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分列式

豔陽高照,萬道霞光罩住延安府,白雲悠悠地舒展着身姿,在藍天上游來游去,而風卻顯得比較調皮,比往日間要迅疾了很多。

校場四周已經站滿了士兵,閒雜人等不得靠近校場半里之內,不少潑皮小廝只急的雙腳亂跳,但也無法再向前走上一步。

所有的士兵今天都是全身皮甲,頭盔護頸,頸間纏上宋時獨有的“紅領巾”顯得威風凜凜,不少小娘子看到了俊秀的郎君,大膽的拋上兩道媚眼,害羞的只是低頭瞄上幾下。

而校場中更是彩旗獵獵,馬嘶陣陣,人如龍、馬如虎,刀槍劍戟林立,一副殺氣騰騰的場景,身處其中能感受到西軍強悍的氣息。

點將臺上已經坐無虛席,種、折、楊、姚、劉等西軍豪強已經悉數到位,各方經略使、安撫使、鈐轄、統制、兵馬總管濟濟一堂,好不熱鬧。

种師道身經百戰,這種場面看的太多,並不在意,正在和折家家主折可求聊着題外話。

“可求。”

种師道比折可求要大上一輩,於是自呼其名也是順理成章,折家實力並不在種家之下,但輩份高低讓折可求對老種經略顯得無比謙遜。

“經略,不知有何吩咐?”

“聽說你們折家有一個小娘長的非常漂亮,叫折、折月茹是吧?不知可曾許了人家?”

折可求大約三十上下,年紀雖然不大,但卻是折家第九代中最出色的人物,身材雖不高,但顯得魁梧結實,面色略黑,風刀霜劍將一張方臉刻滿了滄桑,看上去比實際年紀要大上一些。

此時聽老種經略問起女兒家之事不由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急忙應聲答道。

“月菇自小舞刀弄槍,自比男兒身,好強鬥狠,可沒有人敢要,到現在也無媒人上門提親,說來慚愧的很。”

“喔,舞刀弄槍?呵呵,你們折家鐵血沙場,女兒家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

种師道急忙將話題轉了方向。

“那第九代的折豔繡呢?”老種並不死心。

折可求暗自嘀咕;這老種是要當媒人嗎?今日如何不談行伍之事,卻談些兒女問題。

“折豔繡自小喜讀詩書,目前跟着他彥質叔父在學四書五經,倒還未曾許配人家。”

种師道一聽,暗暗高興,正待細說緣由,卻聽身邊楊老太君哈哈一笑。

“老種你是想爲你孫兒選媳婦吧?”

楊老太君是楊文廣兒子楊懷玉的結髮妻子,此時也過花甲之年,一頭銀髮上插滿珠翠,手中一根龍頭柺杖,這可是楊家的傳家之寶,由折賽花,也就是評書中的佘太君傳下來,傳女傳媳不傳子,相傳是太祖皇帝所賜,上可打昏君,下能打奸臣。

种師道樂呵呵的摸着鬍子點點頭。

“大郎的事蹟我這次前來也聽聞了一些,當真是英雄出少年,我們楊家有一女喚作楊雲嵐,生的如秋花照水,一身武藝也得自楊家真傳,上得馬下的堂,老身覺得和你家大郎非常般配。”

一旁親近的人聽到兩個老人在談婚嫁之事,盡皆閉嘴不言,折可求想着月茹那爆烈脾氣和豔繡那清高的心腸,不由暗暗感激楊老大君無意中幫自己解了圍。

果然种師道一聽,立刻來了興趣,和楊太君開始進行深入細緻的溝通。

已時一到,校場三聲炮響,軍演正式開始。

兩個老人也把細節問題研究的差不多了,雙方都挺滿意,於是也打住這個話題,開始閱兵。

种師道點點頭,楊可世起身走到點將臺正中,代表西軍先對官家歌功頌德了一番,又對此次橫山戰役作了一番總結,最後宣佈這次校場演武的內容。

內容分爲三項,閱兵、比箭、演武。

場上西軍精銳一陣陣的歡呼聲,如此規模的軍演,延安府還是第一次,可見官家對這次西軍取得的戰功是相當高興。

秦鳳路、永興軍路、河東路的精兵悍將們依次走過校場,一股股煙塵飛揚,那明晃晃的鋒芒映着陽光,閃的讓人眼睛發酸,不敢直視。

折家軍、劉家軍、楊家軍沒有參加這次橫山戰役,但也派出精銳參演,那氣勢盡顯豪強風範看得點將臺上的大佬們笑聲不斷。

突然,一副五色旗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這種軍旗從未出現過,一時間把全場的眼光全部聚焦了過來。

種彥軍只覺得熱血沸騰,手執軍旗走在最前面,左右各有一名護旗手,三條八尺大漢領着一百人的小隊走了過來。

喊着整齊的口令,這隊全身紅襖,頭戴氈笠一看就不是西軍的制式裝備,但那整齊的隊列顯得軍威凜然。

“這是支什麼軍隊?怎麼從沒見過?”

“這小隊人馬看上去很猛啊!”

校場內響起了議論聲。

“分列式開始,正步走!”

隨着種彥軍的口令,走近點將臺的隊伍突然全體將頭向點將臺一側,腳步突然變得整齊,繃緊的四肢,前踢的長腿,踏地的聲音,一時間將校場上所有人都震的目瞪口呆。

五色旗飄揚在延安府校場,那燦爛的軍旗是彥崇心裡的吶喊。

“西軍不敗,大宋不亡!”

整齊的腳步一聲一聲的踏着鼓點走過點將臺,种師道終於反應過來,這就是彥崇練的兵。

“他已經長大了!”

乳虎嘯谷,百獸震惶!

點將臺上有人認出了種彥軍,當聽老種經略說這是種府的鄉兵時,衆人那百態的表情讓种師道心中有種洋洋得意的感覺。

閱兵過後,第二項是演武,各軍各族可先派一人出戰,還允許有一個替補人員,對戰的雙方將槍頭去掉,打上石灰粉,身着黑衣,以三十回合爲限,衣上沾石灰少者獲勝。

姚古坐在點將臺上,望着臺下的姚平仲,心裡暗暗得意,姚家出了姚平仲這個將門虎子,今日校場演武的風頭,註定屬於姚家。

姚家和種家同爲大族,但种師道聲名顯赫,再加上小種經略也是戰功卓著,長期壓住姚家一頭,作爲姚家家主的姚古自然不喜,此次演武,用姚平仲的武力來打擊種、折兩家是姚家早已定好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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