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東秋入目所見和前兩天一樣,西州回鶻人利用這些打造的一些在祥符國工兵營看來簡陋到可憐的盾車,下馬變成步兵,又發起了衝鋒。
義勇軍團這邊,拋石機和前兩天一樣都沒有用火藥包,而是用頑石,騎兵都還在休息,只是步兵在用鋼弦弓、快弩、巨型槍.弩進行攻擊。
“巴圖爾木,你最多再有兩天時間,必會撤退!”黃東秋禁不住喃喃自語。
突然,他感覺臉上傳來一點冰寒,擡頭一看,不知不覺中,卻又下起了雪。
對面鼓聲再響,黃東秋拿起親兵遞過來的望遠鏡向着對面看去,四五里之外,巴圖爾木那一頭仰天狼嚎的中軍大旗高高飄揚,大旗之下,一員大將一手抓着繮繩,一手同樣拿着望遠鏡向黃東秋所在指揮高架上望來,兩人隔着如此距離,但是因爲彼此都在用望遠鏡,竟然使二人猶如面對面一般,彼此感受到對方瘋狂、灼熱和蘊含着滔天殺機的目光。
望遠鏡的圓形鏡視野之中,黃東秋看到那頭很像是傳說中西域汗血寶馬背上的巴圖爾木突然抽出了腰刀,直直的舉起,嘴巴張開,不知喊了一句什麼,引來他身邊狼衛軍士兵一陳怪叫。
狼衛軍又一次發起了衝鋒,但是雪越來越大,而西域之地只要有大雪,便會颳風,形成暴風雪,隨之視野便會極差。便如此時,兩三丈之外,便已難見人影,只聞聲音。
這樣的天氣之中,狼衛軍的攻勢也勢必受到了影響,一次比一次攻勢弱,一個時辰之後,最後一波狼衛軍丟下一百多條人命後撤而去。義勇軍團大營之前,狼衛軍戰死的士兵以各種姿勢倒在雪原之上,大多都是被長箭和弩箭射死,有一些則是被拋石機發射來的頑石活活砸死,但最慘的則是被弩.槍射穿的人,有時候甚至被活活的釘死在地上。此時還有一些受傷未死,但卻失去逃走的能力的重傷狼衛軍士兵,躺在雪原之上,被雪減減掩蓋,但是慘叫、哀嚎聲始終不斷,然後引來幾根箭矢,結束了痛苦的生命。
與此同時,狼衛軍大營,巴圖爾木看着漫天大雪,特別是能見度如此差的天氣,欣喜的說道:“看來是神明在幫助我們,這樣的天氣裡面我們撤退再適合不過了,傳令下去,按照之前的計劃和佈置,開始撤退。”
……
……
沸沸揚揚的大雪不但沒有停,而且越下越大,使得天地之間,視野越來越差,而戰場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屍體、血跡等廝殺痕跡也很快就被掩蓋,看不見絲毫。
義勇軍團大營望臺之上有哨兵拿着望遠鏡,裹着厚厚的羊皮大衣,戴着祥符國後勤部配發的獨有頭套,只有眼睛、嘴巴、鼻子露在外面。
此時整個世界彷彿只有雪花在動,其他的一切事物都似靜止,與一兩個時辰之前戰場上廝殺喧囂相比,彷彿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世界。
不過,若是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在狼衛軍大營附近數裡這內,還潛伏着幾名探子,那是義勇軍團
的斥候,負責盯梢狼衛軍大營,但如此能見度下,他們又不能太過接近,其實也只能隱隱約約通過對方大營中是否有用於做飯生火的炊煙或者偶爾響起的戰鼓聲,來判斷狼衛軍是否撤軍。
“這天氣太冷了!”耶律寒夜一邊在帳蓬門口衛兵的幫助下,將身上的雪花拍下去,一邊走進帥帳,對火爐子邊上正在看地圖的黃東秋說道:“軍團長,末將剛剛去各營看了一遍,各旅、營石碳和乾柴都還夠,火頭班都煮了薑湯,該不會有人凍傷,更不會有生病的。”
“副軍團長辛苦了,來人給副軍團長上杯熱茶。”黃東秋一邊請耶律寒夜坐下烤火,一邊對門口親兵吩咐道。
沒過多久,親兵便端了一杯熱茶上來,黃東秋看了一眼親兵的鞋子,說道:“這麼冷的天氣,鞋襪溼透之後,一定要脫下來換了,或者烤乾,否則若是襪子和腳上的皮肉凍連在一起,這腳就凍廢了。”
親兵連忙說道:“多謝將軍關心,卑職下去立刻就換。”
黃東秋說道:“不光你換,將我剛纔說的話傳令各旅營。”
待親兵敬禮離開之後,耶律寒夜一邊喝着熱茶,一邊說道:“軍團長大可放心!只要是老兵都應該知道這一點的。”
黃東秋笑了笑,說道:“這倒也是。”
“不過,這種天氣以西州回鶻人禦寒條件,肯定會有凍傷的,末將剛纔去望樓也轉了一圈,狼衛軍的偵騎都受不了這種鬼天氣,都撤回去了。”耶律寒夜說道。
“你說什麼?”黃東秋忽然目光離開了地圖,猛的擡起頭來。
耶律寒夜愣了一下,將剛纔所說的話雙重複了一遍。
黃東秋臉色微變,起身直接出了帥帳。耶律寒夜突然想起了什麼,也是神色一變,快步跟着走了出去。
黃東秋親自上了最前線的望臺,拿着望遠鏡,透着白茫茫的天地,仔細向數裡之外的狼衛軍大營看了半響,表面看來巴圖爾木的大營和以往這些天沒有多大的區別,甚至隱隱約約還能夠聽到對方大營中傳出的戰鼓聲,但卻就是看不見絲毫人影。
“屬下派出去的斥候回報說他們炊煙數一直沒有減少過。”得到消息,跑來的偵察營長王永華在旁邊說道:“軍團長放心,屬下一直安排人盯着他們!”
黃東秋卻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半響之後,說道:“以巴圖爾木統兵打仗之能,即使天氣再冷,也不可能不派出哨兵遊騎,否則他在西域焉有如此威名。”
偵察營長王永華臉色一變,說道:“軍團長懷疑狼衛軍已經撤軍。”
黃東秋說道:“你帶人親自接近去打探一下。”
偵察營長王永華恭敬稱是,敬了禮,便匆匆下了望臺。
沒過多久,偵察營長王永華便帶領一百名精騎順着通道出了大營。此時地面雪已經極厚,雖然地面凍得極爲硬實,但騎兵也不敢跑得太快。這一百多人都手中快弩上弦,手握長槍,做好
隨時廝殺的準備。
不斷接近狼衛軍的大營,王永華終於看清了狼衛軍大營,只見大營門口竟然連警戒哨兵都沒有,不由臉色一變,略一猶豫,便縱馬向狼衛軍大營疾馳而去。
旁邊親兵喊道:“營長小心,還是讓卑職進去打探吧!”
王永華沒有理會親兵的提醒,下了馬,小心的摸進到營門前,只見營門大開,順着營門看去,一個人影都看不見,雖然依然有金鼓聲斷斷續續響起,炊煙也不少,但是卻沒有任何人聲。
王永華暗道不妙,向後揮了揮手,旁邊一百名騎兵便咬着牙直接衝進了狼衛軍大營。
一炷香功夫之後,這一百名騎兵已經開始有人回來,一個個一臉驚疑的說道:“營長,他們真的逃跑了。”
王永華的臉色卻是有些難看,對方大營中帳蓬林立,兩萬多大軍卻悄無聲息的逃走了,而他作爲偵察營長卻毫無所覺,這已經是極大的失職。
“營長,那裡有人!”一名親兵指着一個帳蓬口,王永華轉頭看去,一個重傷垂死的狼衛軍士兵,爬在一個戰鼓上,手中拿着鼓槌,每過一會兒,便吃力的舉起敲擊一下戰鼓。
很快,一百名騎兵全部回來,通過他們的報告,王永華才知道狼衛軍大營中還剩下兩百多名重傷的狼衛軍士兵,有的負責生火冒着炊煙,有的則不斷的敲擊戰鼓。
“狗日的巴圖爾木,老子被這狗日的騙慘了,這次功勞估計都沒有了!”王永華氣的大罵:“留下一半人,將這些傷兵全都殺了。”
下完口令,便帶着另外五十人,上馬趕緊向自家大營趕去。
……
……
“這樣的天氣之下,巴圖爾木即使全是騎兵也跑不快,更何況不管他去何處,我們都給他準備了大禮。不過,一些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完。我們要的不是打敗他們,而是要全殲他們。”黃東秋接到急急跑回來的偵察營長王永華的報告之後,雖然有些意外巴圖爾木撤退的隱蔽,但是卻毫不着急。
“副軍團長,你帶領兩個騎兵旅即刻追上去,預計他們斷後人數不會五千左右,你們的任務便是將這五千人全殲,這可能是與巴圖爾木一戰中唯一的一次騎兵對衝大戰,不要讓我失望。”黃東秋略微一頓之後,神色肅然的說道。
耶律寒夜眼睛發亮,敬了一個軍禮,說道:“軍團長放心,末將定會不辱使命。”
耶律寒夜帶着兩個騎兵旅共一萬騎兵剛走,一隻海東青從天而降,落在了黃東秋旁邊的軍團大旗之上。黃東秋眼睛一亮,趕緊命人將海東青身上的密信拿下來,看了一眼,冷笑一聲,說道:“巴圖爾木果然魄力不小,竟然選擇了向瓜州進犯,寇司使親自負責,藏在那秘密山谷裡面的那一隊糧車,已經向黑峰山谷而去,預計明日可在黑峰峽谷與巴圖爾木相遇。傳令,執行第三預案,全軍輕裝急行軍直接前往黑峰峽谷。”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