的專長,關內所有的民事,後勤任你處置,但是千萬,千萬莫要插手軍事。”
李常躬身道:“你放心,我知道我該幹什麼,你的大軍在外征戰,我總要幫你守好老巢才行,雁門關要是完蛋了,你我都免不了要走一遭鬼門關的。
出征在外,多多保重!”
雲崢哈哈一笑就下了山頭,雁門關內,無數的軍卒已經靜立良久了,隨着一聲悠長嘶啞的號角聲,塵封多年的雁門關主城們緩緩打開,少年軍率先騎馬奔向山道,六隻海東青也在同一時間內從山道上扶風而起,鳴叫一聲之後,就分成三個方向展翅飛翔。
大軍從雁門關出來之後,就立刻折向石碾谷,只要過了石碾谷,再偷越陳家谷口長城,就能兵臨武州州治所在地神武城,按照雲崢制定的作戰計劃,自己的大軍作爲主力進攻神武城,岢嵐軍作爲後備軍隊就必須快速的進佔五寨和寧遠寨,雲崢不相信兩萬多人的岢嵐軍拿不下區區六千遼人把守的五寨和寧遠寨,更何況在自己大軍已經拿下神武的前提下,岢嵐軍建立這樣的武勳應該不難。
更何況,他們還有郎坦率領的興化軍作爲後援,萬萬不可能有失手的可能。
雁門關外的荒原上出現了一幕極爲詭異的畫面,一支打着宋軍旗號的騎兵,正在四處掃蕩荒原上的遼國騎兵,最詭異的是,不論那些遼軍藏在那裡,這支宋軍都幾乎是筆直的殺過去,然後用自己佔有絕對多的人數,和絕對精良的武械,用自己最拿手的遠程攻擊,將這些猝不及防的遼人騎兵一一的吃掉,只要消滅掉一支騎兵,他們就會立刻轉戰其他戰場,對那些遼兵身上的鎧甲財物絲毫不在意。
六天時間過去了,坐鎮西京大同府的蕭火兒終於按耐不住了,六天時間裡,五支派去騷擾雁門關的騎兵被宋軍殲滅了。這絕對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斥候火併,這該是一場精心部署的作戰計劃纔對。
皇帝在鴨子河被偷襲,遼國南北上下都在準備報復,這是信使帶來的消息,蕭火兒對這個消息並不太在意,他知道,自己的對面是雲崢,如果輕易出兵,很可能會打成一個曠日持久的攻城戰,雁門關天下險關,絕非自己一個彰化節度的能力可以攻破的,所以他選擇了不聞不問,按兵不動。
當蕭氏家族把皇后蕭觀音失掉一隻手臂的噩耗傳來之後,蕭火兒已經沒有任何的選擇餘地了,於公於私都必須出動兵馬,做出一副進攻的樣子,來牽制雁門關的宋軍,好讓河北的遼國大軍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進攻泥古寨,這是遼國樞密院傳來的軍令,命他無論如何也要把雲崢死死地牽制在雁門關,不能讓他東進一步。
如今,五千兵馬折損掉了,聽逃回來的殘兵說,攻擊他們的是一支極爲彪悍的宋軍,他們往往會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出現,出現之後就會有鋪天蓋地的弩箭飛過來,接着就會有一種恐怖的鐵球被扔過來,這種鐵球會發出極爲恐怖的巨響,一旦鐵球發出響聲之後,戰馬就會受驚,軍陣就會散亂,然後那些人就會嚎叫着撲過來殺人……
“節度使,那是宋國的火藥彈!聽說是雲崢製造的,和宋國以往的火藥武器截然不同,據說一枚火藥彈爆開,可以劈山裂石!
末將在河北的時候有幸購買到一枚,經過試驗之後發現,確實名不虛傳!”
蕭火兒見自己京軍屬下漢軍都林牙郭恆川出言,遂追問道:“林牙既然知曉這種武器的厲害,卻不知如何預防?”
郭恆川拱手道:“啓稟節度使,此物如今還沒有聽說有誰有比較好的對付手段,宋軍以前的一些火藥武器,比如一窩蜂,萬虎齊奔,亦或是飛天火鴉,都有一個缺點就是害怕水,可是這一次,宋軍制造的新式火藥彈,即便是投入水中依舊會爆炸。
卑職曾經苦思過解決辦法,卻沒有一點頭緒,唯一能告訴節度使的就是,遠離火藥彈,越遠越好,因爲無論多麼勇猛的猛士,在火藥彈的轟擊之下,也會四分五裂的。”
蕭火兒長嘆一聲道:“你們有所不知,一萬多宋軍偷襲了鴨子河,陛下就打算在鴨子河舉辦春耐鉢的,聽我族內的兄弟說,一萬多宋軍幾乎把五萬鬼奴軍打殘了,而這些宋軍還不是宋軍中最精銳的存在,很多人都說如果來的是雲崢,或者狄青,他們很有可能會成功。”
由於身邊都是家族中的人,沒有什麼好避諱的,西京大同府是遼國最不受關注的一個京都,連帶着郭恆川這樣的僕從軍將領也站在他這一方,所以蕭火兒說的很消沉,也很真實。
蕭火兒的堂兄蕭道言說道:“損失五千人馬,我們還損失得起,西京大同府軍馬總計三十七萬六千五百餘,戰損五千不是大事,如果雲崢的目的不在殺人而在奪地就危險了,要知道宋人這一次之所以會刺殺陛下,就是爲了耶律重元許諾的燕雲十六州,而我西京就佔有五州之多,宋人爲了燕雲十六州什麼事都乾的出來,不可不謹慎!”
郭恆川再次拱手道:“爲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全軍壓進雁門關,逼迫雲崢不敢輕舉妄動纔對,咱們有大軍三十萬,宋軍只有區區的三萬,就不信雲崢敢出來正面作戰。
這樣雖然會消耗大量的糧草,卻是最穩妥的應對法子。如果有必要,我們還能派遣大軍將雁門關的出口徹底的用巨石堵塞起來,他們出不來,自然就不能爲禍西京道了。”
蕭火兒聞言大喜,立刻就下令西京所屬的兵馬立刻嚮應州集結,準備繞過獨龍山,抵達雁門關外關口,修建一座關口用來堵塞宋軍的出路。
就在他慢吞吞的整頓好軍隊嚮應州出發的時候,探馬來報,神武城失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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