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桑河了,過了桑河就到玉河鎮,此鎮已由我們怨軍控制,只要逛開東面的迎春門,我們片刻就能殺到王城下,大功可期。”
說話的正是怨軍大將甄五臣,怨軍的由來非常複雜,女真興起後侵入遼地,大肆燒殺搶掠,於是天祚帝授燕王耶律淳爲都元帥,招募遼東饑民,取報怨於女真之意,謂之“怨軍”。
天祚帝理想很豐滿,但現實很骨感,遼國內亂,女真入侵,歸根到底是他自己治國無方,那些被女真人趕的無家可歸的遼東饑民,心中何曾不對遼國更加痛恨?
因此怨軍自成立開始,軍紀敗壞,戰鬥力不強,對女真沒打贏過一場,反而頻繁發生叛亂。
雖然這些叛亂都被遼國鎮壓下去,但這種內耗使得國力大損,人心浮動,最後還是在耶律淳的全力安撫下,從之前的八營整編成爲現在的四營。
郭藥師、張令徽、劉舜仁、甄五臣各領一營,人數大約爲二萬左右。雖然是四營,四人心思卻又不相同,除了甄五臣立主歸宋,張令徽、劉舜仁卻對大宋毫無歸屬感。
耶律伊都對天祚帝成立的這支軍隊是極其不滿,打仗不賣力,有奶就是娘,毫無一絲忠誠可言。
曾經好幾次耶律伊都勸四軍大王蕭幹,要不屠了這支怨軍,要嗎就解散算了,這支軍隊留在燕雲地區,是很大的不安定因素。
蕭幹對郭藥師印象不錯,因此拒絕了耶律伊都的建議,並且大大的提升了郭藥師的地位,漸漸這支怨軍形成了以郭藥師爲首的軍隊。
這次甄五臣借路之事,其它三營保持了沉默,因此突襲軍團才得以順利到達燕京郊外。
姚平仲看着面前這條几乎無水的小河,雙眼中全是熾熱的戰意,誰能料到五千精銳,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敵國的陪都之下,這在歷史上好象從無記載。
名垂青史的經典戰例,將由自已去譜寫,姚平仲只覺全身猶如灌進千鈞之力,變成一個巨人,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燕京就是自已掌中的那枚珍珠。
“不可大意,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沒有退路了,越到最後越要小心。”
和詵是名義上的上司,不管幾人如何氣盛,但一路上和詵的所作所爲顯示出一位上司的氣度,讓西軍將領這幾天對他都有不錯的觀感。
聽到和詵的提醒,楊可世點點頭,這裡西軍以他爲首,他自然要對上司表達一下贊同之意。
甄五臣一路上除了必要時說上兩句,其餘時間基本不開口,凡事爭做苦力的態度也獲得了衆人一致好評。
和詵接着說道:“現在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叫大家抓緊休整,等天黑後渡過桑河然後秘密潛往燕京,也許明晚我們就能在王城內喝酒慶祝勝利。”
……
第九軍只留下折可適、王進率領二千名輔兵在真定府駐守,繼續輔兵的招募及基本戰備訓練。
其餘全軍盡數北上,因爲通訊落後,彥崇他們並不知道吳玠已經帶着秦鳳路二萬精銳兼程而來。
飛馳的戰馬停了下來,一羣金盔銀甲的俊秀將領們意氣風發地勒住戰馬,看着連綿不絕的隊伍,眼神中全是狂熱與夢想。
中間兩個一黑一粉的裝束顯得特別注目,玄甲自然是彥崇,第九軍沒經他的同意,在小萌新的拍板下,彥崇和五百親衛就變成了地獄騎士,而她自己則是一套粉色戰袍,顯得萌態更足。
“各位,我們就在此分手吧。”彥崇將禹王槊立起,“等結束這場戰爭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成親!”
衆人皆鬨笑起來,這個猜測毫無難度。
彥崇跳下黑風,衆人才發現馬鞍上掛着兩個五彩的花環。
將禹王槊插在地上,彥崇拿着其中一個花環走向楊雲嵐,平時虎虎生風的楊大小姐此時顯得手足無措。
少女的心思你別猜,不過彥崇猜楊大小姐的心思到時沒什麼問題。
將花環輕輕地戴在雲嵐頭上,衆目睽睽之下,彥崇單膝跪地,這個舉動震驚了所有人。
雲嵐忘記羞澀伸出小手想將彥崇拉起來,男兒膝下可是有黃金啊!不想卻被彥崇翻手握住自家左手,將一個金色的園環穿在其中指之上。
“不要問爲什麼,這是神仙教我的一種定情儀式。”少年輕柔的話語在輕風中就象琴聲一般,飄進了少女的內心之中,雲嵐只覺滿心都是幸福,眼淚止不住就落了下來。
看着旁邊方百花那激動的神情,彥崇用同樣的方式將一枚銀色的園環穿在百花中指上。
“在我心中,你們是最美的女神。”
彥崇當衆摟住兩女,三人的身形在天地間顯得和諧而美麗…
第九軍在定州兵分兩路,大夥商定之後,本着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種彥崇率七千人馬前往保州,一旦前線失利,保州就是咽喉要道,如果遼軍攻佔保州,真定就將面臨騎兵攻擊,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都將極其被動。
劉琦率軍前往莫州,目的嘛自然是渾水摸魚,雄州、河間府、莫州、大名府,這條線富得流油,要是太尉真敗了,這些東西可不能落在遼人之手。
雲嵐和百花剛接受了戒指,小心肝被彥崇鎮住,不由分說被分到了劉琦軍中,直到分手後,兩女私聊時才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反對這一荒唐的決定,剛重逢便又和大郎分開了。
“死彥崇,臭彥崇。”
彥崇這一路全是戰將。楊再興、吳麟、楊志、武松、徐寧、折可與、楊雲聰,外加一個張楓,彥崇要讓全軍看到傷兵營的威力。
前線一旦失利,保州、定州、真定這條線就是遼騎進軍的最佳路線,後來女真騎兵就這樣萬馬奔騰衝到東京城下的。
將一衆女將全丟給劉琦,這讓彥崇有種放開殺敵的感覺,劉琦滿心怨念,但彥崇和小萌新說得振振有詞,讓劉衙內鬱悶到無話可說。
堅持將所有騎兵交給彥崇後,大家互道珍重,揮手作別。
這一去,塞北風沙刮鐵衣,將軍百戰塑漢魂。
這一去,大漠孤煙烽火亂,無定河邊添新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