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上了樓,卻見二樓之上,有人高挽的長髮如瀑,一身錦衣斑斕,攀在欄杆處,眼光耀耀地看向這邊。WenXueMi。com
我掃他一眼,心想這時侯,渾該是小侯爺帶着惡奴上街調戲良家婦女的黃金年紀,怎麼他寧肯風塵僕僕不遠千里來到小小定海縣,費心費力刨出我這等千古奇才。
我想到了高捕頭的密告,心底不停嘀咕:難道真是某跟某基情未了,真是……讓人眼界大開。
渾身不是很舒服,手越發牢牢地抓了旁邊的清雅,盡力地將他擋在身側。
安樂侯那一雙可勾魂奪魄的鮮明雙眼盯着我跟清雅看,尋常人早被嚇得魂飛魄散。
我本欲當他不存在,跟着小二回自己的房間。
小二偏偏帶着我經過他的身邊,還躬身行禮:“見過侯爺。”
他傲慢地眨眨眼,頭都未曾動一下,身子倒是轉了過來,似是個不善的模樣。
我忍氣吞聲,帶着清雅慢慢經過,免不得停下,照着小二的姿態,低低說一聲:“侯爺晚安。”
隱約見他的長眉挑了那麼一挑,我的目光溜開,帶着清雅亦想腳底抹油。
“讓你們兄弟兩個睡一間,不會道本侯刻薄了你們吧?”起音也是高高的,帶着一股子的居高臨下氣息。
他生的倒是挺高,就算是漫不經心斜倚在欄杆上,那眼皮還是半垂着也似,俯視我們升斗小民。
我低眉垂眼不敢再多看一眼,說道:“檐下之人,哪裡敢挑剔什麼,侯爺已經是美意拳拳了,我兄弟感激不盡。”
不知他是何表情,我也不想看。
他無聲。我卻不能無言:“侯爺若無他事,我等就退下了。”
聽的那邊冷冷一哼,不知是個什麼意思,這密碼我解讀不得,只好順理成章地按着自己的心態走,只當侯爺是高擡貴手準了。
我拉着清雅的手加快了步子,竟衝過了帶路小二的身邊,只好拉一把他:“麻煩小二哥請快,在下疲倦的很。”
轉到了拐角處的一間房子,我內心測量了一下,距離安樂侯出現的那房間門口,差不多隔了兩個房間。
還好。心底鬆了一口氣,小二哥推開門,我便拉着清雅忙不迭地衝了進去,順便將房門牢牢地關上,這才鬆一口氣。
清雅望着靠在門板上微微做喘息狀的我,問道:“姐姐,怎麼了,你似乎極怕那個小侯爺。”
我張開眼睛,衝着他吐了吐舌頭,說道:“難道你不怕麼?我瞧那人,似是個人形猛虎相似。”
清雅微微一笑,走到牀邊,查看牀鋪情形,彎着腰不回頭,說道:“所以姐姐先前想逃走?”
“不然又怎樣,唉。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看他那等兇險狡詐,日後怕是有的熬了。”我點頭,心底不由憂愁。順手將背在身後的小包袱解下來,本想扔在桌子上,想了想,還是小心地放在了牀上枕頭邊上,向內又推了推,纔打量周圍,說道:“這裡只一間牀,怪不得那奸詐侯爺會如此講。”
清雅坐在牀邊見我發怔,說道:“姐姐不願意麼……那麼我可以睡凳子的。”
我急忙擺手:“不是不是……只是……”
清雅微笑:“不是就好了,對了,姐姐不是說要跟我細細說……你方纔在下面,跟那兩人談什麼啊?”晶瑩發光的眼睛裡,透出好奇來。
我這纔想起,還有這回事呢,當下坐在了清雅身邊,說道:“清雅,我問你,你可曾聽說過‘南俠’展昭,這個名字?”
清雅看着我,眼神茫然,搖了搖頭。
我低頭想了想,也是,南俠雖然名滿天下,只不過清雅自小多病,又住在偏遠縣城,消息閉塞,也無人對他講這些事情,就是我來了之後,也只帶他出街過一次,生怕累到了他,他也是個愛安靜的孩子,整日裡呆在家裡,都不吵不嚷,雖然是個多病之身,卻難得的性格乖巧,讓我很是放心。
我想,這一趟去大宋的國都,沒準真的會遇上一些我意料之外的人,是時候給清雅普及一些“江湖傳聞”知識了。
我說道:“也難怪你不知道,方纔我問那兩人,他們說的,卻是個跟南俠展昭息息相關的人。”
清雅說道:“我聽你們說什麼案子……難道又有人犯案麼?”
我點點頭,深思手:“這件事情說來很是古怪,以我所知,那個人不像是會做下那種事的……可是爲什麼?”想到白玉堂,忍不住又覺得心胸悶痛,天啊,我少女的玻璃心啊……
“姐姐,那個人是誰?”
我解釋說道:“那個據說是犯案的人,叫做白玉堂,是陷空島五鼠之一,有名的江湖少俠啊。”不由地又是悵惘非常。
清雅問道:“姐姐,難道你認識他?”
我急忙否認:“我從未見過他,只是聽聞而已。”
清雅看着我,說道:“可是你方纔的表情,倒似乎帶着遺憾。”
我苦笑:“我是杞人憂天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
說着,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只是在驚愕,白玉堂不是能作出那種事情的人來,這……真真跟我以前所聽所聞有所不同,清雅,你說他們說的,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我卻是不知道的,姐姐,難道你想插手這件案子?”清雅問。
我哈哈一笑:“現如今我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裡還敢去多管閒事?”
清雅似是累了,慢慢地歪身靠在牀邊,說道:“只不過姐姐你先前都不曾跟我說過這些,什麼南俠……老鼠,不過我看姐姐你好似十分關心那人……”有些沉吟地看着我。
我心頭一跳,也是……我是他的姐姐,自小相依爲命,雖然最近我出衙門公幹,可是要說起那些江湖之事,若真的懂得那麼透徹,也未免古怪。也幸虧是清雅瞭解我的苦衷,知道我是爲了養家所以才逼不得已入衙門的,若是給其他人知道我是女扮男裝,恐怕也會引爲驚世駭俗之舉。但是我也不能太過放肆,免得清雅也疑心就不好了。
“嗯……我閒來無事,聽衙役們說起來的,是以有些好奇。”微笑看着他回答。
清雅這才點了點頭:“原來是如此。”忽然打了個哈欠,說道:“不如,我們睡吧。”
我看他有些懶懶的樣子,自來他不曾出門的,今日行了這麼長原路,雖然說是乘坐馬車,到底是一路顛簸,點了點頭,說:“好的,早些休息。”
自己轉過身子,看了看臉盆之中還有水,粗略地洗了洗臉,只是在客棧之中不甚方便,一切只能從簡。擦乾了臉,回到了牀邊上,清雅已經躺好了,說道:“姐姐你睡裡面還是外面?”
我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外面吧。”
清雅答應了一聲,向內靠了靠,忽然之間又停住,說:“你睡覺不老實,這張牀小,你睡外面,怕是要跌下去的,不如睡裡面吧,有我護着,怎樣也是跌不到的。”
他一本正經地說,我看着他認真的雙眼,臉上卻呼呼發熱:他怎麼知道我睡覺不老實,難道說上一次的荒唐無狀,被他發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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