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茶壺一邊引着楊勳往樓下走,一邊在他身邊小聲將紈絝子的身世到來。
“這位小公子姓戚名塵字若風,今年好似才一十七歲。”
“不過這位小爺可不是我們縣城的,據傳好似是從江南那處而來,他的姑父是我們這裡的縣令。”
“這戚家小郎來了之後,我們這些沒見識的可算知道了什麼叫做大富之家了!”
“平日裡這位戚小郎常來咱們樓裡,只要是被他看中的姑娘,哪一個身價都沒低過萬金的。”
“平日裡給樓裡姑娘送東西,最少都是千八百兩的,若是有誰把他哄好了,那給的錢就更別提了。”
“戚小郎看着行事跋扈囂張,實則最是講理不過,只要不惹着他,還是很好說話的。”
“只不過吧,也不知怎的,這戚小郎好似與遼人有仇一般,只要是來咱們縣裡做生意的遼人,就沒被這位小郎君找過麻煩的。”
“若是那些被他找麻煩的遼人識相,被罵上幾句打上一頓也就罷了,只要不被這位小郎抓住把柄,頂了天也就如此了。”
“可若是被找麻煩的那些遼人不識相,那可就不是幾句罵一頓打便能算了的。”
“若是被抓住,便直接被戚小郎給投到了縣衙牢獄,幾乎少有能出來的,即便最後還能出來,人也廢了。”
“若是沒被抓住逃了,那更完蛋。”
“咱們大宋多得是以賞金過活的遊俠兒,這位戚小郎手裡有錢,只要人敢逃,他便直接發佈懸賞死活不論。”
說罷大茶壺嘖嘖嘆了一聲道:“往往被遊俠兒拿來交差領賞錢的時候,那人就只剩下一顆人頭用以辨認了。”
聽到這裡楊勳挑了挑眉,問道:“難道那些遼人就沒反擊過?”
“同樣都是做買賣的,誰手裡還沒點錢財啊。”
“我聽說遼人兇殘,竟沒人來找這戚小郎的麻煩嗎?”
大茶壺聞言嘿了一聲,道:“哪能沒有呢,可有的是!”
“只是這戚小郎家裡防護甚嚴,那些遼人都是有去無回。”
“往往咱們都沒聽說呢,那些遼人的屍體便已被扔到亂葬崗好幾日了。”
“有幸運的沒被野狗啃噬,才從服飾頭髮辨認了出來。”
“咱們這個縣城小,有點事情屁大點的功夫便傳的滿城都是了。”
“這些遼人進城又不遮掩,大搖大擺的就穿着遼人的衣服梳着遼人的髮式,若他們是跟小郎起過沖突的,咱們在樓裡做工的人都能認得。”
這話聽得楊勳有些想笑。
照大茶壺話裡的意思,能讓他們認出來的遼人,必然都是在樓裡與戚塵起了衝突的。
若是他們認不出來的,那便是進了城之後跑去刺殺戚塵的遼人了。
兩人說着話,便已下了樓,大茶壺掃視了一圈看沒人注意他們,這才悄聲道:“小的曾聽說過一個傳言。”
“有人猜測,戚小郎怕是專門尋了人盯着那些進城的遼人呢。”
“若他們消消停停在客棧或者是住處,戚小郎自然不便上門找茬,可只要是去了酒樓或者是來了樓裡的,不出一刻鐘戚小郎必然到。”
“再不然便是,知道有遼人進了城,戚小郎便直接跑來樓裡蹲守。”
“只要人進了樓裡,總能把茬找了。”
楊勳揚了揚眉,掃了一眼已到了二樓的戚塵戚若風,問道:“這戚小郎每日都在你們樓裡過夜麼?”
“那怎麼會。”大茶壺搖了搖頭:“聽說戚小郎姑姑給他定了門禁,晚間不許在外過夜。”
“若是尋常時候便也罷了,只要子時前歸家便成,可若是有遼人入城的情況下,亥時必須回去,且出門須得帶上護院。”
掃了一眼站在戚塵與花魁所在的那間屋子,又掃了一眼樓下三兩成羣坐在一起喝酒,眼睛卻不住掃視四周的彪形大漢,楊勳在心裡掂量了一下。
方纔他看了那場打鬥,這些護院不過是空有力氣會些招式罷了,並無內力在身。
以自己的能力,若是想殺那戚塵戚若風,這些人必然擋不住。
就這些人便能擋得住遼人的刺殺?
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可能!
若是真如此,那自己還需要這麼戰戰兢兢的嗎?
Www_ttkan_C○
“那些遼人就這般沒用嗎?”楊勳故作疑惑的道:“我聽說遼人身手很好,沒道理派出來的人都殺……都有去無回吧?”
聞言大茶壺嘿嘿笑了起來:“哪能就這些人啊。”
“就像方纔,也就是這些跟隨戚小郎的那位護院沒出現,否則那些遼人豈是一合之敵?”
沒等楊勳詢問,大茶壺便又接着道:“公子您是想問,那護院爲何不出現吧?”
“是因爲這位戚小郎不許那護院貼身跟着,說有那護院跟着,他便沒有與敵人打鬥的機會了。”
“只有實在到了危急關頭,那護院纔會出現。”
“平日裡一些小來小去的麻煩,這些人便能解決。”
楊勳這才點了點頭。
他就說麼!
以戚塵的行事,只要有一人逃掉,隨之而來的便定然是無邊報復。
若是他不做防護,就只靠這麼點人便能逃得了遼人的刺殺,那他纔會覺得這大茶壺在吹牛。
不過饒是如此,楊勳也是半信半疑。
流言麼,傳來傳的總會有不少失真。
他沒見過那護院,自然不大相信能有那般厲害。
且門口鬼鬼祟祟的那人,看起來即便不是與方纔那幫遼人一夥,也定是打算今夜要刺殺戚塵的。
說不準今晚的事情,不過是遼人給戚塵設的一場局罷了。
爲的就是在戚塵放鬆防備的時候,把他一擊斃命。
更何況,若是遼人真的盯了這戚塵許久,怎會發現不了暗中保護他的護院?
說不得一會兒下手之前,遼人便會先派人將那護院引走或者纏住,這纔好朝戚塵下手。
想把楊勳微微笑了起來。
如此也好,正好給他製造機會了。
先前他還想着,若是危機不夠他貿然出手,恐無法把利益最大化,這遼人便把機會送上門來了。
只有經過命懸一線的危機,自己這救命恩人的身份纔會越是貴重。