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判,有人正在公廨裡等您呢!“
第二天一大早,當王玄義像平時一樣來到了軍巡院之時,纔剛一進門,就看到熟悉的門子向他說起有人求見,王玄義聽了,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因爲他並不記得自己在這個時間約了誰來軍巡院啊,而且……要是開封府的其他官員想要見他,門子又怎麼會不認識呢?
心中帶着這樣的疑問,王玄義先是輕手輕腳的來到了自己的公廨前,隨後側身探頭打量了一下,卻看到一位同樣穿着綠祿袍服的官員此時正端坐在下首客人的座位上,一邊品着一盞茶水,一邊拿着一張朝報無聊的打發着時間……
“外面的可是此間公廨的主人王院判?若是不介意,就請進來點一盞茶吧啊!”
聽到屋內那人居然發現了自己的行蹤,王玄義便也不好再呆在外面了。於是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隨後才邁步進了屋內,揖手向對方施禮道:
“在下王玄義,還未請教閣下是……”
“誒?我還以爲,蔡軍使已經跟院判說過了呢?在下黃樞,一個月前纔剛從蜀地回到了東京,前幾日已經從吏部領了新的差遣,權判左軍巡院事,日後……我就要跟王院判一起共事了!”
王玄義一聽對方的這番介紹,心中不由得大爲驚訝。沒想到,吏部居然又派了一位院判到軍巡院來,他還以爲新上任的應該是自己的上級呢!
“王院判?”
“啊……”
眼看着王玄義突然又沉默了下來,站在一旁的黃樞卻是起身來向他問了一句。
“我帶了些蜀中的團茶來,請王院判一起品嚐一下,等一下若是喜歡,我還有些要送給院判當做見面禮,還望院判不要推辭!”
“黃院判,您實在是太客氣了!”
王玄義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和黃樞初次見面的。待到黃樞親手爲王玄義點了一盞茶後,兩人這才又談起來院中的大小事務來。
“王院判,我雖回京中的時間不長,但也聽旁人議論過您的大名,都說開封府的王院判乃是王老太師公的後人,乃是重臣良將之後,不但有狀元之才,這斷案的本事卻也是一等一的好,日後,若是黃某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還望王院判您多多賜教纔是!”
“黃院判您客氣了,敢問院判,您在蜀中,原來是在何處爲官?”
“我嗎?來東京之前,不過是益州府一個小小的司理參軍罷了!幸得朝廷不棄,肯讓我到京中與王院判共事,說來慚愧,黃某人雖然年長王院判幾歲,可是直到這個歲數,纔有機會回京任職……”
王玄義聽着這位初來乍到的黃院判感慨着自己的人生際遇,心裡面確實對他的到來感到十分的奇怪。
“沒想到居然有來了一位院判,可是這左軍巡院走的確是一位軍巡使啊!這吏部,到底是什麼意思?”
反正近來院中無事,王玄義便陪着這位黃院判一邊飲茶,一邊聊着一些京中逸事。便在二人相談甚歡之時,卻聽到外面突然傳來了陣陣擊鼓之身。
“誒?王院判,這外面……”
“應該是有人擊鼓鳴冤,卻不知是什麼案子,若只是錢財之類的小事,自然會由司錄司出面過問……”
“院判……院判……不好了!有……”
就在王玄義正跟黃樞交代着的時候,卻見王敬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誰知一入門,卻見到了一張生面孔!
“這是新到任的黃院判,以後,咱左軍巡院便有兩位院判了!知道了嗎?”
“額……是,王院判!門外有人擊鼓,說是……說是有人欠債不還,人還不見了蹤影!”
“欠債不壞?此時……不是應由司錄司出面接手嗎?爲何卻問到了我左軍巡院來了?”
“回王院判,那人說,欠他錢的乃是城中軍巡鋪的弓手,現在人找不到了,自然要向軍巡院詢問……那個……兩位院判,我看……來告狀的那個樣子挺橫的,應該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王敬小聲的提醒了一句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黃樞卻是站起身來。
“王院判,我初來乍到,已然在這屋子裡坐了許久,現在既然有人擊鼓鳴冤,反正左右無事,不妨讓我出去看看吧!”
“黃兄請便,日後這軍巡院中諸事,少不了要讓黃兄費心……”
王玄義一邊說着,一邊便站起身來請黃樞先行,待到黃樞出了屋門之後,王敬這才小聲的向王玄義問道:
“院判……這位是……”
“是吏部派來的另外一位院判,若是不出意外,日後應是我二人共同執掌這左軍巡院了……”
“不是,那……您是不是有希望升任軍巡使了!”
“閉嘴!”
……
王玄義怕言多有失,只跟王敬交代了幾句便快步跟在黃樞的身後來到了前面的公堂,待二人一番推辭之後,黃樞卻是來到了堂上,隨後向前來告狀之人問道:
“堂下何人,因何事告到開封府來?”
“稟官人,小人我……乃是城中吉祥賭坊的管事,我今日到開封府來,乃是狀告開封府下軍巡鋪中的幾名弓手欠錢不還,還望大官人給我做主……”
“欠錢不還?你要告的是何處的弓手?”
“回官人的話,小人要告的,乃是城中宜秋門內軍巡鋪中的三名弓手,他們再我賭坊之中欠下了十五貫的賭債,卻突然音信全無,我等四處尋不見這三人,這才跑到了官府來,請開封府的大官人做主……”+
就在王玄義站在影壁之後聆聽着前邊的詢問之時,突然聽到對方報出了宜秋門內的軍巡鋪,一時之間,王玄義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上一次去還馬蹄鐵時的情形。
“宜秋門?上次不是說那幾個人被調到別的地方了嗎?怎麼今日又有人上門追債,難不成……是因爲欠下了賭債,因此一害怕便跑路了不成?”
王玄義心念於此,便情不自禁的認真的聆聽起了前邊的問話來。
“你可知那欠債的三名弓手性命爲何?”
“小人知道,那三人俱是城外的村民,年紀最大的那個姓張,因曾給地主家餵過驢,旁人都喚他叫做張驢兒,另兩個都是他孃家的表兄……”
“好,來呀!派人去張驢兒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