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入雲龍

只見這道人生的仙風道骨,身穿褐色道袍,上面畫着巨大的陰陽魚,背上古銅劍,手裡拿着佛塵。八字眉杏圓眼睛,四方口一副絡腮鬍子,麪皮白淨,算得上帥氣。這副模樣在道士裡既是偶像派,又是實力派,怪不得一來就生意火爆,這麼多人找他來算命。

這女香客來到公孫勝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公孫勝問:“請問這位小姐想算什麼?”

這小姐反問道:“你是道長,應該知道我想算什麼纔對。”

公孫勝摸了摸鬍鬚,笑道:“小姐應該是算姻緣的吧。”

小姐大驚道:“果真是靈驗,一眼就被你看穿了,再不敢再你面前賣弄了。我正是來算姻緣的,家裡給介紹了三個都沒成,道長幫算算什麼時候姻緣能來呢。”

公孫勝拿過桌子上的一塊糕點遞給這小姐道:“吃一塊嚐嚐如何?”

這小姐也不客氣,拿過就吃了,桂花味的糕點,“很好吃啊。”

等着小姐吃完,公孫勝又拿過去一塊,這小姐又給吃了。

公孫勝問:“你現在明白爲什麼你總是姻緣難成了嗎?”

“噢,我明白了,我太貪婪了。”小姐說。

公孫勝道:“非也,你吃的太多了,這身材都有些臃腫了。回去少吃肉,多吃青菜,少吃糕點,多喝茶,多做運動,等身材恢復了姻緣自然就來了。”

這小姐驚呆了半天,最後站起來鄭重的點點頭:“我明白了,多謝道長。”說罷往桌子上放了五兩銀子就走了,公孫勝很有氣度,看都不看那銀子一眼,等人家出門了這才把銀子裝進袖子裡。

這時候晁蓋和焦挺走了進來,公孫勝一搖擺佛塵,道:“要算命明天再來,貧道今天該休息了。”

晁蓋笑道:“算個命就收五兩銀子,趕上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了,你要是還稱貧,那什麼人能算富裕啊。”

“不然,我算命從來不向人要錢,願意給的十兩八兩的都不嫌多,三文兩文的都不嫌少,就算是不給貧道也不會說什麼的。”公孫勝道。

焦挺道:“我不信你會算命,你要是真會算就算算我們是幹什麼的。”

“這還用算,你兩個身材高大魁梧,走路龍行虎步的,一看就是武藝高手,說話做事又沒有江湖氣,又沒有兵痞氣,一看就是鄆城團練的。”公孫勝說。

這次就連晁蓋都有些吃驚,問:“道長如何得知我們是鄆城團練的?”

“江湖傳聞托塔天王晁蓋長的身材高大魁梧,頗有大將之風,帶人謙和隨意,想必就是閣下了吧。這位身材也是魁梧,渾身肌肉發達,拳頭都磨平了,一看就是近身高手,應該是焦挺了吧。”

晁蓋道:“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

“江湖早有傳聞,還有晁團練最喜歡給人送鋼刀,寶刀。一般武人如何拒絕,想必一會也會給我送一把寶刀吧。”公孫勝道。

“公孫先生算無遺策,當真神人也,不過這次你算錯了,我家哥哥不會送你寶刀的。”焦挺笑道。

公孫勝問:“不送寶刀,那送我什麼?”

晁蓋故意賣弄:“你猜猜?”

公孫勝接連猜了幾次都沒猜對,焦挺在旁邊也樂了,笑道:“我還以爲真會算,原來只是觀察仔細而已。”

“敏銳的觀察力豈不是比鬼神之術更好,所謂算命不過是給普通人的心理安慰而已。”晁蓋說,“公孫先生,且隨我去院子裡看看。”

“莫不是要送我馬匹?”公孫勝道。

“看見了你就知道了。”晁蓋說着把公孫勝引領到了園中,只見一頭高大的怪物長的非常威猛,兩隻大角樹杈一樣,身材也就比馬小了點。角似鹿,頭是馬,蹄似牛,尾巴似驢,這就是傳說中的四不像啊。

公孫勝有些激動,道:“這,這,這不是當年姜子牙姜太公輔佐周王騎着的神獸嗎?”

“對,正是此物,特意過來贈與公孫先生。”晁蓋說。

公孫勝看看四下無人,悄聲問:“你把這神獸贈與我是想讓我像姜子牙一般,輔佐你打天下嗎?”

晁蓋反問:“我可沒說,現在我是大宋的團練,你說呢?”

“哈哈,不可說,不可說啊。”公孫勝也笑,這東西就像皇帝的新裝,知道可以,但是不能說出來。

晁蓋笑道:“今日天色已晚,剛好趕上快吃晚飯時間,不如一起去山下吃酒如何?”

“要吃酒何須去山下,我住處就有。”公孫勝說着引領晁蓋到了住處,道觀給他這個臨時工安排了三間好房間,座椅板凳齊全,也很寬敞明亮,顯然對他還是很看重的。

晁蓋安排焦挺把馬匹上帶的熟食拿一些進來,三人坐下,公孫勝拿出了好幾罈子好酒。

公孫勝道:“貧道四處雲遊早聽聞晁團練大名,近日更聽聞晁團練又免費發放了許多薪炭,正可謂名副其實的雪中炭。這一杯我先敬酒給哥哥。”

“慚愧,慚愧。只是把造船的下腳料送給了一些老人而已,當不得雪中炭這個稱呼。”晁蓋說。

“晁團練謙虛了,你看諸多富豪,寧肯把吃不完的酒肉給狗吃,給豬吃也不會分給窮人吃。東西雖小,但是更能顯示出真意來。年老體弱者,沒有能力砍伐木材,如果不送柴火冬天很可能會凍死,如此說來晁團練可謂救人無數了。”公孫勝說。

公孫勝是道士,不是和尚,喝酒吃肉,三人相談甚歡,吃燒雞燒鵝,喝着美酒。外面掌燈了,天空還飄起了小雪。

晁蓋帶來的那十名騎兵依然在房檐下執勤,有的站立,有的坐着休息,但都是刀槍不離手。

公孫勝道:“晁團練愛兵如子,爲何不讓他們進來也喝口酒?”

晁蓋放下碗筷道:“現在這天氣,邊塞地帶都已經寒冷結冰了,士兵們依然得執勤放哨,鎮守邊關。這就是責任和職責,不能因爲天氣的原因而改變。”

“晁團練說的太對了,理當如此。”公孫勝說。

公孫勝一仰頭喝了一杯酒,道:“其實我一出山本來就打算去投奔你的,聽說明年樑中書要給太師蔡京贈送生辰綱,每次生辰綱估計不下十萬貫,原本打算聯絡晁團練一起劫奪了這不義之財,現在看來不用了。晁蓋團練生財的法子多的狠。鄆城的工商業已經很發達了。”

晁蓋道:“這才只是開始,等兩三年你再看看的時候已經大變樣了。首先是糧食,明年更多的人會種高產糧食天王米,只要不是極端的旱災水災大豐產是有把握的,老百姓有飯吃着是第一位的。第二是養殖,魚稻共生,會給鄆城增加很多的魚,變成真正的魚米之鄉。同時馬、牛、騾子等大牲口的增多將會大大提高老百姓的生產力,將會讓更多的人從事其他工作。雞鴨鵝羊等家禽和小牲口的養殖則是對農業發展的補充,能生產大量肉食,既可以銷售,又可以自己食用。第三是手工業,鄆城新種植了大量桑樹養蠶、青麻,這些都是紡織的好材料。最後纔是商業,各種貿易會越來越發達的。”

晁蓋把自己經濟發展的暢想一一說出,公孫勝聽的很入迷,也很高興。公孫勝道:“照這個速度,估計等商貿城建成開業的時候鄆城一帶自然就經濟大發展了,將會成爲一個稍有的富裕縣,只是一旦太過富裕必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想來鄆城這搶肉,以晁團練目前的實力恐怕是抵擋不住吧。”

“辛苦的家業自己創造的,誰敢拿走就得問問我手中的畫戟答應不答應,最近我也一直在招募天下豪傑,出去了一趟,結識了柴進、郝思文、魯達等三位豪傑,收攏了崔野、文仲容、許貫忠三位兄弟。”晁蓋說。

公孫勝抱拳道:“這次出山本來就是打算投奔哥哥的,只是爲了保險起見一直在細心觀察等候哥哥的情況,沒想到哥哥居然上門了,如果哥哥認爲貧道還有用,就留下做個軍師吧。”

晁蓋趕忙還禮,道:“能得公孫先生相助,如劉備得到了諸葛。”

“既然哥哥答應收下貧道,那貧道就先爲哥哥出第一個主意。”公孫勝道。

“什麼主意?”

“招攬人才的主意啊,你這四處跑也不是個辦法,天下熙熙攘攘的人爲的無非是名利兒子,有人喜歡名,有人喜歡利。如果你能給出這兩樣,自然人才就來了。”公孫勝說。

晁蓋思考了許久道:“這個容易啊,錢財我這有不少,名得想個由頭。不如咱們開個擂臺,誰打贏了就封個拳王,給個金制的獎盃如何?”

打擂在北宋很常見,諸如蔣門神、擎天柱都是打擂臺很出名的。

公孫勝搖搖頭道:“光打拳不行,我感覺要分類多點,相撲、拳腳、槍棒。每個項目得第前三名都有豐厚的獎金,同時還要像狀元一樣騎着馬在鄆城轉上那麼一圈,如此一來哥哥還怕沒有人來嗎?既然來了那不就省的哥哥四處尋覓人才了嗎?“

晁蓋重重的一拍桌子:“好,好,好計策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公孫先生立下大功勞了。”

晁蓋大喜,一直和公孫勝把這個事情研究好了,才散了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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