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浪靜過了一個晚上。
掌櫃的早上見到他們的時候,與昨晚完全換了一副面孔。
“客官,我們小店不提供早飯,想要吃早飯的話出門右轉,那裡有個麪攤,還有包子,味道還不錯,就是有點貴。”
房孟甫:“我們二十兩銀子一晚的客棧都住了,還能比這更貴?”
可是很快,房孟甫就見識到了,掌櫃嘴裡的貴,到底是貴到什麼程度。
“一個包子多少錢?”
房孟甫這次真沒人住,聲調猛然拔高,就這麼一個破包子,小的一口一個,竟然要二十文一個,可真敢喊。
攤販白了一眼房孟甫,手上包包子的動作沒停,還不忘來一句:“嫌貴就別吃。”
“不吃就不吃。”
房孟甫轉身去隔壁攤詢問價格,得到的都是一樣的回答。
“這麼高的價,一個包子能買一隻雞,普通老百姓哪吃的起。”
蘇亦欣的目光一一掃過面前的攤販,道;“這些攤販眼睛尖的很呢,一眼就能看出來本地人和外地人,路過的旅人,他們纔會喊高價。”
蒲圻縣位置特殊,再往西南方向走就是岳陽,無論是旅人還是商人,從這裡路過的人很多,他們不缺生意。
有恃無恐了唄。
本地人隨意支個攤,隨意喊價,就能帶來財富,那路過的旅人客商呢,他們的銀子不是大風颳來,也是辛辛苦苦掙得。
“吃吧,吃完之後我們去會會這裡的縣太爺,看看蒲圻縣的父母官長什麼樣子!”
趙瑞率先在一旁的凳子坐下,讓隨行侍衛儘管吃。
他倒要看看,早飯能吃多少銀子。
吃好結賬,老闆的算盤打得飛起,最後樂呵呵道:“客官,你們一共二十二個人,一共是四兩三錢。”
蘇亦欣他們一共八人,加上明面上跟着的十四個侍衛。
侍衛一碗麪加上六個包子,一碗麪四十五文,一個包子二十文,一人就要一百六五文,一起就是一千四百七十文。
他們八人,一人一碗麪,兩個包子,一起就是六百八十文。
總計兩千一百五十文。
摺合成銀子,在二十多年前,一兩銀子大概是六百文,如今一兩銀子大概是五百文,便是四兩三錢。
好得很!
房孟甫已經沒有先前那麼生氣,示意侍衛付錢,隨即直奔當地縣衙。
當地的縣衙修建的十分氣派,趙瑞從京都出來到現在,近兩個月的時間,去過十數個縣衙,這個是看着最氣派的一個。
“你們是什麼人?”
“南下的商人,想要見一見你們縣太爺。”
差役不耐煩的趕人:“走走走,我們縣太爺哪裡是你們這等人能見的,趕緊走!”
“差爺通融通融,我們只是路過此地,只是想認識認識縣太爺,沒有別的意思。”
蘇亦欣說完,朝差役的手上塞了一錠銀子,一摸就是,十兩。
銀子一到手,差役的態度立馬變了,露骨的眼神落在蘇亦欣身上,從頭到腳一番打量,最後收起哈喇子:“行吧,看在你們這麼上道的份上,就跟我一起進去吧,記住不要亂跑,一會也別亂說話,聽懂了沒?”
“懂,我們都很守規矩的。”
“這樣最好。”
蘇亦欣越笑越甜美。
差役很得意的“嗯”一聲,往裡走給他們帶路。
府衙後院當真是一步一景。
能看到十多個花匠在侍弄花草,旁邊還站着一個四十出頭的男子,手上拿着一個小小的紫砂壺,喝一口,就說一句:“你們都仔細着點,這些花可都是名貴品種,弄壞了,把你們賣了都買不起。”
“那是師爺。”大概是得了十兩銀子,差役好心的“提點”他們:“吳師爺很得縣老爺的器重,一會多說些好話。”
“狗仗人勢的東西。”
趙瑞罵了一句。
“什麼?”
差役沒聽清,又或者他聽清楚了,就是不敢相信,他們會說這麼一句話。
“沒什麼,剛纔看見一隻狗。”
“狗?”
府衙沒有狗啊?
難道是外面跑進來的野狗?
反正這些都不重要,繞過前面的一個回形走廊,就到了吳師爺站的地方,差役打招呼:“小人見過吳師爺,大人起來了嗎?”
吳師爺不答反問:“他們是誰?”
“哦,他們是南下的茶商,說是路過此地,想給大人獻些好東西。”
吳師爺眼神挑了挑。
好東西?
他將差役扒拉開,打量這一行人。
“你們是茶商?”
雖然衣衫料子,頭上的簪子都不是什麼特別好的東西,但那周身的氣度,並不像商人。
倒像是身份高貴的貴人。
房孟甫點頭:“是。”
“茶商不應該是春天來麼,這時候可沒什麼好茶。”
“那是春茶。”
顧卿爵道:“好的茶葉,什麼時候都不晚,尤其一些富戶,愛喝珍藏多年的老茶。”
吳師爺這纔打消疑慮,這地方,山高皇帝遠,貴人又怎會來這裡。他對差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人不到午時不會起。”
“這個……”
差役爲難的看着他們。
顧卿爵道:“無妨,我們可以等着,大人何時起,何時見。”
“算你們懂事,帶他們到花廳。”
坐下後,蘇亦欣用靈力查探,好傢伙,這呼嚕聲能把房頂給掀了。
睡在他邊上的美人,能忍得下去,真是萬惡的封建社會。
放後世,早就一腳踹下牀去。
說午時醒,那就是午時醒,一點不急一點不慌的讓下人伺候穿衣洗漱,還跟美人調笑一番,才磨磨唧唧的往花廳來。
“就是你們要找本官?”
縣令腳步虛浮的出現在花廳,一眼就看上坐在一旁的蘇亦欣。
蘇亦欣淡漠的瞥了眼縣太爺,好大一個豬頭臉,眼下烏青,腳步虛浮,就是一個縱情聲色犬馬的草包。
“好一個美人。”
齊縣令眼裡哪還有其他人,那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你這麼大一個美人,想見本官不用等,那個你們都下去吧,我要和這位美人單獨說話。”
蘇亦欣笑的開懷,嫌惡的揪住縣太爺的衣領,擡眸看着他:“大人要怎麼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