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的是，官府那麼快，會將懷疑的目光定在他身上。
張家的事情，吳春生交代清楚。
吳育又派出李端願，去將當初被吳春生收買的丫鬟找到，來指認吳春生。
時間很快到了未時。
打撈鍾氏頭顱的王漢帶着半腐朽的頭顱回到公堂。
那味道簡直絕了。
公堂外瞧熱鬧的人，跑的七七八八。
實在太他孃的嚇人了。
很快，李端願帶着袁氏生前服侍的貼身丫鬟回來了。
丫鬟指認出吳春生，就是那天給她五兩銀子，讓她將袁氏的護身符拿走。
當時她只是覺得，那個不起眼的香包不值錢，夫人整日帶着，可能是她重要的人送給她的，但並不值錢，一時被錢財迷了心智，纔會答應下來。
至此，連環殺人案告破。
吳春生被判斬立決，秋後問斬，金氏明知張家買小芳是爲了給死去張慶樂配陰婚，還是推波助瀾，情節嚴重，判流放沙門島。
將案子細節整理好，吳育作爲主審官，立刻進宮彙報該案的情況。
趙禎看着卷宗，對這個案子處理結果，十分滿意。
“這案子處理的十分漂亮，當賞。”
吳育連忙道：“陛下，臣身爲開封府尹，這本是臣的職責所在，倒是顧大人，這幾天要不是他的提醒，臣也不能這麼快就捉到兇手。”
“吳大人謙遜了。就是沒有子淵，以吳大人洞若觀火之能，也能很快捉到真兇。”
趙禎笑了笑：“你們兩個，莫要再互誇了，都有賞！”
說完案子，趙禎饒有趣味的看着顧卿爵：“顧卿，朕記得有給你賜狀元府，怎麼到現在都沒有搬進去住，反而住在蘇府？”
“顧卿不用緊張，朕沒有責怪的意思，就是單純的好奇。”
吳育聽了，也饒有興致的看着顧卿爵。
想聽聽這位年輕才俊會怎麼說。
顧卿爵：“……”
他覺得官家和吳大人就是在看好戲，想必是知道這段時間關於他的流言。
“陛下，臣十一歲喪父，十二歲喪母，家中其實沒有多少積蓄，要不是內子對我和兩弟妹不離不棄，子淵別說讀書，就是養活弟妹都難。”
“不瞞陛下，臣現在的家產，都是內子掙的，可以說我的一切是她給的，我們這些年一起共患難，臣早就在心裡對自己說，不管以後臣能走到哪一步，只對她一人好，臣的一切都是她的。”
“陛下賜予的府邸，臣想在成婚之日，作爲我們夫妻二人的婚房，在此之前需好好佈置，也請陛下和吳大人替臣保密。”
趙禎依舊笑着，但已經沒有先前那般輕鬆，顧卿爵的話，讓他想起自己。
他是帝王，有無數女人，如果他是和顧卿爵一樣的出身，會有人不離不棄的跟着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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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沒有結果的問題。
吳育也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從宮中出來，對吳育的賞賜很快就下來了，可對顧卿爵的賞賜卻遲遲未定。
一時之間，流言四起。
而流言的主人卻一點沒有受到影響，該上朝上朝，該辦公辦公，每日規律的很。
八月二日，長公主五十八歲壽誕。 即使長公主說隨便慶賀一下就好，還是擋不住大家前來恭賀的熱情。
長公主府與蘇府靠的近，早晨吃過早飯，蘇亦欣先一步去了長公主府，正好提前給長公主把把脈。
“亦欣來了，快坐。”
“多謝長公主，我來給你把把脈。”
長公主有御醫調理身體，自不會差，但這個是因風水引出的病症，她還需確認一下。
長公主和藹的看着蘇亦欣，近期的殺人案鬧的沸沸揚揚，公瑾在開封府當差，因爲這個案子，勞累奔走了好些時日，依舊沒有任何進展。
聽公瑾說，多虧了亦欣，他們才能快速抓到真兇。
對蘇亦欣，她更多了幾分喜愛。
這樣的女子，不應該被困在內宅之中，她一輩子恪守禮法，卻真心希望有人能夠活出不一樣的精彩。
“長公主身體大好，但仍不可太操勞。”
長公主點頭：“御醫也是這麼說，今日生辰我原說不用太隆重，但陛下要來，府中之人不敢懈怠，動靜就鬧的這般大了。”
“這是官家愛重長公主。”
“對了，等會你和本宮一起出去，可好？”
蘇亦欣詫異的看向長公主，但長公主眸子清澈，笑意盈盈。
“好。”
長公主的身份年紀都擺在那，各府的婦人來了，都被安排在湖邊的宴席處，沒有人陪同也不敢說長公主失禮。
孔夫人與章夫人坐在一處，兩人竊竊私語。
“長公主這個時候還沒有來，會不會身體還未好全？”
章夫人年紀一大把，之前在後宅中，手上也不是沒有人命，但這次出手，誤傷的是長公主。
長公主要是病一直未好，被人察覺出來，官家發怒，那就完了。
“章夫人，你這麼緊張作甚！”
孔夫人左右看了看，低聲說道：“我們什麼都沒做，不過是隨口提了一嘴，再說了我們說的就是事實，長公主自己怎麼想的，我們哪能左右的了……”
見有丫鬟過來添茶，孔夫人止住話頭。
等人走遠，接着說：“之前御醫一波又一波的換，最近這些日子就只有方御醫一人定時給長公主診脈，想來無甚大礙。”
“你說的是。”
人老了老了，反而沒有年輕時心狠。
真是越老越不中用。
兩人還欲再說，眼角瞥見有人來，一看是韓樞副的夫人崔氏，以及他姐姐韓氏。
便立刻住嘴。
“喲，韓夫人來了。這韓大人一升官，韓夫人跟着架子就大起來了，我與章相夫人來了多時，你與顧學士的夫人才姍姍來遲，未免對長公主太不恭敬了。”
崔勝蓉拉着姑姐的手，施施然往旁邊的桌子上坐下。
不緊不慢道：“長公主給我們的帖子是未時二刻開始，怕耽誤了長公主的生辰宴，我家的午飯都提前吃好，孔夫人來的這般早，莫不是想讓長公主單獨給你們準備午飯？”
瞿淑媛咬牙看着崔勝蓉：“韓夫人，擱這胡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